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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的告别
因为开了个闹钟,我一早就醒了,鸟鸣从窗外传进来,阳光懒散的洒进来,我打开手机,经理在工作群里催进度:“今天北面收底,做好标高的控制,北面正平抓紧去把标高控制一下,抓紧点晚上还要打垫层了。”
“这点钢筋抓紧割掉。”
“在搞氧气乙炔,马上就割。”
“杜工,晚上挖土后东栈桥上不要停车,方便施工其它作业。”
…
我起床,看到她奶奶正在做早饭,她弟弟在阳台上锻炼:“起来啦?她还睡着呢!”,
…
“我又没钱了。你借我点。”下午出门的时候,她对我说,
“你钱又用完了,问你男友要钱啊。”我说,
“还不是呢!而且我又不打算跟他谈久。”她说着,
“你真是,我也没钱了。”我说,
“你不是工作了吗?”
“我就一点工资。还没你零花钱多呢。”
…
“赶紧安排割桩的钢筋,用充电切割机割这个钢筋是来开玩笑。”下午一开工,群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工地上的活是干不完的,
“?每天要对照的计划看一下,这一块抓紧安排破,争取晚上把垫层浇掉。”
“二个半小时打了60方砼,这样打到什么时候。以后再这样叫他们现场调度来现场。这么多工人都等着。”
吃完午饭,我们在街上走路,她拿起电话:“快递丢了?不是!怎么能丢呢!那里面东西很值钱的,我上哪儿找凭证?那是别人送我的,已经不联系了!那我报警吧!我现在就给凭证!行!”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挂断电话后立马又给另一个人打了过去:“你给寄丢了!你个傻逼!我要去你学校挂你!傻逼!大傻逼!你就是个蠢货!就为了八块钱运费!你退回!你麻痹!我没少请你吃过饭吧!我马上去你家!告诉你爸妈!你个傻逼!呆逼!走!”她逐渐变成了嘶吼,
她搡搡我:“陪我去我前男友家找他!”,我一直以来就很讨厌她这种说爆发就爆发的情绪管理,我更不想管她和前男友的事。
“我凭什么去啊?”我斜了她一眼,
“那你走吧,我的事你一点不关心。”她没有看我,
“那我走了。”我说着,我挺讨厌掺合进这些事,我回来老家,可不是听她和别人吵架的,再加上我本身也会突然脾气很差,我决定不管了。
我坐在长椅上订车票,一个小孩儿骑着山地车在我四周绕来绕去,时不时看我一眼,他想从矮灌木丛骑过来,返回到他熟悉的大路上,他倒在草丛里。
“你真不管吗?”她走到我旁边,坐下来:“你就订八点的票嘛。这样你到工地也不会太迟。这样你如果坐地铁提前四十分钟出门,打车的话,半个小时。”
“你没帮我加进站等车的时间吧。”
她坐在那里傻笑:“没有。”,
“我就知道。”我说,
“行,那你走吧!”她手一甩,皱着眉头:“别走吧,我不去找了。”,
于是我们安静的坐在长椅上,我们的关系在轮流给台阶下的草率的模式下一步一步走向彻底的平静。
“我能跟你一起腐烂嘛?”她突然说,
“不行!”
“不行!我们一起腐烂!”
“不行!”我语气坚定了些,
我看着我的小仓鼠,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我,他的衣服稍显脏了,帽子高高的立着,傻傻的坐在那儿,好像谙熟周围的一切,又懵懵懂懂。
快递公司打电话来了,她这会儿情绪平缓多了,说话也有条理多了,没有很多废话了。
“陪我去那家店找一下消费记录吧,我那会儿是用现金买的。正好吃个饭。”她对我说。
“那走吧,我八点的车,时间应该也差不多。”
杜工突然打电话给我:“喂!徐文啊,你们今天应该是谁值班啊?我们这儿不大清楚。”,
“嗷!杜工啊,今天应该是杨芳值班,上周是我和周正,嗯。”
“好的好的!谢谢!那个,你们后面安排好的,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嗯嗯,好的。”
…
“为什么工人都下班了!我们还不下班。”杨芳在我们五人群里问:“害,好难,晚上还要值班。”
“你们不下班,我也不能下班。你们浇不完,我也加班。我们是同步的,因为我是负责发料的。”张天霸说,
和姜祺的找发票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就等快递公司的说法了。
饭后,我们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我看中几个戒指,我让营业员拿出来给我试戴,我本身还是不适合太张扬的大戒指,但又不喜欢没有厚重感的薄款,于是给我原来的戒指找了个厚点的副戒戴在了无名指上,她试戴了一串手链和一枚戒指。
“我要这个手链。”她对营业员说,
戴着我的戒指,我们找了间咖啡店坐下,我不喝咖啡,我点了一杯茶,
“好好恋爱吧你。”她对我说,
“嗯,肯定的,这不用你说的。”
“我们过去确实有很多矛盾。”
“都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她准备打车回家,我准备去坐地铁,她喊住我:“再抱一下。”
我们抱了一下,“拜拜。”她朝我挥挥手,
“拜拜!”。
路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夏天要彻底过去了。
周正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晚上,他回了我一个哼的表情。
我坐上车,把我买的晚餐放好,我隔壁的座位是空的,我看着窗外,月亮在云后泛着黄白色的光,感觉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近,她每晚无言地观照着大地,和星星分担着各自的责任,前者提供光,后者提供方向,我看着我才买的戒指,它上面捶打了一颗星芒,我的心中也有一颗只属于我的星芒在守护着我,并给予我方向。
坐在去工地的地铁上,玻璃把我印的叠满重影,每一层或扭曲或端正,但都是平面的…我看了眼手机,黑色屏幕里的我模糊的真实。
被晚风吹过,我突然轻松起来,我听着《莲花》,在无人的车厢里唱起来,我一路从地铁站舞到工地,我把自己执于事物之外,找寻一切适合于鼓点的频率,风抚过竖琴一般的草丛,渣土车是低音炮…我迈着舞步推开宿舍门:“哈喽!”,
周正坐在床上打游戏:“哈喽~”,
“周末去哪儿玩了?”我问,
“哪儿都没去,就在宿舍赖着。”周正放下手机对我笑。
“周一晚上我们去吃羊肉去。”我对他说,
“好嘞!”
“哦对了,我又忘了买肥皂。”准备去洗澡的我发现肥皂又没买,
“区区肥皂,我这里有。”他递给我一块,
晾衣服时,我突然发现周正那里挂着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我看了他一眼,身上还穿着一件同样的衣服,我说他怎么天天穿着一件衣服,原来是一个款式买了三件。
我和周正点了夜宵,他主动问我多少钱,立马转给了我,这是他第一次给我转账。
看来我不在,他确实感受到无聊了。
大快朵颐之后,我们俩舒服的摸摸肚皮。周正放了个急促的屁。
有夜宵的夜晚才叫夜晚。渣土车碾过钢板的声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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