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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爱我,所以我想待她如初见
夏肯葵因为还有一瓶药水还没有打完,只能在一旁看着小靳刊席打手机上的游戏。
而小靳刊席打游戏的同时也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夏肯葵,夏肯葵坐久了想起来走一下,小靳刊席连忙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夏肯葵。
“怎么了阿肯,不舒服吗?”
“不是,坐的有点累了,想起来走走”
小靳刊席看了下药瓶里还有三分之二的药水还没打完,低头对着夏肯葵商量道:“药瓶马上打完了,再等等好不好?”
“我就走一下就行”
“不行,你本来就身体不好,等会出问题我可救不了你”
夏肯葵还是低估了小时候的靳刊席,这一句不管是什么时候的靳刊席都会在关心的话里说一些欠揍的话。
小靳刊席一直陪着夏肯葵聊天,直到夏肯葵的药瓶打完后,才离开夏肯葵的身边出去叫了护士。
夏肯葵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病房里面有点陌生也有熟悉的布置,低头看着自己小时候的这副身体,确实是瘦的有点可怕。
门口传来三下轻叩声,节奏轻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夏肯葵正低头整理着桌角的病历单,只当是定时来换药的护士,便头也没抬,对着门口温声应了句:“进来吧,门没锁。”
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一声猝不及防的声音闯入夏肯葵的耳边:
“肯葵”
门口传来的声音算不上响亮,却像一颗石子猛地砸进夏肯葵的心湖。她握着笔的手顿在半空,错愕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这声音,哪怕隔了十年、在千万人里,她也绝不会听错,那是刻在骨血里、午夜梦回都清晰的声线。
夏肯葵缓缓转头,目光撞上门口的男人时,鼻腔突然泛起一阵酸意。不过眨眼的工夫,她的眼尾便悄悄漫上一丝红,像被风吹落的晚霞,轻轻贴在了眼角。
“爸!”
夏肯葵再也不顾手上还留着打针针管,飞扑向门口处的夏国泰,趴在夏爸的怀中放声大哭。
鼻尖嗅到那股总能让夏肯葵在困难时安心的味道,掺杂着衣服上浓烈的洗衣粉味道。
这十几年的思念,在这一刻有了港湾,是梦也好,如果是梦那请让她再多拥抱一会,让她再做回一次夏爸的女儿。
夏国泰粗糙的手掌悬在半空顿了顿,才轻轻落在夏肯葵的后背上。他力道没个准头,拍得时轻时重。
指节还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衣领,却依旧笨拙地顺着她的脊背慢慢摩挲,像是想把没说出口的安抚,都藏进这生疏又认真的动作里。
“没事的没事的肯葵,怎么了?”
“爸,我好想你”夏肯葵紧紧抱着夏爸的腰,生怕下一秒这个美梦等会就消失了。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小靳刊席带着护士回来了。小靳刊席看见门口的夏爸时也很惊喜,马上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孟妈。
夏肯葵的目光落在夏爸脸上,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滑,有的刚滚到下颌就砸在衣领上,留下一小片湿痕。
连鬓角的白发都沾着细密的汗,贴在泛红的皮肤上。她伸手想递纸巾,却见夏爸抬手用袖口胡乱擦了擦,掌心的汗渍反倒在脸颊上蹭出一道浅印。
夏肯葵看见这一幕心中挺不是滋味,夏肯葵上前抱住夏爸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夏爸怀里。
“爸,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我。”
夏爸垂眸看着怀里的夏肯葵,她肩膀轻轻颤着,额头抵在自己胸口,连呼吸都带着点委屈的闷响。
活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就往他怀里躲的模样。他原本悬着的手慢慢落下,轻轻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发顶,动作比哄幼时哭闹的她还要轻柔几分。
“肯葵会好起来的,到时候爸带你和你哥去海边”
“好”
小靳刊席攥着夏爸的衣角,小身子还往他身边凑了凑,仰着小脸把话说得又急又亮:“夏叔叔!刚刚阿肯可乖啦,碗里的米饭和肉都吃完了”
说罢还飞快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像只等着被摸头的小兽。
夏肯葵坐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软下来。看小靳刊席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邀功。
又看夏爸被逗得笑出满脸皱纹,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温声夸着“我们小席真会照顾人”,心底那点没散的委屈,竟悄悄被这暖融融的画面烘得没了踪影。
够了,这样就够了。
夏肯葵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胸腔里的气息也变得微弱,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最后看了前面的俩人一眼,轻轻扯了扯嘴角,正要彻底闭上眼,将这最后一幕刻进心里时。
身旁的孟姨突然带着颤音出声,轻轻叫住她:“葵葵。”
她的那双她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孟姨,那双曾盛满星光、也浸过泪光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却清亮。
“替我跟阿席说一句生日快乐”
夏肯葵的视线慢慢模糊,但这句话很清晰传入她的耳朵,瞳孔微微缩了缩,原本要涣散的光,竟在此刻凝住了一瞬,
“那年的事请你别怪他,那年的言而无信请你给他一些时间,给他一些爱。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当脚下的地面伴着细碎的裂痕骤然塌陷,周遭熟悉的场景如碎裂的玻璃般分崩离析时。
夏肯葵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望着不远处身形晃了晃的孟姨,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意,本能地想冲上前,将那个总是强撑着笑意的身影拥进怀里。
她想在孟姨耳边轻轻说,那些曾让她辗转难眠的遗憾、那些揪着心不肯放下的过往,现在都不在乎了。可还没等脚步迈开,眼前的一切突然被无边的空白吞噬。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想要触碰的温度,掌心却只攥住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那只悬着的手,像一道无形的警戒线,明明离孟姨曾经站立的方向只有咫尺,却仿佛跨越了一道永远无法抵达的心坎。
将所有未说出口的安慰,都困在了这片骤然降临的空白里。
当逐渐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夏肯葵猛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装修,眼角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落地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被一盏盏暖黄的路灯代替。
道路上形形色色的行人跟随着命运的安排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走向黑暗。
夏肯葵的声音逐渐沙哑无声,低头拿起掉落在沙发下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屏幕前那几个数字在漆黑中格外刺眼。
点开靳刊席的电话拔了过去,连续打了四个都没有人接。
“喂林北,靳刊席在你那吗?”
“啊靳哥早就已经回去,发生怎么了吗”
夏肯葵夺门而出,凉风瞬间灌进单薄的衣摆,只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疯了一样往前去。
脚上的拖鞋早被慌乱的步伐踩得歪歪斜斜,塑料鞋底蹭过粗糙的柏油路,在宁静的巷口发出“啪嗒啪嗒”。
一遍又一遍拔打没有回应的电话,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冰冷又公式化的提示音在呼啸的风里碎成片段——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时,震耳的电子乐已经顺着半开的门缝钻了出来。
夏肯葵推开车门,晚风里立刻裹着酒精、香水与烟草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的酒吧通体亮着霓虹,门口的LED屏闪烁着暧昧的标语,三三两两的人倚在墙边说笑,酒杯碰撞的脆响隐约传来。
“小姐,你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去”
“我是来找人的,就一会”
门口的保安往她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再到脚上穿着歪歪扭扭的拖鞋,眉头轻轻皱起。
他没立刻退让,只是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伸手拦在她身前:“找人也得按规矩来,酒吧有规定,未满十八岁确实不能进”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
夏肯葵的心往下沉了沉,攥着手机的手更紧了。
夏肯葵站在酒吧门口不知多久,蚊子在耳边“嗡嗡”地绕着圈,裸露的脚踝和胳膊早被叮得布满红痕,她下意识地挠着,指甲蹭破皮肤,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更让她心烦的是那些路过的社会小青年,有人吹着轻浮的口哨问她“要不要一起进去玩”。
有人晃着酒瓶凑过来搭话“一个人站这儿多无聊”,还有人伸手想碰她的胳膊,都被她攥紧拳头往后躲,声音发紧地说“不用了”,才把人勉强打发走。
刚刚跟那个男人对峙时,夏肯葵余光看见一个人影从酒吧门口出来,走去了旁边的巷口。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斜对面那条漆黑的巷口走去,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在牵着她,又像是心底某个声音在笃定地说
“他在那儿”。
巷口没有灯,只有酒吧的霓虹偶尔扫过,在地面投下零碎的光。走向巷口的尽头,眼前的身影变得清晰。
熟悉的衣服下摆垂在地上,露出指尖的一抹腥红,火星在黑暗里明灭了一下,便彻底熄灭在夜风里。
“靳刊席”
靳刊席觉得可能是自己喝高了,要不为什么抬头就看见夏肯葵正站在自己眼前呢。
“夏肯葵,老子已经把一切最好的东西全给你了,你能不能就喜欢我一次。”
少年的爱毫无保留,想给她最好的,又怕少女永远一个人停留在十年前的那一个漆黑的夜晚,所以决定对她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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