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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医院病房，年迈的老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病床上的人闭着眼，脸色苍白，医生在一旁待命。
阿莫斯推门进来，“王，少将，卡尔路小姐求见。”
邬回睁开眼强撑着坐了起来，“让她进来。”
很快，粉装少女就到了病房内，王和医生去了内室，病房内只有邬回一人。
“少将，一定要退婚吗？”卡尔路捏着裙摆，极力抑制着即将崩溃情绪。
“由你提退婚的事情。”这样至少保全了她的颜面。
卡尔上将所管辖的军团中有军官被下了精神暗示，逃犯军官逃到了他所管辖的星球，他意外救下卡尔上将，命悬一线时借机提出退婚。
少女掩着唇跑了，邬回看向阿莫斯，“找个人送她回去。”既然要断，就不能给对方留机会，所以阿莫斯不能去送，但现在是深夜，她一看就是单独跑出来的没带侍从，并不安全。
病房门关上，内室的门被推开，医生从内室出去关上了病房门，老人坐在椅子上，父子俩静默无言。
半晌，老人开口，“伤好后，你去雪星协同C军团清剿星盗。”
雪星很大地理位置特殊，资源丰富但星盗猖獗，C军团每年都折了不少人进去，退婚后，邬回的威望必然有所影响。
“是，父亲。”邬回半垂着眼睑，看不清神情。
老人站起身，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三年之内，不要提婚事。”
“是，父亲。”
老人拄着拐杖走了。
＊
翌日，一艘星舰静悄悄地停在厄里斯星的中转站。
薇尔在特殊服务台拿到红菱给她的东西后就朝着中转站的停泊点走去了。
身材欣长的青年站在舰艇外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人群，缩小版的雪豹出现在他掌心，雪豹的主人就在前方。
这是永久链接带来的作用之一——定位。
薇尔去拿的东西是被红菱调试过的手环，能把她彻底伪装成另一个人，包括链接带来的附加作用。
她朝着舰艇走去，身后站台的娱乐光屏上忽然插播了一条新新闻——近日，卡尔家族的卡尔路小姐宣布与三皇子邬回退婚……
她的脚步顿了顿，而后被靳朝手里的枫叶曲奇吸引了视线。
“你怎么会做这个？”
透明的盒子里装着的枫糖色的曲奇边缘带着烘焙时形成的自然弧度，颜色和靳朝那双眼睛很像。
靳朝弯了弯眼睛，道：“昨天晚上你睡着后我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写满了你爱吃的食物和一些爱好。里面写了你最喜欢的是枫叶曲奇，家里刚好有材料，我就做了点。”
邮件吗？应该是父亲发的。她跟父亲说过，母亲离开家时会给她做一罐枫叶曲奇，等到曲奇吃完的时候，母亲就会回来。
她最开始不那么讨厌靳朝，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和枫叶曲奇的颜色很像，看到他那双眼睛时，总会让她想起母亲。
透明盒子被拧开，黄油的味道在两人身边弥漫。
缩小版的枫叶曲奇正好一口一个，甜味在味蕾弥漫，和母亲做的枫叶曲奇味道很像。
“很好吃，谢谢。”
＊
维塔星是旅游星球，一半是陆地一半是海，四季如春。
靳朝正在逗弄一只长毛小狗，薇尔看着他想起了母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洛洛，你以后要是有伴侣了，可不能和你父亲一样，天天不着家。”
那时薇尔十岁，每年和父亲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从课业本里抬头看向坐在露台上浇花的母亲，“我知道的，母亲。”
母亲在抱怨，但脸上是笑着的，她是爱父亲的。
“…姐姐？”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她回神，空中小型飞行器离靳朝越来越近，她把人拉向自己。
“麻烦让让啊啊啊啊！刹不住了！！！”
坡下的终点是海面，人群聚集，小型飞行器上站立少女的丝带帽子被风吹跑，飞行器渐渐不稳，薇尔松开靳朝，接住了即将坠落的少女。
馥郁玫瑰的香水味萦绕在她鼻尖。
“呼呼呼。”怀里的少女惊疑不定地拍着薇尔的背。
飞行器被薇尔的精神力缠绕停靠在一旁。
她扯了扯怀里的人，没扯开，她道：“你安全了。”
“姐姐，我腿软，让我再抱一会。”少女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双手环绕着她不愿松开。
薇尔：“……”
片刻后，空中又飞来了一架飞行器，停靠在路边。
“妹妹！”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朝两人跑来，薇尔怀里的少女扭头朝男人喊了声：“哥！呜呜呜我腿软。”
男人接过少女后朝薇尔道谢，“麻烦你了，为表感谢，你和你同伴在维塔星的开销由我承担。”
“不用了。”薇尔摇头，“这种飞行器你们是从哪买的？”
银域实验室的标志。
男人怀里的少女撑着男人的手臂，似乎休息好了，顺口道：“是银域的。”
银域是专门研究军工方面的一个科研实验室，普通人想通过正规渠道购买，难如登天。
“N7是银域废弃研究项目，安全系数几近于无，麻烦告诉我你们购买的具体地址。”
“什么！！！”少女的脸上染上怒容，似乎很生气，“就在不远处，跟我来。”
薇尔和靳朝并肩跟着两人，一行人停在了人流量巨大的广场上。
贝拉拉住了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眼睛细长，目露精光，见她来笑着道，“女士，还要什么？”
贝拉站在男人面前，“你卖给我的飞行器害我差点从半空跌下来！”
“哈哈，女士，我只是分销商……”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后退，人群中忽然出现烟雾。
烟雾在下一秒被收拢在一个小方盒子里，薇尔钳住了男人的手腕去了人少的地方，圆溜溜的珠子从他手中滚落。
珠子上的标志和飞行器上的一样，不同的是，珠子是银域正式推出一款产品。
“看来你知道什么是正品，什么是伪劣品。”
中年男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继续打着哈哈，“你在说什么？”
小方盒出现在男人面前，男人忽然就哑了声。
男人被束缚在原地，薇尔捡起珠子放进盒子里，上面弹出了分销商的名字。
“大人，我没有杀他，这珠子和飞行器都是我在他尸体旁捡的！”
银域的东西都不便宜，他看见的时候就起了歪心思。
“你不用跟我解释，会有人处置你的。”薇尔头都没抬，发完信息后光脑被收起。
五分钟后，有人行色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刚想说话就被薇尔打断，“这是他的消息。作为你们曾经的分销商，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方盒子被扔给他。
“什么？”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大怎么变成分销商了？
男人身后戴着眼镜的青年人笑着拿过方盒子，“好的，下一轮挑选分销商时我会跟老大推荐您。”
薇尔挥挥手，拉着靳朝走了。
贝拉和贝塔跟在两人身后也走了。
一行人走远，男人问：“老大怎么成分销商了？漱玉造反了？不能吧……”
当年要是没有老大慧眼识珠，银域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戴着眼镜的男人搂着他的肩，悠悠道：“看来老大和漱玉说的没错，你只适合搞科研。”
“什么？”男人愣愣道。
“银域新产品的发布会，老大什么时候来过？你这时候把老大身份捅穿，是想以后的新产品都给帝国打折？再彻底把联邦那边的金主给得罪？”
银域一旦和联邦帝国任何一方扯上关系，就只能站队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看傻子的眼神。
……
“谢谢姐姐。”贝塔特别顺手地搂着她的手臂。
一旁的靳朝陷入沉思。
薇尔拉了拉手臂，没拉动，“没事。”
贝塔问：“银域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薇尔：“不清楚，我本来是打算把人交给执勤的哨兵的，但对方让我等等。”
当然是因为银域最近在这颗星球的海底进行新产品的实验。
另一边的手臂也人牵住，她微微转身，青年的脸上带着坚定，有些好笑。
四人分别后，靳朝还是拉着她的手，微风和煦，两人的掌心都出了些汗，有点黏腻。
两人并肩躺在沙滩上，她道：“松手。”
靳朝直视上空，拒绝，“不要。”
“松手。”
靳朝沉默了一会松开了手，手臂却在下一秒被垫在了薇尔脑后。
“艾蕊女士说你9岁的生日愿望是看一看大海。”
但是垃圾星没有海，只有终年不散的雾霾和掩于地下的数不清的实验基地，靳朝找了眨眼，海鸥在天空盘旋，这里的海和他想象中的海一样，甚至更辽阔。
“朝朝？”
靳朝看她，手臂下意识动了一下，薇尔被卷入他怀里。
她撑在他胸膛上，发丝在肩膀两侧滑落。
“你们…不是只见了两天吗？”怎么奶奶连这个都跟你说。
她笑，“我还知道你怕螃蟹。”
“我不怕。”
薇尔坐到沙子上，一个青绿色的螃蟹就出现在了薇尔掌心。
“……我怕。”靳朝默默坐起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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