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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偶遇,暗流再涌(二)
晨雾彻底消散时,官道已延伸至金陵城郊的丘陵地带,路面从平整的青石板变成了坑洼的黄土路,两侧的树木愈发茂密,枝叶交错间遮去大半阳光,投下斑驳的阴影。萧玉的队伍行进速度极快,黑衣壮汉们步伐稳健,始终将谢泠等人围在中间,像是看管囚犯般警惕。而李三胆与江野,则远远跟在队伍后方百丈之外,借着树木与土坡的掩护,身影时隐时现。
李三胆师徒:步步为营的尾随博弈
李三胆常年在山林间狩猎,最擅长的便是隐蔽踪迹。他弓着身子,脚步落在路面的枯草上,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眼神紧紧锁定前方萧玉队伍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猎刀刀柄。江野跟在他身后,学着师傅的模样压低重心,呼吸放得极缓,背上的硬弓始终保持着半拉状态,箭囊里的羽箭微微倾斜,随时能抽箭上弦。
“师傅,萧玉的人脚步太快,再往前就是黑松林外围了,树木更密,容易跟丢。”江野压低声音,凑到李三胆耳边说道,目光扫过前方逐渐隐入树林的队伍,语气带着几分焦急。他虽年轻,但跟着李三胆跑惯了山林,也知道黑松林地形复杂,一旦进入其中,视线受阻,想要精准尾随难度极大。
李三胆眯起眼睛,朝着前方望了望,只见萧玉的身影已经钻进了树林边缘,黑衣壮汉们紧随其后,谢泠几人的背包在林间一闪而过。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走小路抄近道,黑松林东侧有一条猎人踩出来的便道,比官道近半里地,我们从那里绕过去,能提前赶到松林中段的岔路口等着他们,还能避开他们的视线。”
说罢,李三胆转身钻进了右侧的灌木丛,枝叶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他却毫不在意。江野快步跟上,手中的短刀随手一挥,斩断挡路的藤蔓,两人沿着陡峭的斜坡快速下行,脚下的碎石不断滚落,发出细微的声响。为了避免被前方的人察觉,李三胆特意捡起几块干燥的树叶,塞进鞋底,既能增加摩擦力,又能削弱脚步声。
行至半途,江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压低声音道:“三胆,有动静。”李三胆立刻屏住呼吸,顺着江野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丛里晃动着几道黑影,仔细一看,竟是三只成年野狐,正低着头啃食一只死去的野兔。野狐听觉极为敏锐,若是惊动了它们,必然会四散奔逃,发出的声响很可能会引起萧玉手下的注意。
李三胆眼神一凝,缓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指尖搭在弓弦上,却没有立刻射出。他观察了片刻,发现野狐的注意力全在野兔身上,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于是,他对着江野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从左侧迂回,自己则慢慢挪动脚步,朝着野狐的侧后方靠近。两人动作极轻,如同猎豹潜伏捕猎,呼吸与山林的风声融为一体。
待距离野狐不足三丈时,李三胆眼神一厉,手指松开弓弦,羽箭如一道黑影射出,精准地命中了最外侧那只野狐的脖颈。与此同时,江野猛地扑了上去,手中的短刀快速划过另外两只野狐的喉咙。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三只野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草丛里。
“处理干净,别留下痕迹。”李三胆低声说道,抬手将野狐的尸体拖进旁边的山洞里,用石块堵住洞口。江野则用泥土擦拭掉地面上的血迹,又捡起几片落叶铺在上面,彻底掩盖了打斗的痕迹。两人不敢耽搁,快速起身,继续朝着黑松林的便道赶去。
萧玉:阴鸷难测的警惕与布局
前方的萧玉队伍中,萧玉走在最前面,指尖始终揣在怀里,摩挲着那枚平玉禅,眼底的阴鸷愈发浓重。他常年行走在刀尖上,对危险的直觉极为敏锐,刚进入黑松林边缘,就察觉到身后似乎有视线盯着自己,那种被窥探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停下。”萧玉突然抬手,队伍瞬间停下脚步。四名黑衣壮汉立刻警惕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扫向四周的树林,眼神凶狠如狼。谢泠几人心中一动,不约而同地朝着身后望去,却只看到茂密的枝叶,没有任何异常的身影。
“萧老板,怎么了?”陈天沉声问道,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同时悄悄用余光观察着萧玉的表情,试图判断他是否察觉到了李三胆师徒的存在。
萧玉没有回答陈天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身边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衣壮汉,此人代号“鹰眼”,最擅长侦查与追踪,视力远超常人。“鹰眼,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有尾巴跟着我们。”萧玉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是。”鹰眼应了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窜了出去,脚步轻盈地穿梭在树林间,目光扫过地面上的痕迹,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他的视线落在路面上的枯草上,发现有几处枯草的倒伏方向有些奇怪,不像是自然风吹的痕迹,更像是有人刻意踩踏后又伪装过。
继续往前探查了数十丈,鹰眼在一处斜坡下发现了几片新鲜的树叶,树叶上沾着一点细微的红色痕迹,他弯腰捡起树叶,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神一凝——是血腥味,而且很新鲜,应该刚留下没多久。
“有两个人,应该是猎人出身,脚步很轻,擅长隐蔽,刚才在附近处理过猎物,血腥味还没散。”鹰眼快速返回萧玉身边,低声汇报着探查结果,“看踪迹,他们是朝着黑松林东侧的便道去的,大概率是想抄近道尾随我们。”
萧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倒是没想到,李三胆那蠢货,竟然真的敢跟上来。既然他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他转头看向另外三名黑衣壮汉,语气冰冷地吩咐道:“你们三个,去黑松林中段的‘乱石坡’设下陷阱。乱石坡地势险要,两侧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是必经之地。你们在路边的石块下埋上‘霹雳子’,再在悬崖上布置好绊马索,等那两个跟屁虫走进陷阱,就引爆霹雳子,然后放箭射杀,别留下活口。”
“是!”三名黑衣壮汉齐声应道,转身朝着乱石坡的方向快速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萧玉又看向鹰眼,沉声道:“你继续盯着后面,一旦那两个蠢货进入乱石坡,立刻回来汇报。记住,别打草惊蛇,让他们乖乖走进陷阱里。”
“明白。”鹰眼点了点头,再次窜进树林,朝着李三胆师徒离去的方向追去。
萧玉看着鹰眼消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转头看向谢泠几人,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看来你们的人缘倒是不错,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人愿意跟着送死。不过,你们最好祈祷那两个蠢货别来碍事,否则,不仅他们活不成,你们也得跟着陪葬。”
谢泠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萧玉说到做到,李三胆江野一旦落入陷阱,必定九死一生。他下意识地看向陈天,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与焦急。韩星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恨不得立刻冲回去提醒李三胆,却被陈天用眼神死死按住——他们现在自身难保,一旦冲动,只会落入萧玉的圈套,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六子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心中满是自责,低声道:“都怪我,要是我没被萧玉抓住,谢哥他们也不会被胁迫,李三胆他们也不会为了救我们陷入危险。”
张饱饱拍了拍六子的肩膀,罕见地没有嬉皮笑脸,语气沉重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救李大哥他们。萧玉这狗东西,肯定没安好心,我们得提前想对策。”
萧玉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几人的交谈,抬手道:“走,去乱石坡,看看那两个蠢货的下场。”说完,率先朝着黑松林深处走去,黑衣壮汉们紧紧跟上,谢泠几人只能压着心中的担忧,一步步朝着危险的陷阱靠近。
陷阱边缘:生死一线的试探与察觉
半个时辰后,李三胆与江野沿着猎人便道,提前抵达了黑松林中段的乱石坡。乱石坡果然如李三胆所说,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崖壁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中间只有一条不足两米宽的窄路,路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行走极为艰难。
“三胆兄弟,萧玉的队伍应该快到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江野指着左侧悬崖上一处凹陷的石缝,低声说道。那石缝位置隐蔽,刚好能容纳两个人,从里面既能看清窄路的情况,又不容易被发现。
李三胆点了点头,跟着江野爬上石缝,小心翼翼地趴在石缝边缘,目光盯着窄路的入口。刚趴好没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萧玉的队伍渐渐出现在视线里,正朝着乱石坡的方向走来。
“兄弟,萧玉他们来了。”江野压低声音,手指紧紧扣着背上的硬弓,眼神警惕地盯着下方的队伍。
李三胆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萧玉的队伍,发现队伍里少了三名黑衣壮汉,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疑虑:“不对劲,萧玉的手下一共四个人,刚才在城门口的时候还都在,现在怎么只剩一个了?另外三个去哪了?”
他的目光扫过窄路两侧的石块,突然注意到几块较大的石块下面,泥土似乎是新翻的,与周围的旧土颜色明显不同,而且石块的摆放位置极为刻意,像是故意挡在路中间,引导人朝着某个方向走。更让他警惕的是,崖壁上的灌木丛里,隐约能看到几根细小的绳索,被枝叶遮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好,是陷阱!”李三胆心中一惊,猛地按住江野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石缝里,“别出声,萧玉的人在这设了埋伏,那三个消失的黑衣壮汉,肯定就藏在周围。”
江野浑身一僵,顺着李三胆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石块下的新土和崖壁上的绳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兄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萧玉他们已经快走进来了,我们要是出去提醒谢哥他们,肯定会被埋伏的人发现。”
李三胆紧紧攥着腰间的猎刀,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现在出去提醒,无异于自投罗网;可要是不提醒,谢泠几人走进陷阱,就算萧玉的目标是自己师徒,他们也大概率会被牵连,甚至可能被萧玉当作诱饵,用来引诱自己现身。
就在这时,萧玉的队伍已经走进了乱石坡的窄路。萧玉走在最前面,眼神扫过两侧的石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鹰眼悄悄绕到右侧悬崖的灌木丛里,握住了藏在里面的绳索,只要李三胆师徒现身,或者谢泠几人触发陷阱,他就会立刻引爆霹雳子。
谢泠走在队伍中间,目光始终盯着路面上的石块,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精通机关陷阱,虽然不如专门的猎人敏锐,但也能察觉到石块摆放的异常。当他走到一块半人高的石块前时,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轻轻触碰石块表面,感受到石块下面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脸色瞬间大变:“小心,石块下面有东西!”
萧玉闻言,转头看向谢泠,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怎么,谢先生还能看透石块下面的东西?不过,就算知道有东西,也晚了。”他抬手朝着悬崖上的鹰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引爆陷阱。
鹰眼立刻握紧绳索,刚要用力拉扯,就听到左侧悬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紧接着,一块碎石从崖壁上滚落,砸在路面的石块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是谁?!”萧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手按在怀里的平玉禅上,眼神凶狠地扫向悬崖两侧。
石缝里的李三胆心中一动,刚才的鸟鸣是江野模仿的,碎石也是他故意推下去的——两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谢泠几人,同时打乱萧玉的计划。
谢泠听到鸟鸣和碎石声,立刻反应过来是李三胆师徒在提醒自己,当即朝着身边的陈天、韩星使了个眼色,脚下故意一滑,朝着旁边的石块撞去。陈天和韩星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搀扶”谢泠,三人故意撞在那块半人高的石块上,石块剧烈晃动了一下,下面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显然是陷阱的触发机关被撞偏了位置。
“砰!”
就在这时,右侧悬崖上的鹰眼以为谢泠几人触发了陷阱,立刻拉扯绳索,引爆了石块下的霹雳子。但因为触发机关被撞偏,霹雳子没有在预定位置爆炸,而是朝着路边的空地炸开,碎石四溅,虽然威力不小,却没有伤到任何人。
“不好,机关被破坏了!”鹰眼脸色一变,立刻从灌木丛里跳出来,手中的长刀朝着谢泠几人砍去。
藏在左侧悬崖灌木丛里的三名黑衣壮汉见状,也立刻冲了出来,朝着窄路中间的队伍扑去。萧玉没想到计划会被打乱,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厉声喝道:“杀了他们,一个都别留!”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刀剑碰撞声、怒喝声在乱石坡上响起。石缝里的李三胆眼神一厉,对着江野道:“动手!帮谢哥他们一把!”说完,率先从石缝里跳下去,腰间的猎刀出鞘,朝着一名黑衣壮汉的后背砍去。江野紧随其后,抽出羽箭上弦,一箭射向鹰眼的肩膀,精准命中目标。
谢泠几人见状,立刻趁机反击。韩星抽出玄铁短刃,与一名黑衣壮汉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很快就划伤了对方的手臂;陈天从背包里掏出铁蒺藜,撒在地面上,绊倒了冲上来的两名黑衣壮汉;张饱饱举起背上的镰刀,朝着一名黑衣壮汉的腿砍去,虽然招式笨拙,却力道十足;六子握紧手中的短柄砍刀,紧紧跟在谢泠身边,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敌人;谢泠则趁机捡起地上的碎石,朝着黑衣壮汉的眼睛砸去,干扰他们的动作。
萧玉看着混乱的场面,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弩,对准了正在与鹰眼缠斗的李三胆,指尖扣动扳机,一支毒箭朝着李三胆的后背射去……
乱石坡上的厮杀愈演愈烈,每一刀、每一箭都朝着要害而去,生死就在瞬息之间。萧玉的陷阱虽然被打乱,但黑衣壮汉们身手强悍,李三胆师徒与谢泠一行人虽然占据了先机,却也渐渐陷入了苦战,而萧玉手中的短弩,更是让李三胆陷入了致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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