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灵

作者:辞锈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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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暗花明


      (启同廿六年三月廿四)
      “小心!此人妖力凶悍,火毒猛烈!”雪千里立刻出声提醒,气息还有些不稳。
      凌思未眼神冰冷,会心剑金光吞吐,一副马上要找人打架的样子,正要上前。
      宁可道却伸手一拦,咧嘴笑道:“二师兄,放着我来!正好拿他试试我的‘新伙计’顺不顺手!” 他举起怀中的寸灵剑。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退开一段距离,形成包围圈。
      凌思未眉头微皱,但见宁可道战意高昂,他大概想起了先前掌门交代的要监管宁可道的事,喊道:“宁可道,不行!”
      话音未落,铎炎双爪卷起灼热的腥风,直扑宁可道。
      宁可道眼神一凛,嬉笑之色瞬间收敛,右手稳稳握住了寸灵剑的剑柄,蓄势待发。
      就在铎炎的利爪即将触及他衣襟的刹那,一声剑鸣自寸灵剑的剑鞘缝隙中骤然亮起。
      铎炎扑来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

      “呃啊!”铎炎发出一声惨叫,寸灵剑的威压仿佛天生就是一切妖邪的审判之锤。
      宁可道这时才动身,他握着剑柄,顺势向前一递一划,剑光延伸又凝聚,化作一道光刃,斩在铎炎交叉格挡的利爪之上,接着又轻描淡写地掠过铎炎的胸腹。
      铎炎的冲势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受伤的爪刃和胸前,寸灵剑的浩然之气,正疯狂地瓦解着他体内的妖力根基。
      “噗!”他喷出一口血。
      这一次是真正的重创。
      铎炎再不敢有丝毫停留,亡命般朝着荒野深处遁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乱石之后。

      荒野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结束的战斗震撼了。
      宁可道甚至没有拔剑出鞘!仅仅是以剑柄就惊退了那个让雪千里都苦战受伤的强悍妖物。
      凌思未握着会心剑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地看着宁可道和他怀中那柄重归平静的古剑。司徒悦张大了嘴,南宫明眼中则掠过深深的忌惮。
      雪千里看着铎炎遁走的方向,偷偷离开了现场。

      “嘿,怎么样?”宁可道收回架势,得意地颠了颠寸灵剑,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灿烂的笑容,对他来说,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我就说这伙计靠谱吧?”

      然而,无人知晓,在铎炎倒在荒野中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雪千里。
      他看着地上妖力溃散的铎炎,沉默片刻,屈指一弹,一颗狐秘制丹药落入铎炎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流迅速护住铎炎心脉。

      “为什么……”铎炎挣扎着睁开眼,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雪千里,艰难地问。
      “离明月松间远点,”雪千里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下次,没人救你。”
      他顿了顿,眼底似有一丝极淡的波动,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画面,“曾经有只快死的小妖,也被人这样丢在荒野…是一个小孩子救了它,才活到现在…”
      言罢,不再看铎炎一眼,身影化作一道流风,消失在原地。

      铎炎躺在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雪千里消失的方向。
      他并未将这份“救命之恩”放在心上,玄狐的丹药只是暂时压制,根子上的伤和丹药的依赖并未解决。
      他挣扎爬起,眼中只剩下对下一条命的渴望,继续向余杭的方向踉跄而去。

      ——————

      明月松间,明月殿深处。
      凌冥长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长须,眼中忧色深重。他长长叹息一声,忧虑的目光重新落回灵境盘上。
      盘中,代表寸灵剑的那点湛蓝星芒,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目。而与之遥相呼应的,代表宁可道心脉的那点灵光,此刻却显得异常平稳,甚至……过于平静了。
      这诡异的“平静”,反而让凌冥道人心中那不安越发浓重。

      ————

      (启同廿六年三月廿六)
      巳时。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明月松间的课堂上,书声琅琅。
      宁可道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讲坛上夫子的身影。他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封素笺,信封一角透着宁非名沉稳的笔迹。
      这已是本月第五封了。
      信从司徒仅云的闺阁,经司徒悦之手,辗转到他这里,再由他休沐时带回归峰山给大哥宁非名。
      回信亦是如此,循环往复。
      “唉……”宁可道忍不住低声嘟囔,声音虽小,却在安静的课堂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信使当得,比修炼还磨人。大哥和司徒小姐到底什么时候能成亲啊?成了亲,这‘鱼雁传书’的苦差事才算到头!”
      旁边的司徒悦立刻用手肘不轻不重地顶了他一下,折扇遮着脸,眼睛还看着讲坛上的凌云执事,压低声音,带着护短的意味:“干嘛?这就嫌麻烦了?想占我姐便宜啊?”
      宁可道撇撇嘴,回敬道:“这叫‘成人之美’,懂不懂?我这是盼着有情人终成眷属!”他顿了顿,想起司徒悦曾私下提过司徒仅云的担忧,“不过话说回来,你姐上次在伯父伯母面前试探口风,他们那反应……”
      司徒悦眼神黯了黯。
      “肃静!”凌云执事威严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宁可道身上,“宁可道!你又在底下嘀咕什么?”
      宁可道瞬间坐直,脸上堆起无辜又灿烂的笑容:“先生误会!弟子方才……是在赞叹先生讲得精妙,犹如醍醐灌顶,忍不住击节赞叹!”他边说边煞有介事地在案上轻轻拍了两下。
      满堂哄笑。

      凌思之端坐前排,头也未回,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抿紧了些,仿佛在忍耐什么。
      司徒悦则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宁可道立刻坐好,偷偷将那张素笺塞进袖袋深处,心里盘算着下次休沐回家,非得好好敲大哥一顿云汉悬市最好的酒不可。

      说起来,当司徒仅云鼓起勇气,在父母面前隐晦提起与镇山府的结亲之想时,父亲司徒复只是沉吟,母亲赵娥月则轻轻放下茶盏,语气听不出喜怒:“镇山府……宁家自然是忠义传家,家底也殷实。只是那归峰山巅,云汉悬市……太偏远了些。”
      这话像一根软刺,扎在司徒仅云心上。父母没有明确反对,但那言语里透出嫌弃与不般配,让她敏感的心瞬间缩紧了。
      自那以后,她再不敢提,只将这情愫深埋心底,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宁非名隐秘的书信往来。
      然而,少女的心事又怎能完全瞒过母亲的眼睛?

      (启同廿六年四月初一)
      午后,司徒仅云正伏案,对着宁非名新寄来的信笺出神,嘴角一抹甜笑,桌面上还散落着几张她闲暇时勾勒的归峰山景草图。
      房门轻响,赵娥月走了进来。
      “啊!”司徒仅云惊得手忙脚乱,慌忙将信和画稿往书本下藏。
      赵娥月将女儿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却并未点破。她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桌角露出的半截信纸,语气平和:“行了,别藏了。你那点心思,真当爹娘是瞎子聋子不成?”
      司徒仅云动作僵住,羞愧地低下头:“娘……您不是说……”
      “是,我是说过归峰山偏僻。”赵娥月抬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鬓,眼神复杂,“可娘有说过‘不同意’这三个字吗?”她看着女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我的云儿,真的长大了,马上就要离开娘身边……”
      言罢,她似是不忍再看女儿的表情,握着女儿的手好一会儿后转身,示意丫鬟伺候小姐,自己却强忍着眼泪,快步离去,留下司徒仅云怔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一旁的贴身丫鬟晓鹊见状,抿嘴一笑,上前低声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宁家老爷亲自带着大公子来广陵提亲了!”
      “什么?!”司徒仅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晓鹊喜滋滋地继续道:“咱们老爷和宁镇山公竟是旧识!年轻时有过命的交情,只是这些年各自经营,少有往来。这次提亲,老爷和夫人见宁大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凡,更得知他第一次参加上巳会武就得了第三,是真正的少年英才,心里别提多满意了!再加上咱们司徒家的水路商贸与镇山府的矿藏生意若能联手,更是强强联合,锦上添花!老爷夫人当场就应下了,只等择定吉日呢!小姐您呀,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最漂亮的新娘子吧!”
      司徒仅云心里像长出了一朵花。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父母早已为她铺好了路,而路的尽头,恰恰是她心之所向。

      ——————

      (启同廿六年四月初三)
      归峰山,云汉悬市。
      镇山府内一片热火朝天。
      大红绸缎挂上了檐角,崭新的家具散发着木料清香,仆役们穿梭忙碌,将瓜果喜饼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空气里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二少爷,这匹苏绣云锦,夫人说给少夫人做帐帘最合适!”管事抱着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追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宁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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