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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晨光将京都的街道染成暖金色,陆昭骑着马走在前面,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身侧的萧晴已换回之前的浅灰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腰间佩着短剑,少了几分女装的娇俏,多了几分武将的利落。她刚才特意换了衣裳,军营是肃穆之地,穿劲装才显得体统,也方便行动。
“将军,京都的军营和北疆的一样吗?”萧晴拨转马头,凑近陆昭,眼里很好奇,“还有京都的军营是不是都是砖瓦房?”
陆昭侧头看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京郊军营是常驻营垒,确实有砖瓦房的营房,但练兵场、演武台的规制,和北疆相差不大。不过京都的军营更注重防卫,毕竟是京畿重地,不能有半分疏漏。”
“那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是不是比北疆的轻松些?”萧晴又问,“不用天天提防突厥人偷袭,也不用风餐露宿。”
“轻松与否,要看职责。”陆昭勒了勒马缰,语气沉了几分,“北疆的士兵防的是外敌,京郊的士兵防的是内患,担子一样重。去年我去北疆前,太子想安插自己的人来掌管皇宫防务,陛下没同意,我便举荐了赵副将,他性子沉稳,做事严谨,由他驻守,我才能放心去北疆。”
萧晴点点头,心里对京郊军营愈发好奇。两人聊着,很快便到了京郊军营门口,远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营门前,正是副将赵峰。他穿着一身铠甲,面色黝黑,看到陆昭,立刻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末将赵峰,恭迎将军。”
“不必多礼。”陆昭翻身下马,拍了拍赵峰的肩膀,“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将军客气。”赵峰直起身,目光落在萧晴身上,“没想到萧姑娘也随将军回来了,你父亲一切安好?”
萧晴连忙上前,屈膝行礼:“末将萧晴,见过赵副将。我阿爹一切都好,有劳赵副将惦念。”
几人刚走进军营,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将军,你可算来了。”
秦风提着马鞭跑过来,身后跟着林岳。他看到萧晴,立刻笑着打趣:“萧校尉,昨晚在将军府住得还习惯吗?若是想逛逛京都的繁华,尽管找我,我带你去朱雀大街吃最好的糖糕,去西市看杂耍,保准让你乐不思蜀。”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萧晴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先谈完正事再说。我来京都,是为了看看军营、学学经验,不是来玩的,就你话多。”
“哎,你这姑娘怎么不解风情啊!”秦风撇撇嘴,还想再说,却被林岳轻轻扯了扯衣袖。
“好了,别闹了。”林岳对着萧晴温和一笑,“萧校尉,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既然来了京都,也就是到了我的家乡,我们理当尽地主之谊。”
萧晴眼神坦荡,礼貌拒绝:“多谢林校尉关心,不用麻烦。将军夫人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在将军府住得很舒服,什么也不缺。”
几人说说笑笑,一同走进中军大帐。帐内的案上摆着一张京畿防务图,赵峰上前一步,指着地图道:“将军,这是近半年的京郊防务部署,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陆昭俯身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沉吟片刻:“城西的哨卡可以再增派十人,那里靠近太子的外祖家,需多留意。另外,皇宫外围的巡逻频次,要再加密些,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是,末将马上就去安排。”赵峰躬身应道。
陆昭直起身,目光落在赵峰身上,语气严肃:“我去北疆这一年多,太子有什么动向吗?豫王在信里只说了个大概,我要听细节。”
提到太子,帐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赵峰面色一沉,缓缓开口:“太子这一年多,没少拉拢大臣,他还私下给一些地方官送礼,安插自己的亲信。更过分的是,他去年以‘修缮东宫’为由,贪墨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公粮款项,还纵容手底下的人欺压百姓,他的侍卫孙虎,上个月在朱雀大街上强抢民女,那女子不从,竟被孙虎活活打死,最后太子只轻飘飘地罚了孙虎三个月俸禄,就不了了之了。”
陆昭的脸色越来越沉:“还有吗?”
“还有就是,他多次在朝堂上针对豫王,说豫王结党营私,还想把京郊军营的兵权拿到手,幸好陛下没同意。”赵峰补充道,“不过丞相冯仲山倒是没什么动作,他虽属太子党,却一直明哲保身,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朝堂上也很少替太子说话。”
陆昭点点头,冯仲山是明姝的舅舅,他怕冯仲山被太子牵连,连累明姝。如今看来,冯仲山还算清醒,没有彻底倒向太子。
就在这时,帐帘被再次掀开,豫王赵珩笑着走进来:“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果然没猜错。”
“豫王殿下。”秦风、林岳、萧晴和赵峰连忙躬身行礼。
陆昭也拱手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没事,特意过来看看。”豫王走到案前,“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古拉、哈斯罕等人,明日即将问斩,在午门处行刑,让百姓们也看看处决俘虏的场面。”
“太好了!”秦风兴奋地喊出声,“明日我一定要去看,好解解气。这些突厥人,在北疆害了咱们多少兄弟,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林岳的脸上也露出笑意,点头道:“是啊,他们死了,北疆的百姓和将士们才能彻底安心,也能震慑那些突厥人。”
萧晴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神坚定:“我也要去,让他们的血,来祭奠在北疆死去的战士们。”
豫王意外地看了萧晴一眼,他觉得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有如此胆量和血性,难怪能在北疆驻守,没有点谋略和勇气,哪敢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笑着点头:“好,明日咱们一起去。”
随后,豫王看向陆昭,语气带着几分热情:“陆昭,明晚去我府里,我给你办个接风宴,咱们好好聊聊。秦风、林岳、萧晴,还有赵峰,你们也一起来,人多热闹。”
陆昭有些顾虑,皱眉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若是被太子知道了,又该弹劾我们结党营私了。”
“弹劾?”豫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放心,父王已经准了,我堂堂一个皇子,给平定北疆的功臣办接风宴,天经地义,他太子管得着吗?再说,他自己拉帮结派,还好意思说别人?咱们光明正大,不怕他嚼舌根。”
陆昭看着豫王坦荡的模样,心里的顾虑渐渐散去,点头道:“好,那我们明晚就叨扰殿下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此次回京只有十天假期,时间紧迫。他不仅要了解京中的动向,还要和豫王、赵峰等人商量对策,防备太子接下来的动作,绝不能让太子在朝堂上当权,否则不仅北疆危矣,大胤的江山也会动荡。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明晚等着你们。”豫王站起身,对着几人拱手道别。
“恭送殿下。”众人躬身行礼。
豫王离开后,陆昭看着赵峰道:“你继续盯着太子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
“是。”赵峰躬身应道。
随后,陆昭又和秦风、林岳、萧晴一起查看了军营的练兵场和营房,对京郊军营的情况有了更详细的了解。夕阳西下时,几人才骑马离开军营,朝着京都的方向走去。
萧晴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很感慨,京都的军营虽不如北疆的辽阔,却同样充满了生机,将士们训练时的呐喊声,和北疆的士兵一样响亮。她忽然觉得,不管是在北疆还是京都,只要能守护百姓,守护家国,在哪里都一样。
陆昭骑在马背上,看着前方繁华的京都城,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只有他守住北疆那寸土地,百姓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幸福。
“没想到京郊军营的规制这般严整,赵副将果然是个靠谱的。”秦风勒住马,看着远处的城门楼,“比去年又规整了不少。”
林岳点头附和:“赵副将做事向来细致,有他在,京畿防务确实让人放心。倒是明日阿古拉他们问斩,咱们可得早点去,午门那儿定是挤满了百姓。”
萧晴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们害了北疆那么多兄弟,明日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陆昭侧头看她:“明日行刑,你不必看得太细,知晓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好。”
萧晴愣了愣,随即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不适,轻声应道:“多谢将军关心,我没事。北疆的战场比这残酷得多,我看得多了。”
几人说着,已到将军府门口。明姝正站在石阶上等着,身上穿着藕荷色的襦裙,手里攥着一方素帕,见他们回来,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快步上前:“你们回来了,累不累?张妈已经备好了晚膳,都是热的。”
“夫人。”秦风率先翻身下马,笑着拱手,“昨日就应该来拜见你,实在是有事耽搁了,您别见怪。”
林岳向明姝低头致意:“夫人好。”
明姝笑着点头,对秦风说道:“我知道你们忙,不会怪罪。”随后目光落在陆昭身上,“累了吧?快进去歇会儿,洗把脸再用膳。”
陆昭“嗯”了一声,跟着她往里走。萧晴、秦风与林岳也跟着进了府。
晚膳时,明姝好奇地问起军营的事,萧晴便将今日所见一一说来,从练兵场的规整说到营房的干净,语气赞叹不已:“夫人是没见着,京郊的士兵训练时格外卖力,比咱们北疆的士兵也不差分毫。赵副将还说,这都是将军当年定下的规矩,他们一直照着做呢。”
明姝看向陆昭,眼里带着几分崇拜:“将军当年在京郊军营待过吗?”
“嗯,早年随父亲在此练兵。”陆昭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碗里,语气平淡,“那时的军营还没这么规整,这些年多亏了赵峰打理。”
秦风嚼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补充:“夫人你是不知道,将军当年在军营里,可是出了名的铁面,谁要是训练偷懒,准被他罚跑十里地,连我都没逃过。”
林岳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是谁练箭脱靶,被将军罚着举箭两个时辰,最后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前厅的气氛愈发热闹。明姝看着陆昭嘴角的浅淡笑意,心里忽然觉得很安稳。
晚膳过后,秦风与林岳便起身告辞,萧晴也回了西跨院。陆昭与明姝并肩走在庭院里,月光洒在石榴树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陆昭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她:“今日在军营,赵峰说冯丞相最近一直在明哲保身,没参与太子的事,你不必担心他会牵连到你。”
明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我知道了,多谢将军关心。舅舅向来谨慎,应该不会做糊涂事。”
陆昭“嗯”了一声,抬手帮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落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肩膀,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明姝脸颊微红,连忙低下头:“天晚了,该回房间歇息了。”
回房间后,明姝坐在梳妆台前卸发,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脸颊,自从昨夜和陆昭同床而眠后,两人虽仍隔着分寸,却也默认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陆昭觉得这样也挺好,夜里能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心里竟多了几分踏实。
“夫人,浴桶已经备好,热水刚添过,您现在洗正好。”云溪提着铜壶走进来,身后跟着端着浴盐的春桃,两人将东西放在屏风旁,笑着退到门口。
明姝刚起身,就见陆昭从外间走进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屏风后的浴桶,热水蒸腾着白雾,氤氲的水汽里飘着淡淡的玫瑰香,木桶边缘搭着一条月白色的浴袍,将暧昧的氛围衬得愈发浓烈。
明姝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你要沐浴,那我先去书房待会儿,等你洗完再回来。”陆昭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连忙开口打破尴尬,转身就要往外走。
明姝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谁知云溪突然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将军既然在,哪还用得着我和春桃伺候?夫人沐浴时若需要递东西,将军在反而方便。我们就不在这里碍眼啦。”说着,她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春桃,推着她往外走。
“哎?为什么推我啊?”春桃被推得一个趔趄,小声嘟囔着,“夫人沐浴,将军在旁边多不方便啊。”
云溪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压低声音笑道:“你这小姑娘,真是没眼力,将军和夫人是夫妻,哪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在这儿才是多余的,让他们单独待着,才好培养感情呢。”
春桃这才恍然大悟,脸颊也红了起来,跟着云溪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还不忘在外间的圆桌上放了一壶刚泡好的花茶,那是明姝最喜欢的茉莉茶,云溪特意准备的,想着等两人沐浴完能解解乏。
卧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明姝站在原地,手指绞着寝衣的系带,连抬头看陆昭的勇气都没有,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陆昭也有些局促,他站在屏风外,目光落在地面上,不知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
“快些洗吧,一会儿水该凉了。”还是陆昭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我不看你换衣,就在外间等着,若需要什么,你喊我一声就行。”
明姝低低应了一声,提着寝衣快步走进屏风后,将屏风拉得严严实实。她靠在木桶旁,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前沐浴都是云溪或春桃在旁伺候,如今只有她和陆昭在房间里,让她觉得格外羞涩。
热水漫过肌肤,带着玫瑰的清香,缓解了几分她的紧张。
外间的陆昭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坐在圆凳上,手里端着一杯花茶,却一口也没喝。屏风后传来水声,让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她去年沐浴时的模样。她的皮肤很白,像上好的羊脂玉,长发披散在肩头,带着水珠,格外动人,以至于在北疆时也时常会想起明姝沐浴的片段。他连忙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陆昭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到屏风旁,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屏风后的明姝愣了一下,脸颊更红了,却还是小声应道:“麻烦将军了。”
陆昭轻轻推开屏风的一条缝隙,看到明姝背对着他坐在木桶里,长发披散在后背,遮住了大半肌肤,只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肩颈。他拿起放在木桶边缘的毛巾,浸湿后拧干,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里,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我帮你擦,你别动。”
明姝的身体瞬间僵住,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陆昭站在她身后,双手拿着毛巾,避开她的肌肤,只在她的后背轻轻擦拭。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她,毛巾带着热水的温度,在她的后背缓缓移动,让明姝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水还热吗?要不要再添点?”陆昭察觉到她的颤抖,以为是水凉了,连忙问道。
“不……不凉,很舒服。”明姝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头埋得更低了。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陆昭帮她擦着背,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
陆昭很快就帮她擦完了背,他将毛巾放在木桶边缘,轻声道:“好了,你继续洗,我出去等你。”
“嗯。”明姝低低应了一声,看着陆昭转身走出屏风,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她泡在热水里,直到水渐渐凉了,才起身穿上浴袍。
她走到屏风外,看到陆昭正坐在圆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翻页,显然是在等她看到她出来,陆昭连忙放下书,站起身:“洗好了?快擦干头发,别着凉了。”
明姝点点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陆昭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走到她身后,帮她擦拭着湿发。他的动作很轻,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暖意,让明姝的心里泛起一阵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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