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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诡道·毒刀现世
断剑坪的中央,血火交织的炼狱依旧在沸腾,但那冰与火交融而成的、短暂而璀璨的杀戮圆环,却如同投入沸油的寒冰,激起了更加狂暴的反噬。
离坎与炽阳背靠着背,冰冷的青衣紧贴着灼热的劲装。离坎手中的巽震刺每一次点出,都带起一点致命的幽蓝寒芒,精准地收割着扑来的亡魂;炽阳的离明刀每一次挥斩,都卷起焚灭八荒的烈焰风暴,将逼近的敌人化为焦炭。冰火之力在两人背心交融之处形成微妙的共鸣,那无形的力场如同移动的死亡领域,所过之处,白霜蔓延,焦痕遍地,尸体堆积如山。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
离坎的脸色已从苍白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死灰,每一次施展巽风九转·鬼魅和震雷贯日·破邪,都如同在透支生命本源。他胸前的泽兑剑冰冷刺骨,却也沉重如山。嘴角不断溢出的黑红血沫,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冰晶,又被他体内强行压榨出的最后一丝履霜寒力蒸发。他的动作依旧冰冷精准,如同设定好的杀戮机器,但那冰封眼眸深处,属于人的情感波动已被压缩到极致,只剩下纯粹的、燃烧生命的杀意驱动。
炽阳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离明刀上的烈焰早已不复最初的狂暴,赤红色的刀芒变得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强行催谷的离火真元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烈火焚身般的灼痛。她紧贴着离坎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冰冷躯体下如同即将炸裂的火山般狂乱的心跳,以及那不断加重的颤抖。她的杏眼之中,是焚尽一切的决绝,更是无法掩饰的、对离坎油尽灯枯的深切担忧与心痛。
“坎…撑住…” 炽阳的声音带着喘息,一刀劈飞一名影堂杀手,烈焰将其半身焚焦,“我们…杀出去!”
离坎没有回应,只是巽震刺化作一道模糊的寒光,点向另一名扑来的乾罡卫统领的咽喉。动作依旧精准,但速度却微不可察地慢了那么一丝。
就在这时!
“废物!一群废物!!!”
一声如同受伤洪荒凶兽般的、充满了癫狂与暴虐的咆哮,猛地从坪西高台之上炸响!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厮杀声、惨嚎声!
是乾元尊(乾天)!
他站在高台边缘,金袍玉冠在浓烟与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目。冕旒早已在之前的暴怒中歪斜,露出他那张因极致的愤怒与挫败而彻底扭曲变形的脸!狭长的眼眸不再是掌控一切的黑洞,而是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疯狂火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乾罡卫、最凶悍的影堂杀手、依附的各方高手,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在那冰火交织的杀戮圆环前纷纷倒下!看着薛无泪毙命,看着赵刚陨落,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力量被一点点撕碎、消耗!
尤其是离坎!那个他视为蝼蚁、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龙渊余孽!在承受了天道裁决的余波、目睹了山伯的牺牲后,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爆发出如此诡异恐怖的力量!甚至与那离火刀门的丫头联手,杀得他的手下人仰马翻!
这巨大的挫败感与失去掌控的愤怒,如同毒火般烧灼着他的灵魂!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天道化身!统统都是狗屁!他现在只想用最直接、最残忍、最暴虐的方式,将眼前的一切彻底毁灭!碾碎!化为齑粉!
“本座…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癫狂的咆哮声中,乾元尊做出了一个让所有目睹者都惊骇欲绝的举动!
他猛地将手中那柄象征着武林至尊权柄、通体暗金、流淌着堂皇霸道气息的乾罡剑,如同丢弃垃圾般,狠狠地向地上一掷!
锵啷——!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带着一种亵渎的刺耳!乾罡剑翻滚着砸在冰冷的石面上,溅起几点火星,曾经煌煌如天日的光华瞬间黯淡!仿佛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孤魂!
这一掷,如同砸碎了乾元尊最后一丝伪善的面具!砸碎了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正道魁首”金身!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骇、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乾元尊那只完好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狂热,猛地探入自己宽大金袍的内襟深处!
当他抽出手时,手中已多了一物!
一柄刀!
一柄通体漆黑、造型狰狞、散发着无穷邪异气息的狭长弯刀!
刀身长约三尺,弧度诡异,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刀柄不知以何种生物的骨骼雕琢而成,布满细密的倒刺,握柄末端镶嵌着一颗不断散发出幽绿光芒的诡异宝石。最令人心悸的是刀身——那漆黑的底色之上,如同有活物般,蜿蜒流淌着无数道细密的、散发着不祥幽绿光泽的诡异纹路!这些纹路如同血管,又如同诅咒的符文,在火光映照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甜气息!那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血腥与一种腐朽的甜腻,闻之令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腐蚀!
乾天刀!这柄被深藏、被诅咒的魔兵,终于在主人彻底癫狂的此刻,现世!
魔刀出鞘的瞬间!
嗡——!!!
一股阴冷、邪恶、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从乾天刀上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断剑坪上灼热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冰冷了几分!燃烧的火焰跳动得更加扭曲,如同畏惧这邪异的刀芒!
乾元尊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却露出了极度兴奋与残忍的狞笑!他身上的气势,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那原本堂皇正大、如同天道运行般浩瀚磅礴的“天行健”内力气息,如同被投入墨池的清水,瞬间被污染、扭曲、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毒辣、贪婪掠夺、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恐怖力量——噬元魔功!
肉眼可见的,乾元尊周身丈许内的空间,光线都变得微微扭曲、黯淡!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不断向内塌陷的漩涡!空气中稀薄的天地元气,甚至周围燃烧火焰散发出的热量,都被这恐怖的漩涡强行撕扯、吞噬!化作丝丝缕缕灰黑色的气流,疯狂涌入乾元尊的体内和他手中的乾天刀中!
他右臂那道被离坎巽震刺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在这灰黑色气流的涌入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着!连带着他那因愤怒而消耗巨大的气息,也如同充气般迅速回升、膨胀!散发出比之前施展天道裁决时更加阴森、更加恐怖的威压!
“噬…噬元魔功?!” 远处正与数名乾罡卫缠斗的兑泽神医,感受到那股吞噬一切的邪恶气息,脸色瞬间剧变,失声惊呼,“他竟修炼了此等损人利己、有干天和的禁忌魔功!”
“那刀…好邪!” 炽阳离明刀上的火焰都因那恐怖的邪恶气息而猛地一缩,俏脸煞白,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
离坎冰冷的瞳孔也骤然收缩!履霜无间的绝对感知,让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看”到那魔刀散发的邪异绿芒和乾元尊周身那吞噬一切的恐怖漩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碍事的虫子!都给我滚开!” 乾元尊感受着体内因吞噬元气而急速恢复、甚至隐隐增强的力量,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快意的凶光!他嫌恶地瞥了一眼高台下那些正与离火刀门弟子和残余中立人士混战、阻挡了他视线的己方高手(天鹰堡、铁掌门等依附势力成员)。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握刀的左手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朝着那片混战区域,轻轻一挥!
乾天刀·蚀月!
呜——!!!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如同毒蛇在深夜里吐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破空尖啸!
一道狭长、扭曲、如同活物般的墨绿色刀光,自乾天刀锋之上骤然掠出!那刀光并非笔直,而是如同蜿蜒的毒蛇,诡谲刁钻到了极致!速度更是快逾闪电!刀光过处,空气仿佛被剧毒腐蚀,发出滋滋的轻响,留下一条淡淡的、散发着腥甜气息的墨绿色轨迹!
刀光的目标,并非离坎或炽阳!而是那片阻挡视线的、正在激战的区域!
“盟主?!”
“不——!”
几名正与对手拼杀的天鹰堡高手和铁掌门巨汉,感受到身后那令人窒息的邪异杀机,骇然回头!他们看到了那道诡谲的墨绿刀光,看到了乾元尊脸上那残忍的狞笑!
绝望的惊呼刚刚出口!
嗤!嗤!嗤!嗤!
墨绿色的刀光如同拥有生命般,诡异地扭曲穿梭!瞬间掠过那几名己方高手的身体!
没有金铁交鸣!没有血肉横飞!
只有一声声如同败絮被撕裂般的轻响!
被刀光掠过的天鹰堡高手,身体猛地僵住!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紧接着,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失去所有水分和光泽!如同深秋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枯叶!双眼迅速凹陷下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几缕带着浓烈腥甜气息的灰绿色气体从他们口鼻中逸散出来!
噗通!噗通!
几具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枯骨般的人形物体,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砸在冰冷的石面上,发出空洞的闷响!连他们身上的衣物和精铁打造的护具,都如同被岁月瞬间腐蚀,变得脆弱不堪,寸寸碎裂!只有那墨绿刀光掠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焦黑枯萎、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可怕痕迹!
一刀!仅仅一刀!
数名凶名赫赫的高手,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瞬间化为腐朽的枯骨!连一丝精血元气都未能留下,仿佛被那墨绿刀光彻底吞噬!
整个断剑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厮杀声、惨嚎声、兵刃碰撞声…所有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
无论是仍在围攻离坎炽阳的影堂杀手、乾罡卫,还是浴血奋战的离火刀门弟子、兑泽、震雷,抑或是那些在远处惊魂未定、侥幸存活的中立门派人士…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硬地停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带着无法形容的惊骇、恐惧与难以置信,死死地钉在坪西高台之上!
钉在那柄散发着幽绿邪芒的狰狞魔刀上!
钉在那几具瞬间化为枯骨的恐怖残骸上!
钉在乾元尊那张因力量恢复和毁灭快意而扭曲狞笑的脸上!
浓烟依旧翻滚,火光依旧跳跃,但整个战场,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怖之中!
唯有那柄乾天刀上蜿蜒流淌的幽绿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刺鼻腥甜,以及那吞噬一切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阴邪气息!
乾元尊缓缓抬起魔刀,刀尖遥遥指向断剑坪中央,那背靠背站立、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孤高的两道身影——离坎与炽阳。他那因魔功而变得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与疯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小杂种…还有离火门的小丫头…”
“游戏…该结束了!”
“葬龙之巅…将是尔等…最终的坟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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