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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
一连几天都是下雨,温度几乎都在五度左右,异常湿冷。
江溪月裹粽子似地把自己穿得暖和些,早早开车到河边等待。最近的葱叶子黄得厉害,很不好洗,江爸爸洗葱效率又低,江朝心性不定总想着去玩,她只好把个人能做到的发挥到极致。
她帮着江爸爸把葱搬进水里之后,看了看葱的颜色和粗细,体会到河水的寒冷,知道今天又是难熬的一天。
江爸爸搬完之后,也没有入水洗,拿着水桶清洗着车上的污泥,跟路人闲聊过后,才磨磨蹭蹭地坐在凳子上洗起来。
江溪月尽管心中有怨言,可要求别人不如要求自己,说了几句之后,压下怨气继续洗。
有了江女士的严训,加之他得钱去旅游过了,江朝比平常来得早了一些,十点左右基本会来。不过,他来之前,江溪月已经洗了两个多小时了。
江朝又起了旅游的心思,说要和朋友去卯州去旅游。
江爸爸慢悠悠且仔仔细细地择着半黄不黄的葱叶,道:“不是刚去过州贵吗?怎么又去,最近葱的价格很低,今天洗的这些,预计刚得两百多块,你去一趟就要五百,哪里有这么多钱。”
江朝不依,跟江爸爸“理论”良久,听到他威胁说不给钱,之后就不洗了。江爸爸说地里面还有许多葱没洗完,尽管价格低,但还有人收,能捞回一点成本算一点,好过烂在地里。可江朝就是不听,江爸爸口风渐渐松动,问他要多少钱。江朝加了价码,说要七百。
江溪月一直沉默地洗着,她是洗葱的主力,没有江女士参与,大部分的葱都是她洗的,她如何不想去旅游,知道旅游可以长见识,也不反对他去旅游,可她更知道葱价不景气,开学之后需要钱,新一轮投资在地里的种子、农药、肥料也需要钱。
可她的反对无用,江女士也不想管这些事,江爸爸决定给钱后,基本就成定局了。
时间匆匆而过,临近午时,江爸爸说要回家吃午餐。江溪月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许多葱,叫他快去快回。江爸爸不以为意,说剩的不多能洗完。
他话说得顺溜,未必做得麻利。江溪月心中冷嗤,不再多言,主要洗这些葱的不是他,他回来之后洗上一会儿就要绑葱了,手脚又慢,绑葱花费的时间是别人的一两倍时间。
江爸爸又迟回了,江溪月已经麻木了,看着河面上剩下的葱,叫他赶紧下水去洗。
她和江朝回去吃午饭后,又赶了回来,见河面上的葱没有减少多少,戴好手套之后,继续下水清洗。
洗了一会儿之后,江爸爸说要上岸绑葱了。他上岸之后,先是跟不远处洗葱的人家闲聊几句,再坐在三轮车上吃着刚才带过来的砂糖橘和香蕉,之后才准备绑葱。
河面剩下的葱基本就是两人在洗了。江朝动了心思,拿着用作将远处的葱拨回来的竹竿,很有私心地跟江溪月分了两份,将少量的一份划给自己,一言独断道:“月,这些都是你洗。”
江溪月看着超大一份的葱,觉得腰膝肩背隐隐作痛起来,知道他又要偷懒,拒绝道:“我洗了十几天了,你刚旅游回来,洗了三天,又想去玩,这点葱一起洗完,不准回去。”
江朝固执地划分出来,说:“我就洗这些。”
江溪月边洗边跟他争论,他依旧不改,坚持洗完他那一小份就回去。
近日来的辛苦在脑海里回映,江溪月越想越生气,忍无可忍把手上的葱朝他的方向一扔,力道之猛,水花四溅。她骂了几句脏话后,道:“不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她看着江朝可恶的脸,原想扔到他脸上的,可脱手之际,还是扔向了水面。
江溪月说完之后,压抑着哭腔,摘了手套扔下,朝着岸上停放的自行车走去。
委屈在心中发酵,哭声渐渐抑制不住,细微呜咽转变成嚎啕大哭。
她踩上单车,朝着家的方向急速行驶,看着两旁模糊的树影,以及一侧树影之下的湖水,想着撞过去落入湖水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
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在脑海里炸开。她拼尽全力,将自行车踩得飞快,一鼓作气上坡,如影般闪过平地,下坡也没有减速,凭着双手控制方向疾驰。
三岔路转弯处,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过来。江溪月泪眼望着它,心中剧烈挣扎,双手没有搭上手刹。
她依旧在高速下坡中,临危之际,她才急速刹车、调转方向。
江溪月在平地停了下来,大口喘气,心脏猛烈跳动,她刚才真的想死,可活着的念头更强烈。
气息稍稍平顺之后,她抹了一把泪,继续踩着单车回家。
江溪月将门关上,哭了许久之后,拿起手机向兰亭午发了消息。
X-月:今天发飙了,就是还剩一些葱,弟弟只想洗一部分,把大部分划给我
X-月:老爸啥也不说,我就把手上的扔了,直接回家
X-月:真的超级不公平,真的从小到大差不多都要让着他
X-月:洗了那么多天了,真的超级累,晚上还要涂药
X-月:越想越生气,就这么一点葱都不一起洗完,超级委屈
X-月:每次都委屈自己,因为我累的话,想到父母更累,所以每次都叫自己忍下来,今天不想忍了
X-月:超级吧崩溃,虽然哭着离开很丢脸,哭了好久心情都不能平静
兰亭午在他家吃过早午餐之后,由温席送了回来。
温席想到夏镜台得知他深更半夜和亭亭在一起,还挂了电话,担忧道:“亭亭,需要我一同陪你上去吗?”以夏镜台的性格,很难不去追究,他做到这一步,有想到事情的后果。
她有些困倦地倚着靠背,满不在乎道:“不用。”
温席告诉她有事打电话给他,坐在车上目送她离开的倩影。
兰亭午回到家中就看见夏镜台在沙发上坐着看书,像是等待已久的样子,她漠视他回房间换了睡衣后,来到餐厅倒了杯温水,把每日准备的药吃下。
夏镜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要回房间,冷声道:“站住,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夜他失眠了,轻而易举想到那种事,可心里不愿意相信,心存侥幸。
兰亭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笑道:“你不是知道吗?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眼神冷厉地看着她,瞧见古巴领小熊猫睡衣下一个明显的吻痕,银牙暗咬,忍不住道:“为什么不自爱,吃药对身体伤害大,你不知道吗?”
“寻找刺激呀,你不是最懂这种感受吗?自不自爱,身体是我的,不用你说教,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兰亭午看着他几乎隐忍不住要发火的模样,快意道,“我是自愿的。我要补觉,午饭不用叫我了。”说完就回房了。
兰亭午开了空调并定了时间,在床上躺下之际,见拄拐他闯了进来,走向她身侧坐下。
“亭亭,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脸上的表情尽是纠结,声音满溢痛苦,“是我错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了好不好?”
兰亭午看着他自欺欺人,感到可笑,坦诚道:“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是做过了,那种感觉想来大差不差。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对你也一样。不过在你身上,我感到压迫屈辱,在他身上,感到兴奋快乐。”
她看着他脸上愧疚不安、难以言表的神情,继续责问道:“你觉得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关系能长久吗?和我离心离德的滋味好受吗?现在你是我家人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感到安心,非要进一步侵占我才开心吗?”
夏镜台哀伤道:“亭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
无论是情难自禁去强迫她,还是偷偷摸摸去吻她,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兰亭午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勇敢地倾身拥抱他,道:“哥,即使没有生理性的结合,我同样珍视我们的情感,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夏镜台紧紧拥抱她,心中不舍,又万分清醒:他做这些违背她意愿的事,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他无法做出承诺,沉默地松开了她,掩藏着脸上的情绪,拄拐转身离去。
兰亭午松懈地躺下,还能对他做什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还是报警处理,可她不想和他走到那一步,那样对自己和他,以及身后的家人都是无法预料的伤害。
《霍乱时期的爱情》心灵的爱情在腰部以上,肉/体的爱情在腰部以下。经此一晚,她知道温席真的喜欢她,他是个很好的人,不过她也不想和他再进一步了,及时止损对两个人都好。
兰亭午拿起手机,将夏镜台拉出黑名单。她给温席发消息,叫他把那些买给她的洗漱用品扔了,又郑重地发了一句:适可而止,强求无福。
温席自她离开,坐在车里呆了段时间,收到消息后面露苦笑,许久回复:知道了。我是朵成熟的桃花,不会困扰你。好好休息。
她看到江溪月发来的消息,发了许多的拥抱的表情包。
Lan:确实他的态度真的令人烦心
Lan:是我也忍不住发飙,或许早就忍不住了
Lan:发泄出来自己会好受一点
Lan:真的好不公平呀。你真的好懂事,懂事的孩子真的好累
兰亭午边打字边擦掉泪水,看着放在角落的礼物,滑到上面看了她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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