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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商船立誓,苏椋灾区祈福
慕北玦去完最后一个县城,才来到州府衙门,便见曹润泽慌慌张张跑进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令曹知府如此惊慌”
“王爷,这些暴民不知怎么形成了一个组织,他们去劫掠城里的米铺,甚至还去劫掠商船,这帮不怕死的”!
“些许刁民能组织什么阵仗,曹润泽作为一州知府,这么点事就做不了主了?”
“王爷教训的是,下官一时昏了头脑,惊扰了王爷,下官这就去处理。”
曹润泽擦了擦额上的汗,刚要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回身道,“听闻王爷向乡绅借了些粮,下官替阙州断粮的灾民感谢王爷!”
慕北玦冷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不必了!粮本王放这儿了,若是被本王发现有一丝私自挪用的痕迹,曹知府可小心你头顶上的乌纱!”
“是是是,王爷放心,下官定做好监督,粮米必然全部用于灾民。”
说完便匆忙退下,而门外王主簿正急匆匆的赶来,一见到他便快步跑上前。
“大人,出大事了!”
“慌什么”,此事他已走出门口,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别惊扰王爷了,何事?”
“大人,那帮刁民不知怎么找到了咱们扣下的那商船,竟...”
“竟什么”?
“竟从里面找出来官银”
“什么!哪个商船,本官怎么不知”
“大人,您忘了,上次被卸货漕工举报涉嫌贩私盐的”,他停顿了一下,继而小声说道,“凛州来的那个商船”
“你小点声,别让王爷听见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慕北玦低哑的声音:“何事不能让本王知道”!慕北玦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他连忙对慕北玦道歉,“王爷恕罪,只是那些刁民劫了一艘下官扣下的船只,不是什么大事,下官自会处理”
“你要如何处理”
“如王爷所说,些许刁民而已,下官能镇压”。“借本王的名头镇压灾民,曹知府打的好算盘”
“王爷,下官不敢”
“不敢?本王可你胆子大的很!”
“船在何处,带本王去”
“王爷使不得啊”
曹润泽欲拦住慕北玦,无奈慕北玦是武将,可不是他能拦住的,他不得已只能跟着跑上前去拽慕北玦衣袖,
慕北玦停下脚步,“曹知府如此怕本王前去,莫非船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本王发现?”听闻此言他赶紧收手,”怎么会,下官是担心王爷安危”
“不需要!”
慕北玦单骑骑马来到码头,眼前所见便是希瑞那艘商船了。
眼下这船上聚集了暴民,已经被他们糟蹋的不成样子。
他眼神一凛,下马便要上前走去,
“殿下当心!”严伶追上来,见他要过去,心中不免担忧,
慕北玦脚步没停,径直走上前。
“谁叫你们来的!”
面前几个翻找东西的人闻言一愣,见面前的人手持马鞭,傲然挺立,威严赫赫,不敢吱声
此时,人群中却有人认出了他,
“那是烬王,这船就是他的,他要把官银藏起来带走”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都在人群中议论着,却被他气势所迫,无人敢上前。
“你”,他拿马鞭指了指说话那人,“过来”
那人似是有些恐慌,“你...你敢灭口,这里的人可都是证人!”
慕北玦收起马鞭,把手背在身后,“本王不杀你,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那人好似得到了他的承诺,胆子大了一些,慢慢走上前。
“本王问你,你说这话有何凭证!”
“这,大伙儿可是从这里刚搜出来的新鲜的官银,这能有假?”
“哦?那你如何知道这船是本王的?”
“是...”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是李衙役告诉他的,他及时将话吞下,缓了缓说道
“这船是凛州来的,大家都知道凛州是烬王的,那还能有假?”
慕北玦闻言笑了,这笑可不像三月的春风温暖人心,这笑的却像把刀子般戳人眼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若说这船是陛下的,可有错?”
那人显然没料到他这样说话,一时语塞。却见人群中有他的同伙,给他解围,“烬王这是在转移话题,大家莫要上当”
闻言,疾速的眼风扫过众人,定位到那个说话的人,暗暗记下。
“再说,你如何知道船是凛州来的,还有,你是如何避开官府的人上的这船!”
“这...”那人虽胆子大些,可也只是普通平民,如何能回答这些问题,这就说不出话了。
慕北玦继续问道,“银子在哪找的,带本王去看看”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平民,见带头煽动的都不说话了,也没人敢忤逆慕北玦,很快慕北玦就被带到了船舱里,只见那些盛放的丝绸已被抢劫一空,露出来夹层中闪着银光的银锭。
他随手拿起一颗,笑了,心想,这曹润泽也真够懒的,还拿匪寨的假银糊弄人,怪不得方才拦着不让他来。
可这他有点冤枉曹润泽了,他还真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不会跟王主簿在他面前上演这么出戏。原来这曹润泽收到了禹王的回信让他拿货船做文章,找找烬王的麻烦。可这王主簿竟为了省事儿拿了这假银来,民众不识,信以为真。曹润泽本想让暴民起义来唬住烬王,却也不知这破绽让慕北玦一眼便破。
啪的一声,银锭在他掌心碎裂,周围的民众见此都吓得后退几步。
“这便是你们说的官银?”
“这...”
面对这些灾民,他语气难得的缓和了一些:“谁让你们来船上的?”
那些人七嘴八舌,他不耐烦,指了其中一个汉子,你来说。
那人看他不耐烦的样子,有些战战兢兢,还是把话说明白的,“那个,就是刚才那人,他说这船是烬王爷的,船上有治暑病的良药牛黄,我们家人病了买不起药,就跟着他来此”,
“是啊,他说王爷有良药却不给我们,就是要赚黑心钱,”一旁的年轻人补充道。
众人也七嘴八舌开始议论,他听了一耳朵,大概是说他借粮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官银早就被他装了船要带走了,那些粮顶天了才能支持几天,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不是由着他们饿死!
他万分生气,他怕这些人饿死,费尽心机去借粮,到头来他倒成了坏人!
慕北玦负手站立,“本王奉旨来阙州剿匪赈灾,本王承诺,七日内定将官银归位,若逾期未竟,本王手书《罪己诏》!”继而眸光一闪,
“七日之内,若有人再敢生事,有如此箱!”空中一道银光闪过,只见刚才盛放假银的木箱,已然裂成碎片。
众人见到这一幕只觉背后发凉,汗毛直立,却不知哪里有个带头的,跪倒在地,高呼,王爷英明!有人起了头,群众也跟着呼唤起来。
“来人,方才那两人聚众闹事,诬陷本王,扰乱赈灾,给本王带走!”
慕北玦目光扫过众人,玄色披风一挥,便大步离去。
一路上,马儿慢慢走着,他回忆了一下这几日的事情,他刚剿灭山匪,匪寨下的村子无缘无故的爆炸了,官银也是假的。刚回来,便有流言出现,暴民闹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桩桩事情都是冲他来的。原来慕西纶早就给他设好了套。只是如今他虽然仗着武力威慑当众做了承诺,也得尽快找回官银。
而苏椋这两天跟慕北玦出门借粮,借到粮了,慕北玦去赈灾又不带她,她又想偷偷跑出去,只不过可苦了玄青。
“那天王爷罚你俸禄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苏椋拿出来一根玉簪,“这个给你。”
“王妃,使不得,本来就是属下的错”
“你拿着”
“不不不不,王妃,真使不得。”
她把簪子硬塞到他手里。
贿赂成功,她笑嘻嘻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咱们再出去一趟吧”
“不行,王妃,外面太危险了,您忘记上次马车被劫的事儿了?”
“我们今日不乘马车,我们乔装一番,走着去。”
他才看到王妃今天穿的衣服有些破旧,可这是重点吗?
他语重心长地劝着苏椋,“王妃,王爷已经借到粮了,您不用担心灾民,别去了吧。”
“我不放心,想去看看,而且在屋里一直待着很无聊啊。”
原来王妃是无聊了,但是....
“王妃,真的不行。”他心里一万个拒绝。
“这样,咱们早些回来,王爷不会发现的,怎么样?”
这么说的话...可他还是不想去,问题是他没法说服王妃啊,行吧,
她打听过,慕北玦昨日去了曲塘县,今日肯定不会再去了,而且她去过,也熟悉,所以她再次选择了曲塘县。
再次走在县城的道路上,与乘坐马车不一样,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荒凉,
她看到路边零零散散地流民,她看到身体僵直的老者只有一张草席裹着扔在路边,她听到乌鸦啼鸣中混合着孩子的哭声。她感受着天降的灾难对于人间的惨烈。
她听到一阵咳嗽声,原来是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女子,仲夏的天气,空气中已经温热,她却在瑟瑟发抖。
“怎么不去医馆呢?”
女子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跟她说话:“医馆的药太贵了。”
她心中一惊,“不是有免费的看诊大夫吗”
这位姑娘,“你是刚来吧,看诊是免费的,免费的汤药我也喝过,不管用的。咳咳。”
“怎么会这样。我带你去医馆。”她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那女子却躲开她,“姑娘不要碰我,我不知道这病是否会传染,我自己起来就好”
“好”
旁边的玄青咳嗽一声。
“怎么了,你生病了?”
我的老天爷啊,你收了我吧,玄青心里呼喊着,不过该劝还是得劝,
“那个....妹子,咱们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王妃真是个犟脾气,难怪跟王爷配一对。他心里默默吐槽。
医馆就在前方不远处。她刚一进门,就被人推搡出来:“去去去,免费的在那边”
她一听就生气了:“我们有钱,你给她看看”
那人撇了她们一眼,好像在说,真看不出来是个有钱的,“行,进来吧”
“快来。”苏椋朝那女子招手,
那女子身体沉重的像灌了一身的铅水一样,却始终倔强地不让她扶。
“怎么样?”
“这位姑娘受了风寒,只是拖了太久了”
“可有的治?”
“有是有,只是...”
“废话真多,给!”她愤怒地把碎银拍在桌上。
“有的治有的治。”
“赶紧的!”
原来那女子只是受风寒了,身体虚弱,不是什么疫病,喝了碗药汤,歇了会,脸色看起来已经比方才好多了,苏椋知道了她叫红樱,看完大夫,苏椋便陪红樱来到了临时搭建的灾民棚,
里面的人正在议论着王爷找官银的事儿
“听说这是王爷借的粮,王爷真是个善人”
“也就你这么觉得吧,他不去找官银,去借粮干什么?”
“那是为什么?”
“官银被他转移走了呗,先拿些粮食堵住我们的嘴,过几天人走了,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认为!”
“不是,你这从哪儿听来的啊,”
“很多人这样说呢!”
“很多人说便是对的吗?”苏椋插了一句
那几人听到声音朝这边看来,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这人,吃了人家的,却不存好心眼儿”,她看向那说王爷坏话的。
“又不是我说的,而且我们说我们的,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是王爷什么人啊!”
“还真碍着我了,你的污言脏了我耳朵!”
“你这人,存心找茬是吧!”
那人看起来脾气也不好,看样子就要站起来,却被方才对话那人拉住,那人打了圆场,
“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过分了!”
“还是这位兄台明白事理。”
“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传言是假的?”
“我也不是什么人,只不过我是用眼看的,而不是道听途说。王爷一来阙州便去剿匪,剿完匪见没有余粮便去借粮,王爷心心念念都是灾民,借完粮便去找官银,却被你们在背后这样恶毒地戳着脊梁”。她越说越生气,最后都咬牙切齿了。
那人还在坚持,“我说的也没错啊,他直接去找官银不行吗?就是不想找!”
“你以为找官银这么容易呢,这么容易你咋不去找,找到了都归你行不?而且已经没有余粮了,前几天你过得什么日子自己不清楚吗,你可知这样断粮,一天会饿死多少人,若没有这粮,你能坚持几天?现在吃饱了,倒是有力气说王爷坏话了!”
那人仿佛也觉得有些羞耻,涨红了脸。
这时旁边一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王爷在找官银呢?”
她才注意到原来她跟这人吵架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
她怎么知道,她还见到了呢,可这不能说,
“我昨天还见过王爷,在向大家询问呢,她想起那日王爷的愁容,王爷看起来疲倦不堪,可眼中的光却异常的亮,他定能找到官银!”
“你这么相信他?”
“当然,况且现在王爷一心为民,你不相信他相信谁呢?”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要不我们一起祈福吧,祈祷王爷早日找回官银!”
她的热情也迅速感染了其中几人。
“小时候我也经历过饥荒,那时阿娘带我跟妹妹打了平安结系在门上,日日祈祷,果然我们都平安度过了呢。”
“真的吗?平安结怎么打啊!”
“我教你!”
她收集了每个人提供的布条,剪成细小的小布条后编结成“八股平安结”,八条颜色各异的小布条在她指尖灵动地翻飞着,她专注于平安结的样子仿佛时间都看呆了,凝固在此刻。
她耐心地教着几名妇女编织,
阿娘说,平安节要八股,每股分别代表“风调、雨顺、粮丰、人安、疫消、水足、畜旺、灾散”,打完后的平安节系在灾民聚居的棚屋梁上,
“愿聚百家福泽,护佑王爷早日找回官银,千丝万缕,系王爷平安无忧”
她在心中默念,诚心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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