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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葬礼花
玉漾仙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该去控制谁了,因为来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
避开苏远衫清醒后的一剑,注意到从天而降的糜筠和柳梨画等人,玉漾仙站在池塘中心,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感觉到一切无望,她催动水纹月影想要逃走,糜筠却在此时牵动丝线,拦住她的去向。
玉漾仙又要往另一个方向,却发现庭院四角,分别站立着糜筠、柳梨画、晋翊和苏远衫,她逃不出去,特别是看到柳梨画身上的碎玉之时。
几人一同围攻上前,玉漾仙无路可退,败下阵来,跌落在庭院里。
在她落败之时,第一个冲上来想要杀她的,不是那拥有武功的四人,而是顾九钰。
“公主小心!”
晋翊上前拉住了冲动的顾九钰,阻拦道:“此妖女危险至极,不可贸然上前!”
顾九钰挣扎着,一脸愤怒地看向晋翊:“松手!若是现在不杀了她,她还会有生还的可能!必须杀了她!”
她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玉漾仙,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莫名其妙因你而死,而你却还活着!我的舅舅还有朋友,全都是因你而死!凭什么只有你有这样的好运气,所有人都死了,你却什么影响都没有!”
玉漾仙听闻,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原来你一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是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的运气,把你亲友的死都归结于我的运气身上,真是可笑。”
她微微仰起下巴,神色平静道:“我的确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很可惜,根本不是什么摸不着看不到的气运。”
她看向糜筠的方向:“因为我掌控的,是控制人心的能力,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运气,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亲自操纵而成。”
“那你更应该死!”顾九钰愤怒道:“秦家和木家,都是因为你,才会发生那些悲剧!”
玉漾仙面无表情:“木家,我当初已经控制了太子,就算木蓉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是她自己非要在夜里执意出行,遭遇不测,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至于你舅舅。”玉漾仙淡淡道:“我只是让两个人在他家中借助,至于为什么会有江湖人士寻仇,要问就问问你的好父亲吧……反正,你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你舅舅一家的死,是你父皇默许的结果吗?”
“你闭嘴!”
顾九钰眼中泪水满盈,恨不得现在就能把手中的剑刺进玉漾仙的心口。
“事已至此,你就当这些事全都是我做的,于我而言也无碍。”
玉漾仙平静道:“我已经做成了我想做的,这样就够了。”
“你真的,做成你想做的了吗?”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柳梨画突然开口道:
“喻,元,荷。”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玉漾仙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但接下来,柳梨画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不能再保持平静。
“为何不应我,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姐姐死亡的真相吗?”
玉漾仙表情一沉,看向她的方向:“喻元镜只是失踪,跟人走了,她没有死!”
“呵。”柳梨画笑了一声,然后折扇掩面,发出一连串笑声:“你还真是天真,居然真的信了你姐姐跟人私奔的说法,甚至没有好好再回家调查一番。”
她收起折扇,缓缓走上前:“当年蓝执云叛逃,在外扮作年轻男子躲避拜月追查,你是不是以为,她就是那个带着你姐姐私奔的拜月男子,也是她教了你姐姐一直心心念念甚至筹谋多年才夺取到的水纹月影,那你可错了,蓝执云是女子,她也根本没有掌握水纹月影,她擅长的,是巫蛊,当年你的家族找来她,不是为了教喻元镜轻功,而是为了——治病。”
“病?”
玉漾仙不可置信。
“看来你跟你姐姐确实不太熟,在她消失前,你没发现家里就已经不让她跟周围人接触了吗?因为她当年染上了疫病,会传染给周围人,而适逢皇帝南巡,喻家被选中作为其中一站的接待者,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们会错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所以一点风声也不能透出去,必须想办法处理好喻元镜,他们选择的,是秘密把喻元镜送到城外的庙宇里,让她在外面养病。”
看到玉漾仙的神情,柳梨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而你的姐姐也确实很懂事,她知道自己的疾病要治好几乎无望,不想让家里人难办,所以直接选择了在庙里了结自己的生命。”
玉漾仙眉眼间满是怀疑与不相信:“怎么会,怎么会……”
柳梨画:“她死后你的家族既怕疫病的事情暴露,也怕自戕的事为人所道,所以只是隐瞒了喻元镜的去向,哪怕有人传言她与人私奔,也只是不作回应。”
“不可能!那人不可能是来给她治病的!那水纹月影呢?水纹月影又是谁教她的!”玉漾仙情绪失控地问道。
柳梨画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见过的水纹月影是什么样子,但至少就你夺得的水纹月影而言,这已经是完全形态的九重水纹月影了,从轻功的角度而言,已是登峰造极,如果你不能跳出跟你姐姐一样的舞,不如先放下对水纹月影的执念,想一想,或许……是人的问题呢?”
糜筠和其余人都下意识神情各异地看了她一眼。
柳梨画倒是毫无被注视的不自在,继续开口道:“我想,喻元镜之所以能跳出让你为之震撼的舞步,并不是因为原本水纹月影多像舞步一样灵动飘逸——毕竟我们拜月创造这门轻功是为赶路和躲避追杀,可不是为了漂亮,但你姐姐拥有只有她自己才能掌握的天赋,她让水纹月影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所以,哪怕没有学到完整的水纹月影,她也可以跳出自己的水纹与月影,而在她死后,再无人能复刻出那样的舞。”
玉漾仙低着头,听到柳梨画的最后一句话,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像是再没有什么执念一样,突然对着糜筠出手,
糜筠脱手银针,对准她的额心,玉漾仙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柳梨画手腕一转,折扇带起的风卷起那块碎玉,最后稳稳地停留在她的扇子上。
“那是!”
苏小莹在看到那块玉的时候,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相。
她也有一块类似这样的玉,好像能跟那一块对上。
她想开口,苏远衫却拉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这样做。
小莹转头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拉开他的手,对他道:“这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这些年,虽然好像有它就能让我一次次渡过难关,但它也给我和周围人带来了很多灾难,我想,也许它完整地回到了该回去的地方,这些灾难就不会再发生了。”
苏远衫有些无可奈何,小莹的善良让他清醒,但有时也不知是不是另一种糊涂。
这边的动静,糜筠和柳梨画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原来那块气运之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直以来,苏远衫就知道小莹身上有这块玉。
糜筠朝着苏小莹和苏远衫走来,苏远衫挡在小莹身前,警惕地看着她,但是紧接着,小莹只是平和地伸出手,看着糜筠接过了那块玉。
下一刻,那玉在糜筠手里碎成了粉末,随着手间的缝隙坠落,最终被风吹向了远方。
糜筠转过身,与柳梨画对视一眼。
“只要最后一块玉消失,拜月的前教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前朝一样覆灭,也再也没有赵帝。”
顾九钰抬起头,看向糜筠。
晋翊想要扶起她,顾九钰甩开他的手,站起身体:“松开,本公主自己能走路。”
她朝着外面走去,她知道,哥哥派来的人就等着外面,等着她回家。
所有的猜疑和恨意都随着顾安民和玉漾仙的死有了一个了断,她该回去,继续做自己的公主了。
小莹拉了拉苏远衫的袖子,对他道:“苏公子,我们还要继续找魔教的人吗?”
苏远衫看了一眼离去的顾九钰,还有笑得肆意的柳梨画和面无表情的糜筠,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前朝已亡,拜月无人做主,若是日后不再生事,魔教一称,倒也不必恒久冠之。”
柳梨画礼貌地朝他一点头,糜筠依旧没什么表情。
等所有人都走了,柳梨画与糜筠一同前往城中与所有的拜月教徒汇合,因为糜筠的内力还是重新修炼的状态,所以两人赶路并不算匆忙,于是糜筠也找到空档向柳梨画问出了那个问题——
“顾九钰真的是赵帝的女儿?”
柳梨画也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一茬,闻言也愣了愣,然后又和煦地笑了起来:“你还真信了,换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还是前朝的血脉,除非她母妃故意配合,否则哪可能神不知鬼不觉?”
糜筠无语:“比起前教主,你的确阴多了。”
柳梨画笑吟吟:“多谢夸奖。”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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