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废牌建皇朝

　　第28章功高震主

　　黑石谷大捷的余波尚未平息，林枫"扬威将军"的名号已随着驿道上的快马和商旅的口耳相传，响彻大江南北。在民间，他被塑造成一位智勇双全、挽狂澜于既倒的少年英雄，茶馆酒肆间，说书人将"林将军百骑破敌营"的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引得满堂喝彩。

　　然而，在这浮华的声名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这一日，林枫接到王副将传召，前往中军大帐议事。帐内气氛与往日庆功时的热烈截然不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除了几位核心将领，还有两位面生的文官，据王副将介绍，是刚从京城抵达的兵部职方司郎中郑元培和考功司主事周明远。

　　郑郎中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白净，三缕长须，眼神锐利中带着审视，他并未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林将军，"郑元培的声音平稳，却自带一股官威，"黑石谷一役，你以寡敌众，焚毁敌粮，扭转战局，功在社稷，兵部已据实记录在案。然，赏罚需分明，功过要厘清。今日我与周主事前来，便是要核实此战细节，以便朝廷论功行赏，同时...也要查清一些可能存在的不明之处。"

　　"不明之处？"林枫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郑大人请讲，末将必定知无不言。"

　　"好。"郑元培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据战报所言，将军率百人潜入黑石谷，攀越的是名为'鹰愁崖'的绝壁。此崖据当地县志记载，'猿猴难攀，飞鸟不渡'，不知将军与麾下勇士，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事先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小径？"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看似询问细节，实则暗藏机锋——若林枫回答知晓小径，则可被质疑为何不早早上报，有贻误军机之嫌；若回答纯靠攀爬，则难免引人怀疑其真实性，或追问其麾下为何有如此多的攀爬好手，引人联想。

　　林枫沉稳应答："回大人，并无固定小径。末将麾下多有北疆子弟，自幼翻山越岭，身手矫健。事先曾派斥候多次勘察，寻得一处岩缝可供借力，再辅以绳索，方可行险。此乃无奈之下的搏命之举，实属侥幸。"

　　郑元培不置可否，继续问道："战报还称，将军焚毁粮草后，谷外恰有秦红玉校尉部接应，虚张声势，致使夏军大乱。时机拿捏如此精准，可是事先与秦校尉有详细约定？如何约定的？为何不事先通报上级，调派更多兵力，以求全功？"

　　这一连串问题，更是诛心。意在暗示林枫可能擅自行事，或与秦红玉有超出寻常的密切关系，甚至可能为了独揽功劳而故意不寻求主力支援。

　　林枫尚未回答，一旁的秦红玉忍不住开口道："郑大人！当时军情紧急，夏军斥候活动频繁，大规模兵力调动极易打草惊蛇。林将军派人通知末将时，只约定大概时间，具体行动全凭临机应变。此事王副将亦知晓！"

　　王副将连忙打圆场："确实如此，确是如此。当时情况特殊，林将军临机决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郑元培淡淡瞥了秦红玉一眼，目光又回到林枫身上："林将军年轻有为，麾下扬威营更是骁勇善战，如今名声在外，连京城百姓都津津乐道。不过..."他话锋一转，"为将者，当知进退，明分寸。过于显赫的声名，有时并非福气。林将军以为呢？"

　　这话几乎已是赤裸裸的警告。帐内一时寂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位京官话语中的敲打之意。

　　林枫深吸一口气，躬身道："郑大人教诲的是。末将微末之功，全赖将士用命，上官指挥有方，以及...那么一丝运气。末将深知，守土安邦乃军人本分，不敢居功，更不敢有丝毫骄矜之心。"

　　他的回答谦卑而得体，将功劳推给了将士和上官，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郑元培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林将军明白就好。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朝廷...和陛下的期望。"

　　这次问询，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事无巨细，反复盘诘。直到日落西山，郑、周二位大人才起身告辞。

　　送走京官，王副将拍了拍林枫的肩膀，叹了口气，低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枫，你如今风头太盛，京城那边...已经有人注意了。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

　　林枫默然点头。他明白，来自最高层的忌惮和打压，已经开始了。这仅仅是一个开端。

　　郑元培和周明远的到来与盘问，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扬威营。林枫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形的政治罗网正在收紧。他下令全营低调行事，减少与外界的不必要的接触，操练也尽量安排在营内进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兵部正式的嘉奖令和人事调令抵达。

　　嘉奖令中对林枫和扬威营的功劳不吝溢美之词，赏赐也颇为丰厚。但紧随其后的人事调令，却让林枫的心沉了下去。

　　调令宣称，为充实防线其他薄弱环节，平衡各营战力，特从扬威营中抽调两百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其中大半是原风字营的骨干），以及一百匹优良战马，分别补充到其他几个营。同时，将另外两个在之前战斗中损失惨重、士气低落的营队，共约四百人，划归扬威营建制。

　　明升暗降，掺沙子，削羽翼！这一套组合拳打得毫不掩饰！

　　赵柱气得当场就要去找王副将理论，被林枫厉声喝止。

　　"这是阳谋，"林枫看着那份调令，眼神冰冷，"我们若抗命，便是拥兵自重，目无上级。只能接受。"

　　"可是将军！那些兄弟都是跟咱们出生入死的啊！把他们都调走，换来一群残兵败将，咱们扬威营还是扬威营吗？"王胡子也急道。

　　"营还是那个营，旗还是那面旗。"林枫的目光扫过帐内愤懑的军官们，"只要我们在，扬威营的魂就在。新来的兄弟，也是我大炎的将士，好生对待，一视同仁。至于被调走的兄弟..."他顿了顿，"告诉他们，无论到哪里，都别丢咱们扬威营的脸！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把酒言欢！"

　　命令执行得雷厉风行。两百名骨干老兵在依依不舍中离开了扬威营，取而代之的是四百名眼神茫然、装备破烂、士气低落的"新兵"。扬威营的兵力虽然看起来增加到了千人，但战斗力肉眼可见地下滑，内部凝聚力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林枫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波打压。皇室，或者说朝廷中忌惮他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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