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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村长一下课就离开了学堂,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居然把钥匙忘了。
村长一拍脑袋,只能又慢悠悠回去。
村长走的很慢,鞋底子软,没声音。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点动静。
嗯?
村长停在原地,抬头往里面望去才发现是陆曜和苗冉两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像是在对峙。
村长疑惑的摸了摸下巴,不是说不认识吗?
半晌村长摇了摇头,算了年轻人的事,他这把老骨头管什么。
只是可怜他这个老头子回家的钥匙还在里面。
村长背着手,在学堂旁的台阶上坐下。但除了最开始的那点声音外,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村长竖起耳朵,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当然,他不是那种八卦的人,只是等他们聊完,自己才好拿钥匙而已。
过了好几分钟。
里面传来点的脚步声,间隔有点长,步子应该跨的很大。
“为什么不说话!”
村长吓的一激灵。
这语气?难道有矛盾。
苗冉一看就是身子不好,来村里休养的,万一陆曜没轻没重,伤人了怎么办。
这可使不得。
村长急忙起身,冲进了院子,果然见着陆曜抓住了苗冉的肩膀,双目猩红,不知道是愤怒还是伤心。
“干什么干什么!”
村长抄起一旁的小木棍就给了陆曜两下,手背很快浮现出两道凸起的红痕。
陆曜仿佛感觉不到,只是死死的盯着苗冉,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答案。
只是此刻苗冉的大脑仿佛被冻住,无法思考。
原来当年她是真的伤了陆曜的心,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心中依然有怨。
陆曜的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五年前,她单方面断了所有联系,跑得远远的,陆曜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仇恨在心中埋了五年,没有消失,反而扎了根。
苗冉的脸上的血色全然退了下去,原本就因为生病显得有些病态的皮肤更加苍白。
摇摇欲坠。
村长见打不行,直接上手了,但他的力气哪是大小伙子的对手。
陆曜还想说,但他的目光忽然从苗冉苍白的脸移到肩膀处羽绒服的凹陷。
他顿了几秒,手臂慢慢卸了力。
陆曜眼神微动,胸口剧烈的起伏,像是克制住了某种情绪:“你好好想清楚。”
说完,陆曜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村长在后面怒骂了几声混小子。
“下次要是陆曜还敢这么对你,你就大声叫救命,村里到处都是人,肯定不能让你被欺负了。”
闻言,苗冉本想露出一个笑,但此时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了,谢谢村长爷爷。”
现在苗冉的脑子很乱,和村长道别后独自一人,慢吞吞的返回陈婆婆家。
白天村里人都要到田里劳作,稍大的小孩下了课也要去帮忙。
更小点的则是成群结队到处玩。
房子附近空荡荡,苗冉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包里摸出两颗药丸吞下去。
虽然她早上出门时吃过药,但被这么一刺激,隐隐又有发病的感觉。
苗冉脑子里塞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整理也找不到头绪,在药物的作用下,她渐渐有些困。
算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临时学堂还有课,她得照常去。
上午才说了要帮忙教小朋友识字,下午就旷工,也不太好。
至于陆曜...
苗冉缓缓吐出一口气,陆曜怨恨她。不过就是做回陌生人,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时间会冲淡一切。
冲淡不了?那只是时间不够而已。
后面的日子,苗冉照常给学堂里的小朋友上课,目光就只落在小朋友身上。
反正出了学堂,几乎是碰不到陆曜。
虽然逃避不是好办法,但胜在有用。
或许小朋友天生就有疗愈的能力,苗冉真的觉得自己的病似乎在痊愈。
苗冉渐渐和学堂里的小朋友熟悉了起来,但关系最好的还是小豌豆。
小豌豆脾气很大,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吵闹的小朋友震慑住,现在已经荣升为小班长了。
但今天小豌豆没来上学。
苗冉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贪玩,谁知她居然一整节课都没有来。
这下苗冉就再也忍不住担心,她拦住一个平时和小豌豆关系好的孩子:“星星?你知道小豌豆去哪了吗?”
星星皱着眉,像是在思考。
五六岁孩子的记忆本来就不好,有些事转头就忘也很正常,苗冉耐心的等待着星星开口。
只是星星想了半天,有些苦恼的摇摇头:“今天没有看到小豌豆。”
“没有吗?星星在好好想想呢。”
苗冉心中焦急,又在询问了一遍,但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没看到。
周围的其他小孩也七嘴八舌的说没有看到小豌豆。
这下苗冉是真的慌了,小豌豆是她的学生,忽然失踪她肯定有责任,再者她是真的喜欢这里的孩子。
这时,有个小男孩面色古怪,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声音混在人群里显得微不足道,但苗冉作为演员多年,还是捕捉到了。
“抓...六万六...”
“什么六万六?”苗冉的目光精准的锁定了小男孩,她拨开人群,想听得更清楚些。
但小男孩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哎!”
苗冉看着跑远的小男孩叹了口气,她回头把小朋友们全部送走,找到了在教室里收拾东西的村长:“村长爷爷,您知道小豌豆的家在哪吗?”
听到六万六苗冉心中忽然冒出股不好的预感。
两年前苗冉接了部刑侦类的剧本,其中一个案子就是讲的后妈将女儿卖了,女儿受尽凌辱逃了出来,杀了自己全家。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村长抬头:“好像在最西边那个茅草屋里,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豌豆今天没来,我有点担心去看看。”
村长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小豌豆在苗冉来之前野的很,经常逃课,他只觉得小豌豆变回原形了。
不过既然苗冉担心,让她去看看也没事,顺便逛逛村子。
“要叫个人和你一起吗?”
苗冉僵住。
学堂里可以和她一起的有谁?村长腿脚不好,肯定不去,那不就剩下陆曜了。
苗冉摇摇头:“我自己去吧。”
说完,苗冉就快速往西边去了。
刚走没多久,陆曜从门口窜了进来:“老爷子,她去哪?”
村长瞥了他一眼:“小豌豆家。”
他算是发现了,两人之前有一段,虽然分了手,但都还惦记着对方呢。估计有点误会。
你偷看一下我,我偷看一下你。
自以为藏的很好,结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村长摇摇头。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长了嘴不会说话。
怪哉怪哉。
村长不打算掺和,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而这边,苗冉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挡住山边吹来的寒风。
她闷着脑袋往西边走,丝毫没有注意后面还跟着个陆曜。
陆曜也没刻意隐藏,两人的距离不过两米,他本来想着,是苗冉发现,就直接走上去和她肩并肩。
谁知他跟了一路了,苗冉愣是没注意他。
陆曜将小石子踹进湖里,平静的画面泛起波澜,然而苗冉依旧没有发现。
好!很好!
陆曜确认了,苗冉就是故意躲着他!
但事实并非如此,这边的风有点大,吹的耳边哗啦呼啦的,加上她心中焦急,自然没注意其他。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找到了最西边的茅草屋。
苗冉在茅草屋门口,看着破旧又漏风的房子,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村里大多房子墙壁都是用泥土混合稻草制成的,屋顶是青瓦,稍微穷点的是稻草。
但这间茅草的墙是木头制成的,并且一看就年久失修,加上这里气候潮湿,角角落落已经被腐蚀发黑。风一吹就嘎吱嘎吱响,不敢想象里面有多冷。
陆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没跟上去。
苗冉想了想,没有敲门,直接开口:“小豌豆!你在里面吗?”
“我...”
屋内传出点响动,但很快被按了下去。
苗冉听到声音,连忙又叫了一声:“小豌豆!小豌豆!”
“哪个在门口乱叫!”中年妇女哐当一声推开门:“你要爪子!”
苗冉往后退了一步:“您是小豌豆的母亲吗?今天她没来学校,我有点担心,来看看她。”
“她好得很!莫得事就赶紧走。”
“您让我见见小豌豆我就走。”
中年妇女眼睛瞪圆了:“嘿,她在屋头有撒子事,快走快走,莫烦老子。”
“不行。”苗冉坚持不走,她刚刚都听到小豌豆的声音了。
“您就让我见见,看完我立马走。”
妇人见苗冉不听直接挽了袖子,双手叉腰:“你这个女娃子咋个这么轴呢,我说她好得很就是好得很,你是她撒子人,跟你有撒子关系。”
苗冉还想说什么,但妇人已经不想听了:“好了,赶紧走,莫逼我动手。”
这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豌豆绝对出事了。
苗冉也不再多说,直接想要硬闯。
但她高估了自己身体,被妇人随随便便一推就直接往后倒。她才不管苗冉摔不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面前是光秃秃的门板,根本没有支撑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重心。
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苗冉倒在了一个软趴趴的胸膛上,准确来说是羽绒服。
陆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苗冉,原本以为她看清身后的人时,会迅速的和自己拉开距离。
谁知,苗冉拉住了他的袖子:“小豌豆有危险!我们得去把她救出来。”
那双死寂的眸子终于有了情绪。
陆曜愣了两秒,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沉声道:“跟我来。”
两人一路往回走,被冷风一吹,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还没有放开,依旧挂在陆曜的袖子上。
她想放开,却被陆曜握住了手腕。
苗冉默了默,决定先不管这些,毕竟救小豌豆要紧。
两人回来时,村长正在给学堂落锁。
陆曜上前,几句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村长,村长听完表情也凝重了起来:“陆曜,你去把村里的人都叫上。”
很快,村里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苗冉和陆曜两人站在角落,她看向陆曜,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叫这么多人?”
明明只要把小豌豆带出来就行了,陆曜还特意跑回来搬救兵。
苗冉思索几秒,喃喃开口:“是打不过吗?”
糟了!苗冉连忙捂住嘴巴,周围全是村民们群情激奋的声音。
苗冉觉得陆曜有可能没听到,于是悄悄抬眼去看,正正好对上了某人幽暗的视线。
好像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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