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律失常

　　司砚原本以为这次真的是单纯出来毕业旅行的，他没想到景临川会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在现实中复刻一遍。

　　每一个关键性的节点，他都记得。

　　最后，司砚红着眼眶说:“还差一个。”

　　景临川替他抹去滑落的泪痕，“阿砚给个提醒，好不好?”

　　“白月光。”司砚真给。

　　景临川无奈，“从来就没有白月光，这次我们的人生轨迹做出改变，我跟他连认识的机会大概也不会有。”

　　“大概?”司砚挑他毛病。

　　“老幺他们……”景临川欲言又止。

　　司砚明白他的意思，“景临川，你会不会后悔没出国?”

　　“比起这些，我更害怕失去你。”景临川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我不是后悔，而是觉得有缘的人自会相见，我大学期间结识的几个室友关系不错，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但我讨厌那个肖念。”司砚说。

　　“他不是我室友。”景临川纠正。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说的话被老天爷给听见了，所以才会跟他们开这种玩笑来应验。

　　“我们去泡温泉吧？”司砚偶然间看到宣传册上的介绍。

　　“好。”景临川自然作陪。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来的这么快。

　　“景临川，你身材挺好嘛！”司砚光明正大的调侃，眼神飘忽又不敢直勾勾的看，像个初来乍到不熟悉业务的可爱小贼。

　　“宝贝儿，我身材好的事情你今天才知道吗？”景临川对自己的身材足够自信。

　　司砚再次感慨，“阿景哥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一面?”

　　“以后的日子还长，你可以慢慢发现。”景临川冲他挑眉。

　　“景临川！”司砚转身急切地要逃遁。

　　“不好意思。”

　　“抱歉！”

　　转角处，两方人马正好撞上。

　　“没事吧？”景临川跑过来检查情况。

　　“我没事。”司砚摇摇头，接着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又令他讨厌的脸。

　　肖念?！

　　他怎么在这里?

　　司砚心底有种预感，他果断环顾四周，终于在最末尾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没记错的话，是叫……蒲加烊。

　　那么另外三位……

　　司砚去看景临川的反应，景临川没什么反应，对那几个人表情淡定，反倒很担心他有没有磕到碰到。

　　“喂?这位大哥，劳资是铁打的吗？还是他是瓷娃娃做的?撞你对象一下他能碎?”跟司砚撞上的当事人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彩毛，原本这种不小心他没当回事，结果倒因为景临川的过度担忧而不爽。

　　“嗓门这么大，干脆把舌头给拔掉。”景临川越是用平静的语气说这种话，所带来的效果就更加令人汗毛竖起。

　　“你丫的找——s”彩发哥被同伴拦住，仍不忘冲着他们这边张牙舞爪。

　　“刚才那几个人，都是你室友吗？”司砚不忘补上一句，“那个肖念除外！”

　　“有两个是。”景临川没有否认。

　　“这个时候还没开学吧？他们一早就认识?”司砚好奇。

　　“嗯，头发五颜六色那个叫褚钦，跟蒲加烊高二参加比赛认识的。”景临川解答他的疑惑。

　　“那我们不过去吗？他们走的不是这个方向。”司砚以为他会试图去结识一番。

　　“没必要。”景临川摇摇头，“更何况，你是不是把我们出来的目的搞错了?”

　　“什么目的?”司砚眸光清澈。

　　“约会。”景临川说。

　　司砚把人推开，“我、我们快过去吧！”

　　景临川不紧不慢地追在他身后，“阿砚，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回应他的是司砚再次加快的步伐。

　　“什么叫临时不对外开放?我们定的时候不说，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现在我们到门口了你跟我说不让进?”

　　“抱歉，各位，我们这里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这次几位的消费全免，我们再赔偿每位——”

　　“谁稀罕你们那几个臭赔偿！”

　　……

　　司砚还没走近就听见前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而且其中一道声音还有些耳熟。

　　只见通往汤池的最后一道入口处堵着好些人，其中那撮彩色毛发最吸睛，辨识度也最高。

　　蒲加烊被拽了下衣摆，他回头看向司砚跟景临川，“你们也是来这里泡温泉的吗？工作人员说这个汤池临时关闭，恐怕得换一个。”

　　“这一个是这儿最好的，劳资凭什么换?”跟工作人员争执的彩毛声音强势插入。

　　蒲加烊看着没搭话却认真盯着他说话的景临川，迟疑地再次开口，“帅哥，问一个冒昧的问题，请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司砚比当事人的反应还大。

　　景临川拉住他的手，问蒲加烊:“为什么这么问?”

　　蒲加烊挠挠头，似乎也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就是看见你会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可能是我感觉出错。”

　　“哥哥。”肖念留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立马跑过来，“你们认识啊？”

　　蒲加烊的感觉没错，司砚也并不觉得自己感觉出错，这个肖念，总是有意无意地给景临川递眼神。

　　景临川莫名其妙被踩一脚，无奈又好笑，“怎么了？”

　　司砚被成功顺毛，“想泡温泉。”

　　省得某些人在这里偷看他男朋友。

　　“好。”景临川拉着他穿过人群。

　　“景先生，司先生，二位里面请。”阻拦的工作人员见到是他们，立即侧身让出位置。

　　“喂?”

　　司砚扭头看向彩毛哥，没记错的话景临川说他叫褚钦。

　　褚钦刚进行一轮单方面口水战，这会儿叉腰指着他俩，“凭什么你们能进?合着插队的就你俩是吧？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褚先生，有钱才是王道。”景临川一句话将他堵死。

　　“你怎么知道我姓褚?”褚钦恍然大悟，“你是这里的老板?”

　　“准确来说我爸才是。”景临川纠正道。

　　褚钦顶了顶后槽牙，一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飙。

　　“要不大家一起?”司砚违心地发出邀请，主要针对眼巴巴看过来的肖念。

　　不过这个提议很快就被景临川一票否决了。

　　“不用强行制造缘分，阿砚。”等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景临川说。

　　“这怎么能叫强行?你总不能因为之前的种种，反而有意避开他们吧？”司砚拉着他的手，“我不想你因为我失去这些朋友。”

　　“那只能说明我们的交情无法延续。”景临川倒是看得开。

　　“那如果是我、”司砚突然顿住，然后嗅了嗅空气，“什么东西？好香啊！”

　　景临川也闻到了，“应该是点的香薰。”

　　“这是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司砚猛吸了好几大口。

　　“我问下经理，让他帮我们寄一份回去。”景临川翻出手机。

　　“好啊！”司砚小鸡嘬米似的点头表示赞同。

　　景临川电话还没成功拨通，手机就因为电量耗尽陷入黑屏。

　　司砚凑过来，“先充电，这个不着急。”

　　“好。”景临川说。

　　司砚推开房间后面的大门，外面就是汤池，水面还在往上飘着热气。

　　他拽开衣领，说:“好像有点儿热。”

　　“是有点。”景临川附和道。

　　司砚揉着太阳穴，说:“景临川，我怎么感觉还有点晕呢？”

　　“阿砚，我好像也——不对！”景临川猛地顿住。

　　司砚拍着脸颊，感觉手是热的，脸也在发烫。

　　景临川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保持清醒，“阿砚，放缓呼吸，这个香薰有问题。”

　　两个人开始在房间里找香薰。

　　随着时间的推迟，司砚渐渐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的不太清醒。

　　“景临川。”

　　“阿砚，你先下水。”

　　“景临川，我好难受。”

　　景临川终于在壁龛里找到罪魁祸首，他果断拿漱口杯接下半杯水倒进去。

　　噗嗤！

　　香上的星火被水扑灭。

　　司砚酿酿跄跄地跟了过来，接着一头撞在了景临川的后背上。

　　“疼～”

　　景临川身子一僵，他脸色不太好看，“阿砚，去池子里。”

　　“你抱我去，我走不动。”司砚顺势用胳膊缠住他的腰，像只化身成粘人精的八爪鱼。

　　“阿砚，这个香有问题，你现在不太清醒。”景临川试图跟他沟通。

　　“景临川，你抱抱我。”司砚根本听不见他讲话，或者说没那个精力去辨别理解他话语里的内容。

　　景临川咬紧牙关，他把人带到池边，余光瞥到一抹白皙，立马触电般移开视线。

　　身体内的燥热以及那种不符合常理的异常越来越明显，景临川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他没想到，底下的人这么会“安排”。

　　司砚说话的声音很轻且断断续续的，但一直都没停过，已经有汗从他额上冒出来，然后顺着鬓角没入发间。

　　景临川狠狠心把人推下水，“阿砚，先别出来。”

　　“衣服、难受。”司砚声音委屈巴巴，“景临川，你居然推我。”

　　“抱歉。”景临川把人留在这里又不放心，可他留下来共处一室恐怕更危险，权衡一番，他还是决定先出去找经理，“阿砚乖，我很快就回来。”

　　一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景临川被软弱无力的力道成功绊住。

　　司砚的声音很轻，像是喃喃自语，“景临川，我不是傻子，但你现在要是想逃跑，那你就是大傻子！”

　　景临川握紧双拳，手背乃至整个手臂上都暴起青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句话:“司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司砚那头好一会儿才再次听见说话声，“……我知道，但景临川，你是不是不行?”

　　景临川的理智彻底被击溃，他打消出去求助的念头，转身下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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