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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多笑笑
桌上五月的日历纸逐渐被红色的勾打满,月末最后一天的空白处,被夏肯葵画了个小小的礼物盒。
当天放学铃一响,第一个冲出教室的竟然是夏肯葵,许长晚抓空的手停在半空,困惑的再一次确认冲出去的人是夏肯葵。
“老板娘,我的订单做好了吗”夏肯葵鬼鬼祟祟的走进一家甜品店,对着前台的老板娘的挥了挥手。
“倣个好了,你要看看吗”
老板娘把放在冷柜里的蛋糕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给夏肯葵看,夏肯葵看见盒子里的蛋糕和自己画的草稿几乎差不了多少,满意点点头。
“好辛苦了姐姐,我明天早上来拿”夏肯葵和老板娘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甜品店。
五月的日历被彻底撕下,六月的一号被画上一个红色的圆圈,夏肯葵早早起来坐车来到甜品店里拿蛋糕。
头一次在周末起这么早,公交车上循环播放着当前时间7:00,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无聊的打了一个磕睡。
“叮叮叮叮”密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早晨。
靳刊席指尖刚触到床头柜上还带着微弱充电温热的手机,便攥住机身猛地一扯,充电线从接口处弹开,他拇指迅速划过屏幕,精准按在接听键上。
“靳刊席你总算接了”
“说”靳刊席语气低沉,被吵醒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和厚沉的鼻音。
“我们这有你妈——”
靳刊席听后眸色一变,站起身来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件外套风尘仆仆的离开了小别墅。
夏肯葵抬脚进入客厅时,脚底正好踩在靳刊席的拖鞋上,夏肯葵疑惑的望了望一楼,把拖鞋放回鞋柜,穿上自己的那双进入客厅。
把藏在身后的蛋糕盒放进冰箱,朝着两楼试探的喊了几声:“靳刊席?靳同学?男朋友?”
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晕开一阵轻飘飘的回响,又慢慢沉下去。楼上始终静得像没人,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夏肯葵攥了攥手心,脚步放得很轻,一阶一阶,缓缓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装修和一楼的风格如出一辙。一个宽大的客厅,有一个健身房和二个空着的房间。
二楼朝南的方向有一个黑色的木门,看起来应该是卧室,夏肯葵上前敲了敲房门。
推开卧室门,目光扫过房间,扑面而来的是冷冽的黑色主调—。
墙面是哑光黑,衣柜门嵌着暗纹黑金属,连地板都是深黑木纹,只在边角处衬着一点浅灰中和压抑。
右侧靠墙的位置,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格外显眼,黑色床架线条利落,铺着同色系床品,静静占了半面墙的空间,在昏暗里透着股沉郁的质感。
有一个露天阳台,阳台上没有任何植物,小桌子上的只放着一个烟灰缸。
床的左侧有一个展示柜,夏肯葵走进看着柜子里的东西,展示柜里放着的不是明贵的酒或者稀有的钻石。
里面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带血的绑带、用空的药盒、一张信纸和一盒仙女棒。
定睛一看,展柜的最上层放着她在圣诞节时送给靳刊席的手饰盒,手饰盒还没有拆封过,但包装袋上有很多折皱,像是被人经常拿起时留下的痕迹。
手饰盒的旁边有一个蓝色丝绒的小盒子,夏肯葵打开展示柜的玻璃门,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面的丝绒盒,丝绒盒里是一只钻石耳环。
夏肯葵看着盒中放这的耳环时,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耳环和她抽屉里的那个是一对。
只不过这只耳环格外干净,没有半分污渍,尤其是镶嵌的那颗粉色钻石,在光线下透着莹润的光泽,粉得细腻又透亮,像把揉碎的春日樱花凝在了上面,衬得整只耳环精致又亮眼。
不过仔细看看就可以看见钻石的表面有些肉眼看不出来的划痕,看的出来靳刊席把它保养的很好。
“你儿子真的很爱您……”
夏肯葵的目光落在那颗粉宝石上,呼吸忽然顿了顿,宝石表面泛着的柔润粉光,像极了记忆里那双眼睛。
眼尾漾着的浅粉晕,连看向人时那点温软又清亮的光泽,都和宝石此刻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晃得她指尖微微发颤。
夏肯葵手指发紧,几乎是仓促地扣上丝绸盒,盒面的缎料被攥出几道浅纹。她快步将盒子塞回展示柜,柜门合拢时发出轻响,像按下了逃离的开关,转身便快步走出卧室。
脚步虚浮地挪到二楼沙发旁,她直直瘫坐下去,后背抵着冰凉的皮质靠背,才勉强稳住心神。
视线却像被钉住,落在前方那扇黑色房门上,门板厚重漆色深得发沉,连门把手上的金属光泽都透着冷意,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堵得她胸口发闷。
夏肯葵不管心里怎么想逃避现实,但安静下来后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用余光看向那扇黑色的房门。
夏肯葵干脆闭上了眼睛,放空身体想让自己不再想这件事。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想睁开眼,但发现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黑暗里总有双眼睛跟着夏肯葵,她拼命跑,脚下的路却像浸了水的棉花,每一步都陷得发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黏腻的潮湿感,她想回头,脖颈却僵得动不了。
“阿肯,你怎么了?”
夏肯葵猛地睁开眼,眼前却不是熟悉的景象,只有一片刺目的花白,像被强光裹住,连睫毛都在发颤。
慌乱间,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掌心的温度透过眼睑传来,驱散了几分惊悸。
那双手没有急着移开,而是慢慢、慢慢张开指缝,让细碎的光一点点漏进来,帮她缓缓冲淡眼前的白茫,适应着骤然亮起的环境。
夏肯葵睁开眼入目就是素白的墙面,一旁单架上的药瓶半悬着,透明的药液正顺着细管,一滴、一滴,慢悠悠往下坠。
在瓶口聚成小水珠后,才迟迟落入连通手背的针管里,规律的滴答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晰。
病床边站着一个大概只有六 七岁的小男孩,儿童的脸带着还未完全蜕去的稚嫩,但脸型和长大后基本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
“阿肯,我妈说了,你不能再不吃东西了,刚刚你都晕倒在厕所里面了”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责备和一丝担心,脸上学着大人的模样,眉头紧皱,小嘴抿成一条直线。
夏肯葵望着眼前的小男孩,眼神先是发愣,思绪像被按下暂停键,直到目光往下扫,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病号服,和男孩身上的浅蓝条纹一模一样,布料粗糙地贴在皮肤上,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她下意识抬起手,手腕上的绿色手环蹭过衣袖,白色标签上的字迹清晰刺目,“诊断”一栏后,黑色签字笔写的“胃癌早期”四个小字。
像细针似的扎进眼里,让她指尖瞬间僵住,刚缓和些的呼吸又骤然发紧。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夏肯葵刚要开囗,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阿席,葵葵醒了?”
夏肯葵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面对那个女人时的愧疚和说不上的恨,都让夏肯葵想下意识的去回避。
可惜那没来的急闭眼,女人就已经走进了病房,四目相对的一刻,那对跟粉钻一样的眼眸中充满了关切。
女人身上的医生白大褂挺括干净,衣角垂到膝盖,没沾半点褶皱,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简单的银色手表。
她的头发被利落扎成低马尾,碎发都仔细捋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说话时眼神温和却带着专业的沉稳,手里攥着病历夹,指尖轻轻搭在纸页上,一看便知是常年待在诊室的熟手。
“葵葵现在感觉怎么样?”
每当对上那一双眼眸时,话都被堵在喉间发不出声音,只能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的。
旁边的小靳刊席见夏肯葵迟迟不出声,忙替夏肯葵跟病床前的女人说:“妈,阿肯她刚刚还跟我聊天了,她好着呢。”
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小靳刊席的头,看了看房间钟表的时间,轻声细语:
“那阿席可不可以帮葵葵去食堂姐姐那里,拿一下午饭啊。“
“可以”小靳刊席用手拍了拍胸口,拿着病床前的小茶几上的两个小饭盒,胸有成竹的出了病房门。
小靳刊席走后,病房里的只剩下夏肯葵和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女人来到夏肯葵的病床旁,伸手把夏肯葵散落到一边的碎发理到耳后。
“葵葵,你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跟你爸爸说了,你爸爸说让我帮你先治着,钱的问题他会解决。”
女人看岀夏肯葵有点紧张,为了缓解夏肯葵的情绪,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给夏肯葵。
“放心吧葵葵,你还是早期状况不是很严重,不用切胃只用切一层皮就行了”
“孟阿姨,我爸他来了吗”
“他说他下午会来看你”
“好”
小靳刊席一只手拿着饭盒,一只手把床侧边的小桌板拉上来。把叉子和勺子递给夏肯葵,拧开水杯放在左侧。
“水刚给你换了新的,不要直接喝”
夏肯葵低头看了看饭盒里的配菜,二荤二肉一饭,这对那时的夏肯葵来说肯定是吃不下的。
但现在夏肯葵看见饭盒里的烧鸭肉是抵不过诱惑的,拿起用不习惯的叉子叉上烧鸭肉送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唉阿肯,你今天居然吃肉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小靳刊席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夏肯葵。
夏肯葵看着眼前还带着天真无邪的小靳刊席,嘴角上扬语气轻快道:“好吃”
小靳刊席的动作顿了顿,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夏肯葵的眉眼,小嘴突然冒出一句,声音又轻又认真“阿肯,你笑起来很好看,像医院后院的风铃花”
“多笑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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