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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
大选结束后的一个星期里,江欢在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吃住都在军部提供的临时办公室,一天睡两小时都是奢侈。
所以在帮助审理完最后一批叛徒后,她决定申请回归正常生活。
天知道她只是个无业游民,被拉过来干苦工还不给加班费。拜托,她也要生活的好吗?
终于,在填写各种保密资料、接收五年内禁止出入境的通知书,又签收了军部催促她尽快就业造福Sentinel的催告函后,她快乐摆脱繁冗的事务回归平常的生活状态。
江欢踏出军部大门,第一时间冲到购物中心买食材,准备满足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站在冒着冷气的柜台前,她狠下心撇开头,假装看不见标签上的高昂价格,对着被精心包装的各种绿色蔬菜左右为难。
救命,都想吃怎么办?
打开光脑查看个人账户里的余额,数额接近百万银河币,这些都是她工作后自己攒下来的工资和退役的补贴。百万的存款听起来多,但对比首都星的高物价,月月吃白菜都算天方夜谭,何况她计划买个一套二的公寓养老。买房绝对是一次高支出。
早知如此,当初离婚就该狠狠宰阿尔斯一笔。
话说离婚协议的财产分配条款写得什么来着?那时她只顾着签字,没认真看协议书里列出的条款。
不过,依阿尔斯的骄傲应该不会贪图她的三瓜两枣。
她账户里钱还是她自己的,江欢抚摸为数不多的余额,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然后,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纠结十多分钟,后来实在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伸手从柜台里飞速地拿出自己喜欢的菜,还大手笔宰了条精贵的鱼,狂奔到收银台结账,生怕自己后悔。
“一共五万八千九十九个银河币。”收银员小姐笑容甜美,拿起扫码机器示意她结账。
江欢放佛被价格抽干了精气,脸色灰败地输入密码调出个人身份码。
真贵。
吃完这顿大餐,如果依旧没找到工作,喝营养液对付对付吧。
依她的能力找工作不难,今日签字的时候,军部的工作人员话里话外都在劝她回军队当军医,不过她没答应,打太极说考虑考虑。
没了死亡威胁,她需要认真规划未来。
想着,江欢输完密码按下确定键,背后排队的人突然上前与她靠得极近,近乎紧贴着,哪怕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叮咚,完成支付。”那人直接从她旁边伸手刷身份码付钱。
江欢戴了光脑准备付款的左手尴尬停顿。
淡淡的香味飘荡,包裹着熟悉的气息与熟悉的精神波动。
无一不在表明来人的身份,那个她回首都星后,刻意躲避的人。
温修玉。
“阿欢。”温修玉支付完成没有收回左手,又伸出右手,从背后拥住江欢,“我好想你。”
他与阿尔斯不同,情感的表达直接而热烈,给足江欢安全感。
可阿尔斯与温康的话时时刻刻盘旋回荡在耳畔,令她无法忽视一个事实,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温修玉,她与他的正式相处不过短短七天。
她耗时十年都没看透阿尔斯,怎敢自信通过短短七天就彻底了解温修玉,答应与他在一起?
终是蛊惑人心的信息素挑起意乱情迷,绝地逢生的希望干扰理智。
现在冷静下来,不可否认,她后悔了。
她身为过来人,最不该因为温修玉从今以后只能依附于她这种可笑的理由沦陷。
束缚无法使人心臣服,只会成为两人生怨的牢笼。
“温修玉,我们谈谈。”她认真道。
温修玉愣了愣,缩紧双臂:“阿欢今天要做鱼吗?我六年前就听闻阿尔斯陪护医生的手艺一绝,连国宴大厨都比不过。不知我有没有口服尝尝。阿欢,你总不能厚此薄彼吧?”话到最后,醋意满满。
“我哪有那么好的厨艺与大师媲美,谣言夸大了事实。”
排队的人不满他们磨磨唧唧,江欢边赔礼道歉边提过购物袋,艰难地拖着扒住她不放的“树袋熊”走到避开人群的角落。
“温修玉,你先放开我。”她使劲掰缠住腰身的铁臂。
温修玉不舍得放开。
他知道江欢被拉到军部帮忙后,屡次尝试联系她,但都渺无音讯,动用精神链接也无济于事。
这只有一个解释,江欢单方面屏蔽了精神链接。
她浩瀚的精神力足以支撑肉|体结合带来的后果。
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出了军部,马不停蹄来到她的身边,一分一秒的相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我不。”温修玉化身粘人大狗狗,把下巴搁上江欢的肩膀,似是撒娇又像是闹脾气地拒绝道。
拼力气拼不过,江欢放弃挣扎,深吸一口气问:“你与阿尔斯是什么关系,我要听实话。”
温修玉不带一点犹豫,流利回答:“盟友。”
江欢反复质问:“温修玉,我不喜欢生活环境太复杂,但如果是你,我愿意再尝试一次。不过有个前提,你我之间没有欺骗和隐瞒。我问你,你与阿尔斯只是盟友吗?没有其他的关系和秘密?”
温修玉把头埋进她的脖间,可耻地,沉默了。
江欢难受地扶额叹息:“你们又想做什么啊。”
鼻子正好闻到腕间萦绕着一缕极淡的香,与温修玉身上飘来的香味别无二致。
这股香她从未闻过,分辨不出种类。不过她记得温修玉不爱喷香水,而且身为Sentinel,他们绝不会容许不自然的刺激性香味出现在其两米的范围内。有了这个共识,大部分人主动戒掉喷香水的习惯,因此不喷香水、崇尚自然成为近百年来的时尚潮流。
香味将她浑身上下沾染个遍,久久不散。
江欢瞬间背脊发凉,嘴唇哆嗦着,却肯定道:“温修玉,香味有问题。”
温修玉蹭了蹭她的脸,夸张地夸奖道:“不愧是我的阿欢,联邦第一聪颖!”
“温修玉!”江欢咬牙切齿,就要发火,耳垂出便传来一股温热。
温修玉吻过小巧的耳垂,悄声问:“阿欢,你知道江珞珞去哪儿了吗?”
江欢猛然抬眼。
珞珞的光脑是关机状态,根本联系不到人。于是她回首都星就拜托兰尼斯调查珞珞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
她无数次祈祷珞珞平安无事,祈求联系不到她的缘由是因为占有欲逆天的零九带她离开首都星,去星际自由流浪。可听温修玉的问话,放佛另有原因。
“你回别墅就知道了。”温修玉轻笑着,低头亲吻江欢纤细的脖子,“阿欢,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主动放手向后退。
江欢重获自由,转身,反手锁住温修玉来了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她狠厉地抵住身下人脆弱的喉咙,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但不准动珞珞,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温修玉笑嘻嘻挤出一句话,沉重的压力让嗓音变哑:“我不会伤害你,包括你在意的人。”
江欢懒得与他争辩,气呼呼撕下一条布,绑住他的手脚,然后拨打超市的警卫热线:“三楼厕所对面的角落有个精神不稳定的极端危险分子出没,他身旁没有陪护医生,银头发,红眼睛。”
温修玉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阿欢才不舍得我被抓进卫队,对不对?”
江欢呵了声,说完线索挂断电话,单膝跪地,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
温修玉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银色短发柔顺散落,血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宛如孤狼失去骄傲不逊,心甘情愿拔掉獠牙和利爪,向爱人低头匍匐。
他激动地问:“阿欢要玩游戏?”
江欢:“······”
她为什么以前没发现温修玉骨子里藏着个没有底线的流氓。
“请温少将,谨遵医嘱。”作为一名曾经的医生,她实在无法忽视温修玉在随时会发疯的情况下,不遵守规则到处乱跑。
“我听阿欢的。”
没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温修玉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
他眉眼弯弯,笑得温柔。
江欢高举双手投降,对着这张漂亮且丧失了攻击性的脸,她实在恨不起来。
“行,你赢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保安寻来控制住温修玉,江欢转身离开,走时不忘提起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温修玉口中的别墅指向明显,是江欢曾经与阿尔斯的家。
离婚后,因为各种接踵而至的意外,江欢来不及去收拾行李,导致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而且考虑到自己目前属于无房的流浪人员,阿尔斯又早已搬离,哪怕温修玉不做推手,身心疲惫的她亦打算今晚回别墅赖着住一晚,明天再找公寓搬出去。
快步走出购物中心,江欢把菜钱通过转账还给温修玉,心抽抽得疼。
不过想到生死未卜的珞珞,她又斥巨资打专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别墅。
阿尔斯的信息素。
门廊残留了淡淡的栀子清香,江欢忍不住深闻,腺体分泌大量激素刺激得头皮发麻。
恐怖的生理本能。
待回过神来,她懊恼揉脸,扫描生物信息,在机器人管家的欢迎声里进入别墅,栀子清香逐渐浓郁,径直蔓延到后|庭院。
江欢犹豫半晌,脱掉沾染了大部分香味的外套丢进卫生间,清洗手腕手臂。而后,她打湿毛巾准备净脸,可浓郁的栀子味移动,到达卫生间门外。
讲道理,腺体被切除,身体散发的信息素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但阿尔斯的信息素并没有消失的迹象。
哒哒哒——
门被敲响。
江欢随意擦几下温修玉碰过的地方,久久不散的香味消弭,她打开门。
阿尔斯准备敲第二次的手僵在江欢额前。下一秒,他自然收手,将卫生间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你回来了。”
他板着脸说,像极了坚冰,灿烂如阳的金发都难以融化。
或许他最近处理了太多叛徒,骨子里透出的森森寒气中还裹挟着杀意腾腾的戾气,令人喘不过气来。
“借住一晚,明天我就离开。如果不方便,我马上走。”江欢平静道,似乎完完全全抽身,把以前的家当做了便捷的酒店。
阿尔斯听完就明白,她没仔细看离婚协议书。
“江欢,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地出去找男人。”他讽刺道。
没理解他脑回路的江欢:“?”
有病吧?
“兰尼斯请人做了财产分割,几套房产、一点银河币和一颗农业星,只等你签字就可以过户到你的名下。分割的房产包括这套别墅。”阿尔斯冷笑,“心里记挂着不正经的事,没仔细看协议书就签字。江欢,哪天你被情人卖了,别来求我。”
江欢被泼天的富贵砸得头晕目眩。
她此生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拥有一颗星球?
还是富饶的农业星!
这辈子不会挨饿了!
如果面前没外人,江欢觉得自己能抱住门框当人猿泰山,嗷嗷叫!
她抹掉激动的泪水,真诚道:“阿尔斯元帅,您是个好人,林夏她为了私欲投靠虫族,不配得到您的青睐。您值得更好的人陪伴,相信总有一天,您会寻到真爱。”
投靠虫族背叛联邦,加害阿尔斯,杀害艾莎拉。
林夏罪行累累,被企图立功自保的温修瑾一一揭发。
可惜的是,林夏逃跑了。
阿尔斯大怒,独断专行封闭首都星一个星期,却连林夏头发都没找到一根。直到昨日,撑不住各方施压,他才宣布开放一处星际港,进出严格盘查。
看她兴奋激动地真诚祝福,阿尔斯转动手腕,骨骼关节咯吱作响,翡翠色的双瞳暗沉。
聒噪,他想。
随后鼻翼微动,嗅到隐隐约约的蔷薇花香,它潜藏着侵略性极强的香甜味里,如针刺般密密麻麻地刺激大脑皮层的嗅觉神经,而后一股电流顺着尾椎骨往上蹿,酥酥麻麻。
瞳孔紧缩,阿尔斯立即警惕地往后退,可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以致于,双脚不受控制地前进。
“江欢,花房里的蔷薇,枯萎了。”
他不禁道,口吻中携着指责与质问,再细听还有藏着一丝不易发现的委屈。
为什么委屈?为何而委屈?阿尔斯不懂。
委屈的情绪于他而言,是低劣的毒药,该被抛弃的存在。
不过一座面积不及百平方米的蔷薇花房,只要他想,可以命人将蔷薇种满一个星球。
可为什么,当他踏进后|庭院那个满地枯枝败叶的玻璃花房,之前那股不知名情感开始作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血肉、吸食骨髓。
它似要将他驯服成软弱无能只会哭泣的人。
那不是他。
他是菲力洛克基尔的长子,是统帅千军万马的执棋人,是永远不对动摇的阿尔斯·兰泽·菲力洛克基尔。
他不会哭,不会后退,不会软弱。
没有征兆地转换话题,江欢微怔。
她看见阿尔斯眼眶发红,似哭似怒。
现在的阿尔斯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听到林夏逃跑的消息,他也只是默默折断一支笔,神色不变。
四十五平米的蔷薇而已,他忘记的过往而已,何至于此。
“阿尔斯元帅,我要休息了,请您离开。”既然别墅归她,江欢毫不客气地逐客。
阿尔斯突然出手按住门框,砰地一声闷响,惊了两个人。
门框快速列出一道缝隙,阿尔斯震惊自己的失控,可表面不显。
他加快眨眼频率调整情绪,坦然自若地递过一张卡片说:“江珞珞托我转交给你。”
江欢察觉阿尔斯精神波动出现异常,手指差点按下报警键。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珞珞的名字。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接过那张卡片,上面用狂放的草书写着:阿欢,我出去旅游啦,零九捏碎了我的光脑,你不用担心我。爱你。旁边画了个拇指大小的爱心。
东西带到,阿尔斯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脏,大步离开,但忽然出现一股阻力。
江欢捏紧手中卡片,扭头穿上外套,急忙追过去牵住阿尔斯的衣服后摆。
他停步,回头。
“天色晚了,我买了鱼,要不吃顿晚饭再回去?”江欢邀请道。
阿尔斯鬼使神差地点头。
结果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地用完晚餐。
夜幕降临,江欢送走阿尔斯。
三十秒后,门铃被按响。
守在门口的江欢亲自打开门,温修玉龙卷风似的刮过来抱住她。
“温修玉,明日第二次大选,你们利用我击溃阿尔斯,让罗玫副主席上位,对不对?你是罗家的人,对不对?你接近我,是不怀好意,对不对?”江欢在感受到阿尔斯精神发生波动的时候,就猜到了答案。
她不愿做工具,但珞珞有危险。
曾经,她们约定了各种暗号来表明情况,例如用草书书写求救信。
所以当阿尔斯递来用狂草写就的告别卡片,江欢知道,她屈服了。
“阿欢,你听我说,菲力洛克基尔家族是千年前□□那位的旁支,他们的野心从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阿尔斯他很好,但绝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江欢没说话,她张开精神触稍控制温修玉两秒,没有留恋地脱离他的怀抱,远离。
“不管你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不想听。”她冷冷道,“但我需要你,救出珞珞。”
温修玉无奈摇头:“阿欢,我们查不到她的消息。能知道她在阿尔斯手中,还是因为零九留得记号。”
零九。
江欢闭眼。
虫族的智脑。
呵。
“你还与虫族有关系?大选上的惨状,有几分是你的手笔?”她不断后退,“温修玉,你让我觉得恶心。”
胃里翻江倒海,每一寸皮肤宛如被火烧般灼痛。
江欢咬破舌尖,按下别墅的警戒键。
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响彻夜空,智能管家开启作战模式锁定温修玉,而后扫地机器人化身战斗机器人,墙体支出星罗棋布的枪管。
“阿欢,你信我,我没有。”温修玉不躲不避,站在原地,用血肉之躯迎接随时可能落下的枪林弹雨。
江欢双眼无神,盯着虚空一点。
她抬手指门:“出去。”
“阿欢,利用你这件事,无可奈何。阿尔斯近乎没有弱点。你的确应该生气,也拥有不原谅我的权利,无论我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不过,我不后悔。”他收敛笑意,眼神坚定。
“滚啊!”江欢嘶声力竭。
“阿欢,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人类。”温修玉眉眼严肃,血瞳黯然。
“你说,你不会伤害我。结果呢,短短几小时就违背诺言利用我。什么守护、什么爱意,假的,全是假的!你接近我,是为了阿尔斯,为了权利,唯独不是因为爱。是我天真愚蠢,认不出包裹糖衣的谎言。”
江欢越说越鼻酸,太阳穴胀痛不已。
“温修玉,伪装很累的,如今目的达到了,你不用再戴着虚伪的假面了,反正我们的感情也不深,就这样吧。”
“你帮我救珞珞,我帮你们设计阿尔斯,扯平了。至于我欠你的命,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救你,是我心甘情愿。”
温修玉看见江欢痛苦蹙眉,胸腔闷得慌。
他握住胸前的吊坠,深邃的眼睛里倒影着唯一的影子,一步一步退出别墅。
不知不觉间,磨平棱角的吊坠划破皮肤,血染衣襟。
——
江欢躲在墙角枯坐一夜,当晨曦映亮天际驱散黑暗,她默默爬起来用冷水敷红肿的双眼。
或许她该离开首都星,寻个远离首都的偏远小星,开间私人的小诊所,过着慢悠悠的生活。
望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江欢想。
她本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最大的心愿不过吃饱穿暖、幸福一生,可首都星风谲云诡,留在这儿,不知哪天又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江欢开车去疗养院收拾东西。
自她被关进卫队,遭疗养院单方面开除后,她的东西恐怕被清洁工丢进杂物间生灰。
不抱期待地打开办公室门,屋里的陈设竟然一成不变。
心中讶然,她打开拖来的行李箱装东西,哪知装到一半,那位势利眼的院长巴巴从六楼跑下来套近乎。
“小江啊,都怪我糊涂,被网上的舆论裹挟开除了你。”他倒了杯热茶奉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计较啊。”
江欢挑眉,他们这位威风凛凛的院长什么时候和人道过歉?
“小江,我向上申请撤销了你的开除通知,你只要想回来随时能回来工作,办公室都给你留着呢。”院长讨好道。
江欢心情不好,不愿与他绕弯子,直接道:“院长,您有事说事,但疗养院的工作我恐怕无法胜任了。”
院长长满皱纹的脸挤得和菊花盛开般,善解人意地说:“小江你现在马上成元首夫人了,我晓得。不过,你若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我们院的主任位置,舍你其谁啊。”
听完,江欢扯了扯嘴角。
原来如此,他肯定是从哪里知道自己与阿尔斯结婚的消息,可惜消息落后了。
“院长,我前段时间刚离,现在单身。”她装完最后一样复古摆件,关上行李箱。
院长的笑脸立即如雾遇冷气,凝结成冰雕。
江欢嘲讽地啧了声,拉起行李箱扬长而去。
路上,光脑强制弹出全民公投的选项框,她漠然点击弃权。
坐公交回到别墅区,慢腾腾散步放空昏沉的大脑。
不曾想,刚走到家门前,一只“流浪狗”猛然从绿化带中扑出来。
余光扫到一抹金色,江欢条件反射丢开行李箱,脚步灵活地躲开。
可那只“流浪狗”更灵活,硬生生悬空转向,径直抱住她的腿。
江欢抬腿就要踢,却看到蓬松凌乱的金发里探出一张脏兮兮的脸。
他喜笑颜开显出天真憨态,脆生生唤道:“欢,欢!”
两个字,令恍惚的江欢好似穿过时光长河,回到初遇阿尔斯的那年。
初出茅庐的医生遇上无药可医的病人。
躁动不安的Alpha邂逅纯真无邪的Omega。
小心翼翼的Guide认识胆大包天的Sentinel。
那一年,她第一次见识到命运的力量,心脏毫无缘由地剧烈跳动,大脑指挥理智去偏爱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
“阿欢。”
身后传来嘶哑的嗓音。
江欢缩了缩肩膀,心虚回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温修玉。
他主动停步站在五米之外,眼白布满血色,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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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脸了,在线打脸。又加了好长的纲,此文怕是二十万字打底。
大家放心,女主不会选择阿尔斯,男主地位稳稳的,只是两个人之间需要了解,磨合。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没有人猜测,但我想说,最后的元首位置是xx的!!!
不能带头剧透,难受ing(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