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蝴蝶

作者:铁锅炖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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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哪呢


      “日球哦,本王伞都没带!”钟海背着书包站在走廊上骂。

      “算了,我的酸辣粉不用带了。”卫薇空手经过我身侧时,轻声说了一句。

      “你俩走个锤锤哦,这么大的雨!”萧纵横被人挤着往下跑,站在一楼楼梯口,望着如注的雨帘,等我走到他身边了,才指着淋着雨在操场上走的苻清予对我说,“他妈的,你这个同桌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没带伞还走那么慢……”

      我没认真听,抱着书包弓着身跑了过去,一把揪住了苻清予的书包肩带,犹豫着说:“你那个……你今天……跟我去宿舍住怎么样?”

      苻清予埋头往前走,不回答我。

      我又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托到他眼前说:“你脖子上挂的那个玉,线断了,掉桌子底下了,还给你。”

      苻清予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块玉石,轻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缓缓转过眼:“我不要了。”

      他声音很冷,似乎跟清凉的空气融为了一体。他走得也很决然,完全不在乎自己淋不淋雨,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仿佛电影慢镜头里随风飘散的云烟。

      我忽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喂,你咋了?”小麻雀缩着脖子冒雨跑了过来,用肩膀顶了顶我,嚼着槟榔大声说,“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瞪他一眼,把玉石揣回了兜里,一边往宿舍跑,一边问:“我卷子呢?”

      小麻雀跟在后面踏着水跑:“在钟海那里呢,等他们抄完了会还给你的。”

      我抱着书包吼:“龟儿子,你别挨老子那么近,水都溅老子身上了!”

      小麻雀啐了一口雨水,吐了槟榔,大喊:“靠,老子裤子也湿了好吗?”

      回到宿舍,八个人排队洗澡,轮到我和小麻雀了,他让我先洗,我扒拉着行李箱里的衣服说还是你先吧,我得找好换的衣服。

      小麻雀叉着腰说:“你出来再换啊!又不是大姑娘,怕哪个看到你身上的两坨肉。”

      靠!我自从跟苻清予有过那个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提心吊胆,跟做贼一样,不敢让别人怀疑一丁半点。偶尔在操场上看见两个男同学牵手或是勾肩搭背,我就会多想,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事实上,彼此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是我太小心谨慎了,连正常的生活都被这种奇怪的思想扰乱了。

      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叫小麻雀进去,小麻雀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卫薇打来的。

      “你叽哩哇啦说啥啊,大点声,雨太大了听不见。”小麻雀坐在我的行李箱上,拔高了声音。

      “我大姨妈来了去……”

      “哦,是要我去学校商店给你买姨妈巾是吧?”小麻雀嘿嘿地笑。

      “你他妈闭嘴吧,听我说完!”

      “哦哦哦,那你说啊!”

      “我姨妈来了,出校门回家拿姨妈巾。遇到顾清予了,他撞车了,哦不是,是他被摩托车撞了,在步行街前面公交车站岔路口这里,撞他的人在这等着说想私了呢,你赶紧叫龚铭允过来……或者叫咱们班的几个男生过来,看下是赔钱私了还是咋个整!叫顾清予打电话叫他家大人,他又不吭声,就蹲在地上哭,妈的,无语死了。你们赶紧来哈,我等着你们……快点啊,我肚子不舒服,手机也快没电了,先挂了!”

      小麻雀抬眸看向我,我咬着牙说:“你们去吧。”

      小麻雀眼神惊奇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地说:“不是吧,你不去?”

      我按捺住怦然跳动的心脏,脑子里乱哄哄的:“去干什么?他有手机不打电话叫家里人,我们去了起什么作用?”

      小麻雀好像忽然不认识我似的,失望到极点:“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冷漠,你们不是同桌吗?他不是你表弟吗?就算不是,他还是咱们班的同学呢,看在这个情分上……”

      “不去!我不想去!”我的态度很坚决,潜意识地把情况想得很严重,不想看见他受了重伤满脸是血蹲在地上。

      在雨中,看我的最后那个眼神,我记得很清楚,他似乎真的放下了。

      他不再纠缠我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去靠近他呢,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深厚的感情,是他先背叛我的,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都是他的错,不好好看路才会撞车。之前我送他回家有叮嘱过他的,谁让他不听。

      宿舍里的其他六个男生跟着小麻雀相继出了门,打车的打车,借伞的借伞,絮絮叨叨,好像参加什么历史性的重大案件似的,在背着班主任建的班级群也发了消息,叫班上的其他男生一起过去。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守着黑漆漆的湿冷的宿舍,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在颤抖。

      我的一半思维痛苦地祈求着苻清予没事,千万没事,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可是另一半思维却是难以掩饰的恨意。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他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

      他说想要和我在一起都是假的吧?现实中随便找个人,问他遇到危险会联系的人,不都是最在意的人吗?

      他不联系我,说明在他眼里,我们之前的关系也不过如此,没有任何转机了。

      ——

      晚上十二点半,小麻雀和宿舍里的几个男生回来,把苻清予也带回来了。

      “你随便坐啊,站着干啥呢,等下我洗个手再拿棉签给你抹点碘伏。”小麻雀开了灯,站在门口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撑开摆在了门外的水泥地上。

      其他几个同学也很热情地邀请苻清予,嬉皮笑脸地说:“你看上哪个床位你就坐,不要害羞知道吧!”

      “就是,咱都是一个班的,同生死共患难晓得吧。以后你有啥事只要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大家一起帮你处理。”我睡我对面的钟海又在说大话。

      苻清予却还是站着不动,背对着我也不说话。

      “龚铭允,你给我起开。”小麻雀进洗手间冲干净了脚上的污水,趿着拖鞋来推我被子了,指着我的床,恶声恶气地说,“顾清予,你就坐在这里,我看他还能把你咋的,你就这么怕他吗?”

      我揉着被灯光刺得有些发酸的眼睛,直起身来质问小麻雀:“他怕我?你说啥屁话呢,我是欺负他呢?还是打他了你说?”

      小麻雀脱了身上的短袖,从我的床底下拉出自己的行李箱,翻出一件衣服搭在板凳上,冷笑着说:“鬼晓得你们的,反正他不让我告诉你——说他被他被撞了的事情。我就偏要说,是那个老逼兜不长眼睛横冲直撞飙车过来吓到他了,他反应快,自己滚地上去了,腿上、背上、肩膀上、鼻子上还有眼睛上都有一点擦伤而已,卫薇说的太夸张了点。”

      “赔了多少钱?”我关心地问。

      我的话直白且突兀,满宿舍的人都鄙夷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见钱眼开的怪物。

      “一千三。”小麻雀翻了个白眼,一手按着苻清予的肩膀,把他按在了我的床沿上,瞅着我说,“人我给你带回了,碘伏和棉签在桌子上,我要去洗澡,你有良心呢你就给他抹,没有呢,就等老子洗完澡再出来抹。”

      钟海抛着手机嘿嘿地笑,走上前献殷勤说:“要不我来帮你吧,顺便瞅瞅你长啥样,是不是跟以前高三火箭班的那个苻清予一样,下巴翘翘的,脸圆嘟嘟的,给里给气的,特别可爱……”

      苻清予低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斜睨了钟海一眼,目光如刀。

      钟海轻咳一声,举双手退回自己床上去了:“好吧,我不掺和了,我睡觉。”

      我揉着鼻子笑,掀开毛毯正准备下床呢,苻清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根崭新的红色的玉线递给了我。

      我低头,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他的那块玉石,穿在玉线上打了个结。

      不一会儿,寝室里鼾声四起,每天都故意排在最后洗澡的小麻雀还在卫生间里敷面膜呢。

      窗外的雨还在下,地上也湿溻溻的,让人看着就心烦意乱。

      “哥哥……”苻清予低声刚喊了一句就被我捂住了嘴巴,眼神示意他不可以在这里叫我那两个字。

      他闭了嘴,弯下脖子不说话了。

      我将玉绳挂在他脖子上,他伸手又往衣服里塞了塞,这才像一尊雕像似的转开身让我下床。

      要命啊!他刚刚喊我的那两个字差点让我又相信他了,相信他还跟之前一样没有精神出轨,没有在游戏里跟那个女主播打情骂俏。

      我真是昏了头了,刚才还铁了心不跟过去看,结果他自己又跑来了——我才不相信是小麻雀把他叫来的。一定是钟海叫他来,他顺水推舟跟过来的,那为何我之前叫他跟我住宿舍他不住呢,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先把这个换上,让我看看你身上哪还有滋痕,等下好给你消毒。”我从行李箱里翻了一件旧衣服和两个下身穿的裤子放在床上。

      苻清予眼神失落地望着衣服裤子,又望了望我说:“我疼,你帮我穿,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小,轻微的呼吸声就像我的心跳声一样,从进门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行!”我这个万里挑一的大善人,什么倒霉事没见过,不就是穿个衣服吗,之前当护工没使唤我,现在来使唤我,只怕是因爱生恨吧。

      “唔……”靠,他攥着手指头抿着嘴呻/吟是几个意思啊,有那么疼吗?

      “你别动啊,忍一下就穿进去了!”我抬着他的手臂说。

      “疼……”他两眼泪汪汪地望着我喊。

      “知道疼啊!疼你为啥不看路?”我问。

      “不是我,是他不看路冲过来的!唔轻点,疼……”他生气地哼道。

      我揪着只套了半边袖子的衣服,握着他的一只手,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要不要穿,要穿你就忍着,不穿就拉倒!”

      他不哼了,改成了抽鼻子,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嘴巴,委屈地望着我。

      我抓着她的手,一下子就套了进去,随后给他理了理衣领。

      他气愤愤地拍开我的手,转过脸坐在床上,又埋着头哭了起来。

      “别哭了!等会儿吵着别人睡觉跟你急!你裤子呢,你不脱裤子我怎么换?”我低声吼道。

      他弯着腰,抱着膝盖抽噎道:“我不要你换了,我等萧纵横出卫生间,我自己换。”

      我红着耳朵把运动短裤和内裤往床上一丢:“行吧,那我去背单词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小麻雀哼着歌出来了,见苻清予坐在我的床上发呆,手臂上和头上的伤还是血呼刺啦原模原样,暴脾气上头,瞅着坐在书桌旁背单词的我就是一声怒吼:“龚铭允,你还真不管他啊?”

      我放下书,翻了个白眼:“要不我把我这个表弟送你吧,你来照顾他。”

      小麻雀叉着腰冷哼一声:“你别太过分了。”

      我又拿起了书:“他说想换了衣服再抹药,这不是等你嘛,你在里面干啥呢?半天不出来。”

      苻清予抱着裤子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小麻雀笑眯眯地说:“跟朋友打电话啊,那他就交给你了啊,我困了,睡美容觉去了。”

      “睡个屁的美容觉,都几点了。”我说。

      小麻雀在床上翻了个身,附和道:“是啊,你还知道啊,所以你干嘛拿一本书在那装模做样啊,你背得进去吗我问你?我有时候是真的佩服你们两个,一个卷子只写最难的,天天上课不是搁那睡大觉,就是找借口上厕所抽烟鬼混;一个每天起大早去篮球场跑步,又不参加啥马拉松比赛,你跑个球啊,你有这个心在宿舍睡觉不好吗?”

      我:“我想跑不行吗?”

      小麻雀呵呵两声:“你得了吧,你每天起床我都感觉得到床在晃。你一醒我就跟着醒,我一醒我就睡不着。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犟的,你想跑也行啊,你好歹等天亮啊,六点半或者六点起床啊,你他妈每天五点左右跟个定时闹钟一样起床,你让我咋个睡?”

      我说:“我没定闹钟啊。”

      小麻雀沉声道:“我说的是你起床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我无语:“我就翻个身穿个鞋子开个门,回来才洗脸刷牙的,厕所都没进也能吵到你?”

      小麻雀:“对,我睡眠浅,早就想跟你说了,就是一直憋着,老是忘记提醒你。”

      我笑:“那说明这件事还不严重,还没影响你,你继续憋着吧!”

      小麻雀伸长脖子起身看着我:“我今天话就撂这了,我怀疑你可能有失眠症,建议你去医务处找校医拿点安眠药吃吃,不要硬撑。”

      我张了张嘴,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呢,苻清予换了衣服走出来了,手臂上搭着换下来的裤子,望着我低声说:“哥哥,我换好了。”

      小麻雀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噗嗤笑着爬上了床,道:“朕乏了,睡觉去了,二位奴才晚安!”

      我白了苻清予一眼,从床底下拿了一个洗脸盆和帕子,接了点温水,放在紧挨着拼在一起的大书桌上,拍了拍凳子,招呼他道:“你过来,坐这。”

      苻清予垂着头坐在我身侧,两只手绞在一起,似乎在发抖。

      我抽了一张湿纸巾,盯着他道:“把口罩摘下来。”

      苻清予乖乖照办,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处,我盯着他的脸左右检查了一会儿,一面拿湿纸巾蹭掉他头发丝上凝结的快要干掉的泥巴,一面笑着说:“没事,没破皮,就眼睛下面和上面都有一点滋痕,等伤好了,疤掉了,上网买个疤痕膏涂涂就行了。”

      苻清予蹙紧眉头,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很不自在地抿紧嘴唇,低声问我:“我被撞了,你很开心?”

      我耸肩,移开目光,打开面前盒子,蘸着碘伏往他脸上抹,说:“不是啊,我是在想,你如果稍微努力一下,可以考好一点,以后可以进好的班级,上好的大学。”

      苻清予:“我知道,你这个月月考若是考得好,学校教务处可能会把你调班。”

      我:“到时候看的是综合成绩,你……你现在还来得及。”

      苻清予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猜不准他到底在笑什么,心中愈发难过,手上的棉签没留意戳了一下他的伤口,他下意识地又去捂嘴巴。

      我笑了一下:“没事,你不用忍了,他们呼噜声这么大,都睡死了,喊都喊不醒的。”

      苻清予兜着两只手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说:“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不肯理我?”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对,他自己做了却不清楚,还要我点破的问题,简直可笑至极!

      “转过去,把后面的衣服掀起来。”我呼了口气,把血红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换了一个新的棉签去蘸碘伏涂他的背。

      很快将全身滋痕都涂遍了,我脖子也酸了,洗了手就往床上一躺装尸体。

      “我睡哪呢?”苻清予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跟前,声音很委屈。

      我翻过身往床里面挪了挪:“随便你,你要是愿意躺地上、桌上、卫生间也不是不可以。”

      苻清予微微嘟嘴,关了灯,弯着腰裹着一身的血腥味和碘伏味上了我的床。

      黑暗中,他时不时地叹着气,背对着我蜷缩着身子,像一个斜着的“Z”字形。我贴着墙根本不敢动,怕碰伤他的身体。

      “睡觉吧,别叹气了,就一点沙痕,人家不是赔给你钱了吗?”我摁开手机看时间,三点五十四,就快天亮了。

      苻清予沉默着不回答我,继续叹气,叹着叹着我感觉他的身体在发抖,伸手去摸他的眼睛,热乎乎的都是眼泪水。

      我闭上眼,默默无声地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身体,打着哈欠,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他抖着肩膀,泣不成声地转过脸,搂住了我的腰,像只猫似的钻进了我怀里。

      “……”我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血液也唰的一下沸腾了起来,把脑子烧成一片糨糊乱成了渣渣。

      他,他,他亲我那里,他的手紧挨着我的腰侧的皮肤,好热——因为我是枕着一只手睡的,衣服往上提了,根本盖不住胸膛。

      我屏住呼吸,有点害怕小麻雀没睡着听到什么,连忙从床头摸了几张纸巾去擦他的眼睛和鼻子,趁机抽开身。

      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贴着我的耳朵又靠了过来,这个笨蛋忽然不怕疼了,自己脱了上衣,光溜溜的脖子上只戴了块玉石,垂在我的脖子上滚来滑去,冰冰凉凉的,却压不住我的心口的燥热。

      “别玩了,再玩我翻脸了,好好睡觉。”我闷闷地拉毛毯盖住肚子,把他从身上推下来,平复着呼吸声说。

      他不听,扬起冰凉的嘴唇轻轻吻了吻我的脖子一侧,吸着鼻子凝噎道:“我就玩,就玩,就玩!”

      我咽了咽唾沫,伸手摩挲着他温热的嘴唇,听见自己喘着粗气说:“你这是在玩火,小心引火烧身,玩火自焚……自讨苦吃,自食恶果。”我一口气说了几个词暗示他再这样下去我不会理性对待他的挑逗,我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心如止水的神。

      “好吧……”这个笨蛋退缩了,搂着我乖乖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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