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疑乱之后
她是谁?
她是谢明珠吗?她不是明珠吗?抑或是前世今生?可她好像不是大家记忆里的那个大师姐,直觉也告诉她自己不是谢明珠,所以她到底是投错胎,走错道,还是记错事了……?
此时此刻,平常从来不会深思的东西尽数涌上明珠的脑海,一些陌生的碎片记忆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却又难以捕捉,似乎是遥远的、不属于谢明珠这具身体的记忆。
剪不断的思绪混乱无比,和炙热的幽火一齐将她缠绕得窒息,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楚。
而乌晏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松开了她,怔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其实当初仙门百炼,他在独自探路的过程中发现过昏迷在河边的她。
那时她奄奄一息,怕是活不过片刻。
但他认出了她是谢闻宗的女儿,出于私心,冷眼旁观,并未出手相救。
这是谢闻宗种的因果。
按玄武门将她救回去的时刻,她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她偏生活了过来,只是残缺魂念,性情大变。
这件事十分蹊跷,他亦怀疑过谢明珠被人夺舍的可能性,在多次神魂疗养过程中留意异常,却未发现夺舍的踪迹。
虽然这个念头并不光彩,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期望这具身体内的灵魂,不是谢明珠,不是谢闻宗的女儿。
他一松手,明珠就趁机往他的怀里钻,手探入他的衣裳内,汲取更多的凉意,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更舒服。
她身体烫得惊人,额上青筋毕现,隐忍痛楚到极致,渴求着他冰凉的胸膛。
乌晏一手虚虚搂着她,艰难地站起身,反手去推木门。
门扇“砰”的一声合上,盖住一室的混乱。
乌晏背脊抵着门扇,再次擒住明珠作乱的双手,低沉的声音里透出急不可耐的情绪,“当真?你不是谢明珠?”
这是他一直都在渴求的答案。
明珠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再次挣扎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嘶哑着声音央求道:“心……我要心……”
屋内昏暗,只有几缕从窗棂外遗落入内的月光,光影浅淡,晦暗不明。
他手下的肌肤滚烫炙热,她泪眼朦胧地央求出声,小脸醉染红霞,小巧的鼻尖上流下一滴汗珠。
乌晏长睫猛地一颤,闭了闭眼,神情里充满了克制,“你要心,我可以给你,但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明珠摸不到他的腰身和胸膛,急得眼泪直流,呜咽道:“我是明珠,我是明珠……不是谢明珠。”
乌晏浓眉紧皱,“明珠?”
“是土地公给我取的名字……”明珠身子软绵绵的没有支撑,视线始终不离那块冰一样的石心,哭泣着喃喃,“是我、是我要他取的,他说我绝非等闲之辈,明珠必不能蒙尘,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
乌晏擒着她的手腕,追问道:“哪个土地公?”
明珠摇头晃脑,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幽微的光影中,他看见她泪水晶莹,落个不停,心神也微微发颤,松开了她的手。
这一松,明珠就如同饿虎扑食般紧紧圈住他的身体,汲取着他身上的凉意,说什么也不肯分开了。
乌晏轻轻拍着她的背,以作安抚,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明珠,不要站在这,往榻上去,我给你疗愈一下。”
她死死抱住他的腰身,身上的炙热似乎也逐渐减缓下来,模糊纷乱的呻|吟声中夹着一句果断的拒绝:“……不要。”
“不要什么?”乌晏抚摸上她的脑袋,轻声询问,“不要去榻上,还是不要疗愈?”
她再度把手伸入他的衣裳内,燥热乍然贴上胸膛,乌晏身体僵了一瞬,脸色变得极不自然,听到怀里的人闷声道:“不、疗愈……”
“好,那到榻上,床褥软,你会舒服些。”
乌晏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丝哑意,带着明珠亦步亦趋地往榻边走去。
只是一路走,他的衣裳就被明珠扯开,他试图制止她捣乱的行径,她又会喊着疼大哭起来。
乌晏无奈至极,只得由着她乱来,倒在榻上时,他的衣袍被她扒开,袒露出紧实的胸膛。
幸而明珠也只是到此为止,没有再进一步。
乌晏理智已经紧紧崩成一根线,思考着上次神魂疗愈时,她出现了类似状况,只是这次显然更为严重。
她当时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不肯同他多说,还学会了扯谎。
明珠不知身下的人在思虑什么,体内幽火炙烤,让她承受着莫大的苦楚,无法分神。
她用滚烫的脸蛋贴上他的胸口,恋恋不舍地蹭着他,想要蹭到皮肉之下的那块石心。
每贴近石心一下,明珠就感觉体内的幽火缓和了不少,足以让她喘息。
她凭借游走在疼痛之外的一丝理智,抓紧机会用自身灵力疏通经脉,使得灵力顺利周转,反过来压制幽火。
她紧闭双目,眼珠仍在不安地转动,勉力压抑着体内的幽火。
明珠贴着石心专心致志地运转灵力,直到她完全能平稳压制幽火,才微微松了口气。
感受到怀中人体内灵力的变化,乌晏搭着在她后脑勺的手动了动,“压制住了吗?”
胸膛上仰起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明珠蝶翼般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因为刚哭过,眼睛还水亮水亮的,纯净清澈,毫无旖旎之念。
师妹教导了她这么久,她也知道今夜她的所作所为皆为冒犯之举,弱弱出声道:“压制住了。”
今夜不知缘何故,幽火离奇凶险,若是没有石心压制,她恐怕要痛个死来活去。
乌晏缓缓闭上了眼睛,并未出声责怪过她,也没有开口询问她缘由,只是低声道:“那就好。”
明珠将头缩了回去,手指搭在他的另一边胸口。
他的胸膛结实紧致,肌肉纹理条条分明,饱满而充满力量。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他的胸膛,绵软微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虚弱感,“你何时才愿意把心给我?”
乌晏低头,垂眸望着她乱戳的手指,纤细白皙宛若削葱根,指甲盖修剪得圆润干净,显得极为可爱。
他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你为何想要我的心?”
他神色认真,不似之前那般随性,满不在意。
明珠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方才意识不清,她不能牵扯到太多前世之事了。
她只好挑了个中规中矩,既不算准确也算不得扯谎的理由,“和你一块很舒服,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是她最初的说辞,那时便已经如此表明,理应没有扯谎的理由。
况且,今时今世,不会有人知道,两千年前的秘石之用;即便有人知道,实力必然居修真界人族巅峰,抑或是存世多年底蕴极深,何必刻意使美人计来招惹他。
乌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听她说道:“若是你始终不愿,那我……能不能跟你回白虎门?”
乌晏面露诧色,抚摸的动作霎时顿住了。
喜欢他已经喜欢到这等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她的感情,果然轰轰烈烈,真诚而炽烈。
乌晏眼底荡开浓厚的笑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别担心,我愿意的。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一件事。”
明珠抓住他乱揉的手,疑惑道:“什么事?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定赴汤什么火,在所不辞!”
虽然也不确定那本秘笈还有没有用处,但她在《追夫九十九式独家秘笈》上翻到过一页,上边大抵写的是追夫第八十六式——
雪中送炭,绝渡逢舟,在危难之中向他伸出援手,滴水之恩,当以身相报!
听她极力推举自己,乌晏不住低低笑出声来,纠正道:“小傻子,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思及那件未完之事,乌晏眸色深邃,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然而看向明珠时,眸光微微一动。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思绪也似乎飘得深远,“是该仰仗你了。”
……
翌日,天色大亮。
明珠身上的幽火不再作乱,她在乌晏那学了个隐身咒后,从内舍小院中偷偷溜出,隐匿了自身踪迹,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寝殿。
白虎门医修三人完成重任,已到了要离开玄武门的时机,明珠于情于理,都该去送别。
晓月领着明珠几名师弟妹为乌晏三人送别,几人步至玄武山下大门,乌晏适时回身,“就到此处吧,这些日子也要多谢玄武门诸位的关照,只是临别前未能拜见掌门亲自告知其离去,实为憾事。”
晓月笑容清浅,温声道:“掌门前不久出山了,若是赶回宗门应当还需过几日,三位放心,我已替你们传讯告知的,掌门亦叮嘱你们路上小心。”
乌晏微微颔首,“多谢晓月长老和掌门,那我们便就此告辞了。”
三人乘风御剑离去,简送溪望着中间那道颀长身影,手肘怼了怼一旁的明珠,挤眉弄眼,“大师姐,你就这样啦?”
明珠眨了眨眼睛,回想起昨夜乌晏特意吩咐的话,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昨夜榻间昏暗,唯见他长眸润亮,深深望着她,“我在玄武门中留有一枚暗棋,明日自会找机会与你联络。”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