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来的那个春天

　　当晚，柔和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晕开一片银白。苏清圆被陆则宁半哄半抱，窝在她家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两人并排躺着，苏清圆像个好奇宝宝，指尖缠着陆则宁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把玩 。

　　“则宁，你有没有讨厌的事情呀？”苏清圆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陆则宁侧过身，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她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慢悠悠开口：“我讨厌被欺骗，这样算吗？”
　　说这话时，她眼角的余光悄悄扫向苏清圆，想捕捉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反应。可苏清圆像是没听懂这话背后的暗流，依旧专心摆弄她的手，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陆则宁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却还是执着地盯着她，期待能看到点不一样的情绪波动。好一会儿，见苏清圆真没反应，陆则宁微微垂眸，掩住眼底那丝复杂。

　　“怎么才算欺骗呢则宁？”苏清圆终于舍得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认真又懵懂地问。

　　陆则宁看着苏清圆懵懂的眼神，才意识到她压根没明白自己话里藏的心思。
　　无奈又有点无奈的好笑，她定定盯着苏清圆，像是要把自己的情绪直直戳进她心里，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清晰：“我无法阻止的事，要是被瞒得太久，我就会很讨厌 。”
　　话落，空气里瞬间漫开微妙的意味，连床头小夜灯的光，都似染上了说不清的缱绻 。

　　苏清圆闻言，指尖猛地一僵，搭在陆则宁掌心的力道都重了几分。她垂着睫毛，眼睫像受惊的蝶翼不住轻颤，好半天，才呐呐开口：“那……要是有人，很早就藏了秘密，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没找到时机说，也算欺骗吗？”

　　陆则宁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喉间泛起酸涩。她想起苏清圆总避开的某些话题，想起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心尖像被细针轻轻扎着。
　　沉默几秒，她伸手揉乱苏清圆的头发，声音低得像叹息：“笨蛋，我讨厌的是被重要的人骗。要是你……” 尾音消散在静谧里，却让苏清圆心跳猛地漏拍。

　　窗外的月光愈发柔和，照着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女。苏清圆蜷起身子，把脸埋进陆则宁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肌肤：“则宁，我有件事……其实准备高考后说的。”
　　陆则宁浑身一僵，攥紧她的手，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却强装镇定：“现在不能说？”
　　苏清圆只是轻轻摇头。

　　月光漫进窗，苏清圆攥着陆则宁的手无意识收紧，指节泛白。她垂眸盯着两人相扣的手，喉间发紧，那些藏了许久的秘密，像埋在土里的刺，此刻往外钻着疼。

　　陆则宁没察觉她的异样，还当是自己的话吓到她，刚想开口哄，就听苏清圆哑着嗓子说：“则宁，我…… 有件事，瞒了你好久。” 话出口，苏清圆心口突突跳，怕得厉害，又盼着陆则宁能懂。

　　可有些事，哪能靠猜。陆则宁不知道，苏清圆转学的真相，不是被霸凌，是和人互殴闹大了。她怕在新学校坏了名声，才装成柔弱样子。后来被李婷她们欺负，她也早能反抗，却故意示弱——
　　她太想知道，陆则宁能为自己做到哪一步，想把这人死死拴在身边，哪怕用了笨法子。

　　被锁厕所泼脏水那天，苏清圆看着门外摇晃的光影，听着脚步声逼近，明明能翻墙跑掉，却咬着牙蹲下，任冷水浇透身子。
　　她数着时间等，等那个会为自己发疯的身影出现，像飞蛾盼着光，哪怕被灼伤，也想确认这份喜欢的重量。

　　此刻，这些藏在暗处的心思，被苏清圆裹在颤抖的尾音里，要往陆则宁面前推。
　　她眼尾泛红，盯着陆则宁的侧脸，怕看到厌恶，又盼着能被接住，就像那些孤注一掷的瞬间，她赌陆则宁不会走，也赌这份掺了 “算计” 的喜欢，能被原谅 。

　　陆则宁的目光落下来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她没动，指尖却在苏清圆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确认什么。“我现在能阻止吗？”声音不高，尾音轻轻挑着，像根细弦，绷在两人之间。

　　苏清圆猛地抬头，撞进她深潭似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她怕的怒意，却藏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像是了然，又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那句“能”堵在舌尖，却不敢说。

　　月光在陆则宁下颌线投下浅影，她看着苏清圆泛红的眼角，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不能了，是吧？”她替她答了，手指收回来，轻轻捏了捏苏清圆的耳垂，“所以啊，下次别等来不及了才说。”

　　苏清圆没应声，只把脸往她颈窝里埋得更深。她知道，陆则宁或许没全懂，但那句“不能了”，已经替她瞒住的那些事，轻轻盖了层软布。

　　夜晚的静谧被细碎的交谈声打破，她们挤在同一张床上，毫无睡意。话题如藤蔓般蜿蜒，不知不觉就绕到了高三那年。
　　那时学业繁重，仅有半天假期的珍贵时光里，陆则宁为了奔赴广州录台词，哪怕要耗费两天假期，也毅然踏上旅途，只为抓住那一点和热爱相关的光亮。

　　随着高考倒计时数字不断减小，她们见面的机会像被拧小的水龙头，水流越来越细。陆则宁开启网课模式，把时间掰成碎片利用：乘车时，屏幕随着车身轻晃；录完台词的间隙，也赶紧点开课程；一节一节的网课，在赶路、工作的间隙见缝插针地看。
　　高三的压力如涨潮的海水，将苏清圆淹没，她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可知识的海洋没能给予她宁静，反让她愈发焦虑。

　　那些日子，崩溃像夜晚的影子，准时降临。苏清圆常常躲进被窝，用被子捂住脑袋，无声哭泣。高考这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同学间暗暗较劲的氛围、家里人充满期待的目光，都成了压在她心上的巨石。
　　陆则宁知晓她的脆弱，电话成了传递温暖的纽带，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穿过电波，试图抚平苏清圆内心的褶皱。
　　可鲜有人知，在安慰苏清圆的背后，陆则宁也被压力纠缠，无数个夜晚，她睁着眼睛，与黑暗对峙，崩溃到难以入眠 。

　　但好在，她们熬过来了。当录取通知书递到手里时，那些痛苦都成了勋章。
　　高三的难，是咬碎了牙往肚里咽的坚韧，而如今，她们捧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明白所有的挣扎与坚持，都成了奔赴新旅程的船票，带着高三的疤，也揣着并肩走过的暖，迈向各自又彼此牵挂的未来。

　　想起高三上学期，陆则宁去拍电影，苏清圆独自在复习里打转，崩溃时无人可依。如今，又要经历分离。那些一起熬夜聊天、互相支撑的日子，即将暂别。
　　往后，苏清圆要重新习惯独处，陆则宁也得在新的忙碌里抽出身。
　　可思念哪会被距离束缚？哪怕物理距离近，心里空出的位置，会像高三那次分离一样，被牵挂填得满满当当，她们得重新适应，在各自轨道里，带着对彼此的惦念，继续往前 。

　　大学开学的日子转眼就到，苏清圆比陆则宁早一天入学。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身上，却没驱散空气中的沉闷。陆则宁帮苏清圆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肩上还挎着她的书包，两人手上、身旁堆得满满当当，仔细看，所有物件都是苏清圆的。
　　一路上，她们谁都没怎么开口，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苏清圆垂着眼，心里翻涌着即将分离的酸涩，陆则宁也默默抿着唇，不舍得打破这份沉默。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陆则宁抬眼打量，看着崭新的教学楼、热闹的迎新人群，由衷感叹：“这学校环境真不错，设施看着也齐全，你在这好好学，别太想我。” 苏清圆勉强笑了笑，没接话，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子。

　　可没等她们多感慨，陆则宁休闲装打扮暴露在校园里，很快就引起了骚动。
　　毕竟暑假她演的电影爆火，身为女二，热度甚至盖过女主，早被不少人记住了脸。

　　“哎，那不是陆则宁吗！” 有人眼尖喊了一嗓子，瞬间，一群人潮水般围上来。

　　“陆则宁，你是来拍戏的吗？”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手机，镜头直直对准她，语气里满是兴奋。

　　“能给我签个名不？我超喜欢你演的女警！” 女生挤到前面，眼睛亮晶晶的，手里攥着笔记本。

　　陆则宁下意识往苏清圆身边靠了靠，勉强笑：“谢谢大家喜欢，我是来送女朋友上学的，签名可以，但能不能别拍了，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 她指了指身旁的苏清圆，想让大家别再围着。

　　可人群没散去，有人盯着苏清圆问：“这是你新戏里的搭档不？看着好面生！” 还有人翻出陆则宁之前发的微博合照，咋呼道：“这不是微博里的女生嘛，你们啥关系呀！”

　　陆则宁赶紧挡在苏清圆身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别闹啦，这是我女朋友，今天送她开学，大家别打扰她，谢谢你们支持，但也给我们点私人时间。” 说着，朝周围人鞠了个躬，眼神里满是恳请。
　　苏清圆在一旁，看着陆则宁为自己遮挡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暖，那些即将分离的难过，在这乱糟糟的围堵里，掺进了别样的滋味 。

　　这场混乱总算被闻讯赶来的迎新工作人员疏散开。陆则宁拉着苏清圆，拎着行李快步往宿舍楼走，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被甩在脑后。

　　推开宿舍门时，里面已经有了动静——五个女生正各自收拾着床铺，见有人进来，都停下动作望过来。
　　苏清圆刚要开口打招呼，陆则宁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五个红封，笑容自然地走过去，挨个递到室友手里。

　　“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吵，”她语气轻快，眼神却带着认真，“很高兴用这种方式认识你们。”说着，她侧身揽过苏清圆的肩膀，目光扫过五人，清晰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苏清圆。以后她在宿舍就拜托大家多照顾了。”

　　室友们手里捏着红包，脸上还带着些惊讶，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时，眼神里又多了几分了然的善意。其中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先反应过来，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刚才还在说外面好热闹呢。你好你好，我叫林溪，床铺在这边。”

　　陆则宁点点头，把最后一个红包递给靠窗铺位的女生，才补充道：“我是陆则宁，今天麻烦大家了，这点见面礼不算什么，就是想图个和气，后面四年还请多和清圆友好相处。”

　　苏清圆站在一旁，看着陆则宁坦荡的样子，心里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
　　室友们纷纷说着“太客气了”，又七嘴八舌地自报家门，有人已经打开红包看了眼，里面是一捆红钞，顿时笑着说：“那我们就不客气啦！放心吧，清圆我们肯定好好处！”

　　陆则宁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朝苏清圆眨眨眼，仿佛在说“你看，没事吧”。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刚才在校门口的闹剧像是没发生过，只剩下新环境里初遇的暖意。

　　帮苏清圆把床铺铺得平平整整，连书桌上的书本都码得整整齐齐，陆则宁才牵着她往食堂走。阳光穿过行道树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两人都能感觉到那些藏在树后、墙角的视线，以及手机镜头对准自己时，那细微的快门声。

　　陆则宁像是早已习惯，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步伐从容，甚至还能分神跟苏清圆说：“听说这食堂的糖醋排骨很出名，等下给你多打两块。”
　　她的眼神扫过周围时，带着一种自然的疏离，既不显得刻意躲闪，也没流露出半分不耐烦，表情管理挑不出丝毫错处。

　　可苏清圆就完全慌了神。她攥着陆则宁的手指紧了又紧，后背绷得笔直，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路，不敢抬头看四周。“她们……是不是还在拍啊？”
　　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发颤的气音，脸颊烫得厉害，总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陆则宁察觉到她的僵硬，悄悄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放得更柔：“别管她们，咱们去吃饭。你越在意，越觉得不自在。”
　　她故意放慢脚步，让苏清圆能跟上节奏，又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挡了挡，把那些过于直白的视线遮去大半。

　　快到食堂门口时，有个女生鼓足勇气跑过来，举着手机小声问：“陆老师，能再拍张合照吗？就一张。”陆则宁停下脚步，依旧是温和的笑：“抱歉呀，今天陪女朋友吃饭，下次有机会再说好不好？”拒绝得干脆又不失礼貌，那女生愣了愣，也只好点点头退开了。

　　苏清圆看着她应对自如的样子，心里又佩服又酸涩。她知道陆则宁早已适应这样的关注，可自己却像只误入人群的兔子，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直到被陆则宁拉着走进食堂，喧闹的人声将那些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她紧绷的肩膀才终于垮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食堂里人声鼎沸，饭菜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漫在空气里。陆则宁熟稔地拉着苏清圆往打饭窗口走，指尖还在她手心里轻轻捏了捏：“放松点，你看，没人追进来吧？”

　　苏清圆这才敢抬头，偷偷打量四周。确实没人围过来，顶多是邻桌有人悄悄往这边瞟，见陆则宁看过去，又慌忙低下头扒饭。她这才松了点劲，跟着陆则宁排在队伍里。

　　“要个糖醋排骨，再要份番茄炒蛋，”陆则宁报着菜名，又转头问她，“你想吃什么？那个青菜看着挺新鲜的。”

　　苏清圆点点头，声音还有点闷：“都行。”

　　打好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则宁把排骨往她碗里拨了大半：“多吃点，等下我就得走了。”

　　这句话像根小针，轻轻扎了苏清圆一下。她扒了口饭，没抬头：“嗯，你明天也要开学了。”

　　“宿舍室友看着都挺好的，”陆则宁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放得很软，“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憋着。实在不行，我打车过来找你也快。”

　　苏清圆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明明知道离得不远，可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就像高三那年陆则宁去拍电影，明明每天都通电话，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知道，”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个笑，“你也别太累了，上课的时候好好上课，拍戏的时候……也照顾好自己。”

　　陆则宁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全是温柔：“好，都听你的。”

　　吃完饭往外走，阳光比刚才更烈了些。走到宿舍楼下，陆则宁帮她理了理衣领：“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苏清圆点点头，却没动脚，只是盯着她看。

　　陆则宁笑了，凑过去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乖，晚上给你打电话。”

　　周围似乎有快门声响起，但苏清圆这次没躲。她红着脸“嗯”了一声，转身跑进了宿舍楼。跑到二楼楼梯口时，她忍不住停下，从栏杆缝隙里往下看——陆则宁还站在原地，见她望过来，朝她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亮得像太阳。

　　苏清圆赶紧转过身，一步一步往上走，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分离是有点难过，但一想到对方就在隔壁，想到那句“晚上给你打电话”，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楼下，陆则宁看着那扇窗户亮了灯，才转身离开。手机里已经弹出几条消息，是助理发来的行程提醒，还有几条是粉丝拍到刚才那个吻的路透。她扫了一眼，没太在意，只是给苏清圆发了条微信：【到宿舍了吗？】

　　很快收到回复：【到了，你路上小心。】

　　陆则宁勾了勾唇角，打字回过去：【好，等我电话。】

　　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心里想着，明天开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离下一次见她，又近了一天。

　　陆则宁刚坐上回学校的车，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助理发来的消息像雪片一样涌进来，点开第一条就是截图——#陆则宁 女朋友 苏清圆#的词条已经飙到了热搜第一，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

　　她划开屏幕，点进热搜广场，铺天盖地都是今天的路透。有她在校门口被围堵时护住苏清圆的照片，有在宿舍给室友递红包时那句“这是我女朋友苏清圆”的视频片段，甚至有人扒出了电影刚出来的第二天她发在微博的那张合照，把苏清圆的脸和今天的画面反复比对，配文写着“原来当时合照里的女生就是苏清圆！陆则宁藏得够深啊”。

　　更有神通广大的网友顺着中国政法学院的迎新信息，很快扒出了苏清圆的专业，连她今天报到的院系都被顶上了讨论区：“我的天，是法大的学霸姐姐！难怪陆则宁这么宝贝。”
　　“之前还猜合照女生是谁，没想到是素人女友，而且还是政法大学的，这配置有点好嗑啊……”

　　评论区吵翻了天，有祝福的，有质疑的，也有少数激进粉丝在哀嚎，但更多人被陆则宁那句坦荡的“我女朋友”戳中——
　　毕竟在镜头前从不避讳私人关系的明星本就少见，更别说她还大大方方报出了名字，甚至默认了网友对苏清圆学校的扒皮。

　　陆则宁随手点开一个剪辑视频，里面是她今天护着苏清圆穿过人群的画面，配文写着“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她弯了弯唇角，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给助理回了条消息：【不用管，让他们讨论。】

　　没过多久，苏清圆的微信也发了过来，带着一连串慌乱的表情包：【你看热搜了吗？我们……我们被扒得好彻底啊！】后面还跟着个快要哭出来的小猫头。

　　陆则宁笑着回拨了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苏清圆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怎么办啊？好多人去我微博下面留言，还有人说要去学校堵我……”

　　“别怕，”陆则宁的声音放得很柔，透过听筒传到她耳朵里，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们就是新鲜劲，过两天就好了。再说了，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苏清圆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则宁打断：“没有可是。清圆，我不想藏着掖着。高三那年我去拍电影，就总想着要是能光明正大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现在我们都考上大学了，为什么还要躲？”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苏清圆吸鼻子的声音：“可是我怕影响你……”

　　“影响我的从来不是你，”陆则宁说得认真，“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现在说开了，对我们都好。以后你在法大好好上课，我在这边拍戏上课，想见面了就约着吃饭，像普通情侣一样，不好吗？”

　　苏清圆没说话，但陆则宁能想象出她现在红着眼眶点头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那……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别让那些粉丝的事影响到你。”

　　“知道啦，”陆则宁笑起来，“快收拾收拾东西吧，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陆则宁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热搜还在发酵，她的名字和苏清圆的名字紧紧绑在一起，像一道宣告。
　　她不在乎那些讨论，只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三那年在电话里反复安慰彼此的夜晚，那些藏在被子里的哭泣和坚持，不就是为了现在这样吗？
　　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对方身边，能在奔赴各自人生的路上，清清楚楚地知道，身后永远有一个人在等。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她工作室的官方微博发了条新动态，只有简单一句话：【祝两位都能在新的旅程里闪闪发光。@陆则宁】

　　陆则宁挑了挑眉，转发了这条微博，配文加了个笑脸。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手机屏幕上，那里是她和苏清圆的合照，背景是去年夏天的教室，黑板上还写着“距离高考还有30天”。
　　如今，她们都熬过了那段日子，走到了阳光下，往后的路，不管有多少镜头盯着，她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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