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我而栖

　　在应遇进房间之前，应雾的手机闹钟就已经响过了。
　　只不过他从被窝里伸出了手，摸索着将它一把摁灭，又翻了个身，重新趴进了枕头之中。
　　睡了一觉，应雾的精力倒是恢复如初，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就是懒得起身。

　　应遇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摁下，就隐隐约约闻到了熟悉的紫檀香味。
　　她眨了眨眼睛，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房间里，那味道更清晰浓郁了。

　　应遇不明所以，看着床上团成一团的身影，想着正事，便不再纠结这个，走近了几步，小声地试探着唤道：“父亲？”
　　被子应声动了动，应雾嗯了声回答，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他垂在被子外白玉似的手臂收了回去，而后轻轻地开口道：“宝宝早……让你爹咪过来。”

　　应雾的嗓音沙沙绵绵的，不似往日清冷，有点哑，一出声就吓了应遇一跳。
　　应遇当即皱起小脸，焦急又担心地问：“父亲，你怎么了？”
　　“没事宝宝。”应雾安抚着她，随之又重复了一遍，“去叫他。”
　　应遇点点头，忙不迭地跑去了厨房。

　　檀术刚将煎好的小土豆饼连盘子一起放进了保温橱柜里，见应遇过来，正想开口询问，她就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围裙。
　　应遇拉着檀术向外走去，边走，边急到磕巴地说：“爹咪！父、父亲生病了，他叫你过去，呜呜……”
　　那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哇的哭出来了。

　　檀术一头雾水。
　　他放下东西跟着应遇走去，刚到卧室门口，尾音疑惑地叫了声桃桃，一个抱枕就咻的一下迎面砸了过来。
　　檀术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放下手，对上了应雾凉凉的、桃花似的眼睛。
　　他坐在床上，背靠着软垫，漂亮的脸上平静无波，却明显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唔，小鸟炸毛了，好可爱。
　　檀术不合时宜地想着。

　　他笑了笑，低头看了眼双眸泪汪汪且面带疑惑的应遇，摸了下她的头发，道：“宝宝，父亲不是生病了，别担心，你先去餐厅等等我们，我们很快出来。”
　　“真的吗？”应遇仰头，尾音拖得轻且长，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万能的爹咪，乖乖转身准备离开。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有板有眼地叮嘱道：“快点哦……”
　　“好。”檀术点头。

　　关上房门再转回身，应雾已经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洗漱换衣。
　　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透过敞着的领口看去，依稀还能窥见昨夜在锁骨胸口处留下的种种痕迹。

　　檀术将手里的抱枕在床尾轻轻放下，走到应雾身边，浅笑着问他：“生气了呀？特意把我叫过来就为了砸我一下。”
　　他说话的语调就像在哄幼儿园里别扭傲娇的小朋友，耐心又温柔，应雾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回想自己刚刚那无比幼稚的行为，耳后透着点羞恼的红。

　　檀术看他那模样就心里软软的，喜欢得紧，身体比想法更快一步，诚实地伸手抱住了他。
　　他弯腰亲了亲应雾的脸，自我检讨：“桃勇敢坦率，真诚直白，桃好；树得寸进尺，还玩那么过分，树坏。”
　　说完，他亲昵地再蹭蹭，发丝掠过，撩得应雾面颊发痒，终于绷不住轻笑出了声。
　　“谢谢你，青天大老爷。”应雾评价。

　　俩人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应遇正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悠闲地晃着自己的小短腿，用小叉子叉陶瓷碗里切好的甜橙吃。
　　她见他们出来，放下叉子跑到他们的身边，然后咦了一声。
　　“爹咪父亲穿得一样耶。”她惊奇地说。

　　应雾和檀术穿着相同款式的白色衬衫，却显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一个矜贵从容，一个坚实干练，甚是相配。
　　檀术半挽起袖子，将保温的早餐拿出来放在桌上，递过小巧的卡通筷子，朝应遇笑了笑，问：“好看吗？”
　　应遇的视线已经顺着筷子自然而然地滑到了金灿灿的小土豆饼上，点点头，完全没看他，回道：“嗯嗯，好看。”
　　檀术忍俊不禁，夹了一个小饼到她碗里，说道：“吃吧，吃完我们出门去。”

　　应遇张嘴咬了一大口，把原本圆圆的饼咬成了弯弯的月亮。
　　她腮帮子嚼得鼓鼓的，听到檀术的话，抬头，眼睛亮亮的，兴奋又有点口齿不清地含糊问：“是……唔，是去上幼儿园吗！”
　　檀术摇摇头，眼尾带着柔和的弧度，看了淡定吃早餐的应雾一眼，回应遇道：“是去变成合法的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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