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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江知烨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崔喻之端着两杯拿铁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想什么呢?从早上就魂不守舍的。"
江知烨抬眼,眼底带着几分疲惫:"我爸妈说,下周末想请你家吃饭。"
"哦?"崔喻之挑眉,用小勺搅着咖啡里的奶泡,"两家人聚聚?这倒是稀奇,你爸不是最烦这种应酬吗?"
"谁知道啊,到时间再看。"江知烨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妈说,人多热闹。"
崔喻之笑了:"你妈那性子,不热闹才怪。不过话说回来,你家那位'小客人'怎么办?"她特意加重了"小客人"三个字,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江知烨的耳尖微微发烫:"什么小客人......我就是有点担心,我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不方便。"
"担心他饿肚子?还是担心他被别人拐跑?"崔喻之步步紧逼,"比如那个摄影系的林宇?"
"崔喻之!"江知烨的声音沉了沉,却没什么力度,"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崔喻之放下小勺,身体往前倾了倾,"上次在图书馆,某人的醋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当我瞎啊?"
江知烨别过脸,看向窗外:"我只是觉得,林宇那个人不太靠谱。"
"是不太靠谱,"崔喻之顺着他的话说,"但艾德里安又不傻,真要是不想理他,谁还能强迫不成?"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要不要把他一起带去?"
江知烨猛地转头看她:"带去?怎么带?"
"就说是你的朋友啊。"崔喻之理所当然地说,"两家人聚会,带个朋友蹭饭很正常吧?再说了,正好让我妈看看,能让我们江大冰山融化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行!"江知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么多亲戚,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他肯定不自在。"
他太清楚那些亲戚的德性了。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爱嚼舌根,尤其是对他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总爱打听他的学业、感情,甚至连穿衣风格都要评头论足一番。艾德里安那么单纯,又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怎么经得起那些人的打量?
"也是。"崔喻之耸耸肩,"那你就自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行。"她看着江知烨紧锁的眉头,突然笑了,"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这副样子,倒真像个担心自家小朋友的老父亲。"
江知烨的脸瞬间涨红,拿起桌上的糖包就往她身上扔:"闭嘴!"
崔喻之灵活地躲开,笑得更开心了:"好了不逗你了。说起来,你家聚会肯定又是山珍海味吧?记得给艾德里安打包点他爱吃的,省得某人牵肠挂肚。"
提到吃的,江知烨的心思果然被转移了。他皱着眉开始回想:艾德里安好像很喜欢吃甜的,上次做的焦糖布丁,他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有草莓,每次买回去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对了,他好像还挺喜欢吃虾的,上次做油焖大虾,他连虾壳都啃得津津有味......
崔喻之看着他一脸认真地掰着手指念叨,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哪是担心,分明是把人家放在心尖上了。
周末很快就到了。江知烨一早就被母亲从床上拽起来,逼着换上了一身西装。镜子里的青年身姿挺拔,眉眼清俊,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疏离。
"笑笑啊,"江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今天有好多长辈在,别总是板着脸,跟你爸一个德行。"
江知烨拍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领带:"知道了。"
江母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你,性子怎么就随了你爸?闷得像块石头。你看人家喻之,多会说话,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哪个长辈不喜欢?"
提到崔喻之,江知烨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她那是油嘴滑舌。"
"什么油嘴滑舌,那叫会来事。"江母白了他一眼,"等会儿喻之来了,你跟人家学学,别杵在那儿跟个电线杆似的。"
江知烨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艾德里安现在醒了吗?有没有好好吃早饭?冰箱里的牛奶够不够?
正想着,门铃响了。江母兴冲冲地跑去开门,果然是崔喻之。
"江阿姨好,江叔叔好!"
江父从书房走出来,难得地笑了笑:"来了?快进来坐。"
崔喻之像只快乐的小鸟,凑到江母身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江阿姨,这是我上次去法国玩的时候给您带的香水,您看看喜不喜欢。"
江母眼睛一亮,打开盒子闻了闻:"哎呀,这味道真不错!还是我们喻之贴心,不像某些人,让他给我带个礼物,每次都说忘了。"她说着,还不忘瞪江知烨一眼。
江知烨:"......"
崔喻之憋着笑,又转向江父:"江叔叔,这是给您带的茶叶,听说您最近在研究茶道,这个应该合您胃口。"
江父接过茶叶,点了点头:"有心了。"
看着崔喻之和父母谈笑风生,江知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外人。
没过多久,亲戚们陆续到了。
崔喻之果然如江母所说,很会活跃气氛。她一会儿给长辈们剥橘子,一会儿陪孩子们玩游戏,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吉祥话,把所有人都哄得眉开眼笑。
江知烨找到崔喻之时,她正被一群亲戚围着,笑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
鎏金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价值不菲的香槟塔在角落泛着气泡,连空气里都飘着昂贵的香水味。
"崔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上次说的那个护肤品牌子,我用着真不错!"穿香奈儿套装的贵妇笑着拍崔喻之的手,戒指上的鸽子蛋钻石晃得人眼晕。
"李阿姨您本来就年轻,用什么都好看。"崔喻之笑得眉眼弯弯,顺手帮对方理了理丝巾,"倒是您这旗袍,在哪儿做的?版型也太绝了。"
江知烨靠在罗马柱旁,看着被亲戚们簇拥的崔喻之,莫名想起家里那只八面玲珑的布偶猫。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艾德里安大概还在睡觉,或者对着植物图鉴发呆。
"江知烨!"崔喻之终于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还端着半杯香槟,"发什么呆呢?你妈找你好几圈了。"
"找我干嘛?"江知烨皱眉。他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三姑六婆的目光像探照灯,从他的成绩问到感情状况,连衬衫袖口的牌子都要评头论足一番。
"还能干嘛,炫耀她儿子呗。"崔喻之喝了口香槟,"你妈刚才还跟王伯母说,你编程拿了国际奖,人家想让你给她儿子当家教呢。"
江知烨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没空。"
"我知道你没空。"崔喻之撞了撞他的胳膊,压低声音,"你家这阵仗也太夸张了,不说好就是两家人聚聚?搞得跟商业峰会似的。"
江知烨瞥了眼远处侍应生端着的鱼子酱托盘,又想起艾德里安早上爱吃的草莓酱吐司。那家伙总说超市买的草莓酱太淡,他上周特意学着熬了罐多糖的,不知道够不够吃。
"我妈说,趁亲戚们都在,顺便给爷爷过个提前的寿辰。"江知烨的声音有点闷,"其实就是想炫耀她家新换的游艇。"
崔喻之噗嗤笑出声:"你妈这性子,跟我妈有得一拼。对了,你家厨子做的惠灵顿牛排不错,等会儿给你留两块?"
江知烨的心思却飘到了别处。艾德里安没吃过这种西式料理,上次给他点了份七分熟的牛排,他皱着眉说像嚼橡胶,最后偷偷用魔法把牛排变成了糖醋里脊。
"不用留。"江知烨突然说,"等会儿帮我打包几份甜点,要草莓慕斯和提拉米苏,少放糖。"
崔喻之挑眉:"给谁带?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江知烨的耳尖有点发烫:"......家里的猫。"
"你家哪来的猫?"崔喻之拆台拆得毫不留情,"别告诉我艾德里安是猫变的。"
江知烨被噎得说不出话,转身就想走,却被崔喻之拉住:"哎,逗你呢。放心,保证给你打包得漂漂亮亮的。对了,你爸呢?刚才还看见他跟我爸聊钓鱼呢。"
提到父亲,江知烨的脚步顿了顿。他爸是典型的商人,话少性子闷,跟他站在一起能沉默一上午。但奇怪的是,偏偏娶了他妈那样风风火火的艺术家,两人吵了半辈子,感情却好得让人费解。
"在那边。"江知烨指了指露台,他爸正背着手看夜景,背影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崔喻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跟你爸聊聊。总比在这儿被你妈拉去相亲强。"
江知烨叹了口气,认命地往露台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妈和崔喻之的笑声从宴会厅传来——两人正凑在一起看最新款的限量版包包,聊得比亲母女还热络。
"来了。"江父头也没回,声音低沉。
"嗯。"江知烨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看向楼下的花园。修剪整齐的灌木组成家族徽章的图案,喷泉在灯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奢侈得像个精致的牢笼。
"不喜欢里面?"江父突然问。
江知烨愣了一下:"还好。"
"你从小就这样。"江父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人多的地方就躲,跟你爷爷一个样。"
江知烨没接话。他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小时候家族聚会,别的孩子抢着在长辈面前表演才艺,他总是躲在露台看星星,被亲戚笑"木讷""不合群",只有父亲会悄悄给他塞块巧克力,什么也不说。
沉默在父子间蔓延,却不尴尬。远处的爵士乐隐约传来,混着晚风里的桂花香,有种奇异的安宁。
"爸,"江知烨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紧,"如果......如果有个人,大家都觉得他很奇怪,跟正常人不一样,但我......"
他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父亲,他喜欢的是个长着尾巴的魅魔,会用魔法变草莓牛奶,还总穿着他的衬衫晃来晃去。
江父却像是听懂了,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和江知烨相似的深邃眉眼。
"你妈年轻的时候,别人也说她奇怪。"江父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回忆的温柔,"放着好好的画廊不开,非要背着画板去撒哈拉,说要画沙漠的星星。那时候我跟你爷爷说想娶她,你爷爷差点打断我的腿。"
江知烨愣住了。他听过无数次父母的故事,却第一次从父亲嘴里听到这样的细节。
"她风风火火的,跟你奶奶说的'贤妻良母'一点都不沾边。"江父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我那时候笨,做生意被人骗了好几次,她拿着画笔跟人去理论,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
江知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妈穿着沾满油彩的牛仔裤,叉着腰跟人吵架,而他爸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别人都说我们不合适。"江父看着远处的喷泉,"说她太野,说我太闷。可爱情这东西,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他转头看向江知烨,目光里带着期许:"喜欢一个人,就像追一阵风。你抓不住它,但你可以跟着它跑,跑到风停的地方。"
江知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艾德里安酒红色的眼睛,想起他尾巴扫过手心的痒,想起他说"我会把玻璃罩打破的"时认真的样子。
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情愫,像被风吹动的种子,突然就发了芽。
"可是......"江知烨的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叹息,"如果那阵风,跟别的风都不一样呢?"
比如,它不是柔软的春风,而是带着花香的、会摇尾巴的、甚至......是同性的风。
江父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不是敷衍的笑,是那种看透了儿子心思的了然。
"不一样才好啊。"他拍了拍江知烨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这世上的风都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江知烨的呼吸顿了顿。他看着父亲温和的眼睛,突然有了种冲动,想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说艾德里安是魅魔,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说自己既害怕又期待。
"爸,如果......"江知烨的指尖攥得发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那阵风,是个男生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晚风吹起江父的头发,他看着江知烨,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质疑,只有平静的探究。
江知烨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甚至做好了被质问、被反对的准备,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过了很久,江父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温和了些:
"那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生吧。"
江知烨猛地抬头,撞进父亲含笑的眼睛里。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嫌弃或不解,只有纯粹的信任——仿佛在说,我儿子看上的人,一定不会差。
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烫得他眼眶发酸。他一直以为父亲会像传统的大家长一样反对,会说"男生怎么能跟男生在一起",会逼着他"改正"。
可他没有。
就像当年,他顶着所有人的压力娶了风一样的母亲,现在,他也用同样的包容,接纳了儿子可能喜欢上一个男生的事实。
"爸......"江知烨的声音有点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这一个字。
江父拍了拍他的背,像小时候他摔倒时那样:"喜欢就去追。你妈当年跑遍了大半个地球,我还不是把她追回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江知烨:"这个给你。"
江知烨打开盒子,里面是枚银色的戒指,样式简单,只有内侧刻着个小小的"风"字。
"这是当年我给你妈做的。"江父的眼神很温柔,"她总说戴着碍事,后来就给我收起来了。现在给你,说不定能用得上。"
江知烨捏着那枚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烫得他心尖发颤。他突然明白,父亲说的"追不到的风",从来都不是指要抓住风,而是要成为能与风同行的人。
"谢谢爸。"江知烨把戒指握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谢什么。"江父笑了笑,"赶紧进去吧,你妈该找不着人了。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妈炖了燕窝,记得给崔丫头也盛一碗,那丫头从小就爱吃。"
江知烨点点头,转身往宴会厅走。
宴会厅里依旧热闹。他妈正拉着崔喻之看新拍的艺术照,照片里她穿着红色的长裙,站在撒哈拉沙漠里,笑得比太阳还耀眼。
"小烨回来了!"他妈看到他,立刻挥挥手,"快过来,让王伯母看看我儿子,是不是比上次更帅了?"
江知烨硬着头皮走过去,被王伯母拉着问东问西。崔喻之在旁边帮他打圆场,嘴甜得像抹了蜜,三两下就把话题转到了最新的电影上。
"对了小烨,"他妈突然说,"下周你张阿姨的女儿回国,你们见一面?那丫头在法国学设计的,跟你一样喜欢画画......"
"妈。"江知烨打断她,语气很平静,"我有喜欢的人了。"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好奇,还有八卦。他妈愣住了,手里的香槟杯差点没拿稳。
崔喻之却在旁边偷偷竖起了大拇指,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江知烨的心跳得很快,但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江知烨顿了顿,没有说"他是男生",也没有说"他是魅魔",只是轻轻地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释然:"你这孩子,跟你爸一个样,认准了就不撒手。"
她转头对一脸八卦的王伯母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又开始聊起别的话题,只是看江知烨的眼神里多了些了然。崔喻之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行啊你,开窍了?"
江知烨没理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助餐台。那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甜点,草莓慕斯粉嫩嫩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突然很想回家。想看到艾德里安惊讶的表情,想把打包的甜点塞进他手里,想告诉那个总是用酒红色眼睛看着他的少年——
我好像,真的上喜欢你了。
宴会快结束时,江知烨提着打包好的甜点找到崔喻之:"我先走了。"
"不再待会儿?你妈还想让你试试新游艇呢。"崔喻之挑眉。
"不了。"江知烨的语气很轻快,"家里还有人等着。"
崔喻之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去吧去吧,记得代我向小美人问好。"
江知烨没回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车开出别墅区时,江知烨打开车窗,晚风吹进来,带着自由的气息。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艾德里安发来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做了糖醋排骨,好像有点糊了。】
后面还跟着个委屈的小猫表情包。
江知烨看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起来。他能想象出艾德里安围着围裙,对着焦黑的排骨皱眉头的样子,尾巴肯定耷拉着,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他回了条消息:【马上就回,等着我。】
车子在夜色里疾驰,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却比不上家里那盏暖黄的灯。江知烨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心里怦怦直跳。
他不知道艾德里安听到他的心意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是高兴吧,毕竟这是对方一直想要的结果。
就像父亲说的,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哪怕对方是一阵风,他也要跟着跑,跑到风停的地方。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时,江知烨抬头就看到了家里亮着的灯。他提着打包的甜点快步上楼,钥匙插进锁孔时,门突然开了。
艾德里安穿着他的白色衬衫,站在门口,酒红色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你回来了!"
"嗯。"江知烨走进来,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排骨糊了?"
艾德里安的脸颊有点红:"好像......有点。"他指了指厨房,"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江知烨放下甜点,走到他面前。少年的头发有点乱,衬衫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白皙的肩膀,看起来有点狼狈,却可爱得让人想揉。
"没关系。"江知烨的声音很轻,"我带了甜点回来,你不是爱吃草莓慕斯吗?"
艾德里安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嗯。"江知烨笑了笑,突然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艾德里安,我有话跟你说。"
艾德里安愣了一下,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酒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什么话?"
江知烨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银色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内侧的"风"字清晰可见。
"这个......"江知烨的声音有点发紧,"不是求婚,就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笨拙地把戒指拿出来,轻轻套在艾德里安的无名指上。尺寸有点大,晃了晃。
艾德里安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江知烨,酒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江知烨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盘桓了很久的话:
"艾德里安,我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一起生活,想给你画一辈子画,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的那种喜欢。我知道这有点不符合我之前说的,可能就是……那么恰巧吧,就是……我现在有点相信命定之人这个说法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艾德里安眨了眨眼,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像熟透的苹果。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发颤,酒红色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我说,我喜欢你。"江知烨的语气很坚定,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闪躲,"我知道你是魅魔,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甚至知道......我们可能不会被所有人接受。但我想试试,想跟你一起试试。"
艾德里安看着他,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知烨,你终于说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充满了喜悦,"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江知烨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缠上了江知烨的腰。
"我也喜欢你。"艾德里安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
江知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艾德里安,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感受着那条尾巴在腰间轻轻扫过,感受着少年带着哭腔的告白。
原来,追一阵风,是这样的感觉。
厨房的锅里还飘着焦糊味,客厅的灯暖黄而温柔,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枚晃动的银色戒指上。
江知烨抱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恐惧和犹豫的东西,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不是直男又怎样?他喜欢的是个魅魔又怎样?
爱情从来都不是用性别和种族来定义的。它是深夜里的一碗热汤,是画纸上的一抹亮色,是无名指上那枚有点松的戒指,是此刻紧紧相拥的温度。
"好了,别哭了。"江知烨揉了揉艾德里安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再哭,草莓慕斯就要化了。"
艾德里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酒红色的眼睛里还带着水汽,却亮得惊人:"那我们快吃吧!"
他拉着江知烨走到客厅,迫不及待地打开打包盒。草莓慕斯粉嫩嫩的,上面还点缀着一颗鲜红的草莓。
艾德里安拿起小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吃!"
江知烨看着他满足的样子,他拿起另一把小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带着点微酸,像此刻的心情。
"对了,"艾德里安突然想起什么,"崔喻之说你是醋王,是真的吗?"
江知烨的脸颊瞬间红了:"她胡说八道!"
"可是你上次看到林宇跟我说话,脸都黑了。"艾德里安笑得狡黠,"还有上次在嘉年华,那个体育生给我递水,你差点把人家的胳膊拧断。"
江知烨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瞪他:"吃你的慕斯!"
艾德里安笑得更开心了,他凑过来,在江知烨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软软的:"没关系,我喜欢吃醋的你。"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江知烨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但是,当一个醋王,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这证明他在乎。
也许他永远都抓不住那阵风,但没关系。
因为风,已经停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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