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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只虫
赛提背上的确有点伤,不过只是一点细微的擦伤,是真的睡一觉起来就能完全愈合的那种。
赛提看不见,他只记得自己在逃跑的时候后背的确被撞了一下,“行吧,那你帮忙擦一下。”
北霄的掌心温热,指尖却微凉,触到皮肤上的一瞬间,赛提不由得躲了一下。
“别乱动。”身后传来的声音比平日更显低沉。
赛提乖乖地没再动了。
伤口就那么一点,北霄很快就涂完了药,可是涂完药之后却没有退开让赛提起身。
赛提等了一小会,正有些奇怪要开口询问,脊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酥麻感,微凉的指腹摩擦过比正常皮肤更为敏感脆弱的部位,赛提身体不受控制颤抖了一下,撑着桌子的手臂差点没支撑住!
“北霄?你干什么?”
北霄手指划过的是赛提骨翅生长的部位,雌虫两侧肩胛骨上会分别长有一道对称的细长的粉色痕迹,跟周围的皮肤比起来,像是伤口愈合后新长出的粉嫩皮肤,而且也比正常皮肤更为敏感。
“你乱摸什么?”赛提将北霄当雌虫,也没在意,只是佯怒轻斥了一句。
“听雌父说,雌虫这个地方,只能给他的雄主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赛提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种说法,对雌虫的要求苛刻到变态的虫族,背上敏感的翅膜已经算是隐私部位了。
赛提没有喜欢的雄虫,也自认为绝对不会喜欢上雄虫,所以对这种说法有些不屑。不过不屑归不屑,因为生理结构这个部位生来敏感,他也不喜欢被别虫触碰。
“哥哥的骨翅恢复得怎么样了?”
原来是想起了他的伤,赛提说:“就正常恢复速度,放心吧,很快就能长好的。”
此时北霄的指尖已经离开了那道粉嫩的翅膜,开始顺着虫纹的生长纹路描摹,“哥哥的虫纹,生得真好看。”
赛提觉得自己趴得似乎有些久了,有点想起身,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不,哥哥的虫纹特别漂亮。”北霄说。
反正都是长在身上的花纹,而且除了被雄虫折辱的雌侍雌奴,雌虫一般都穿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见,赛提理解不到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赛提想起身,想提醒北霄让开,却察觉身后的虫在这时微微倾身,朝自己又压近了几分,然后说了一句即使在神经大条的赛提听来都有些不对劲的话。
“不知道哥哥的虫纹变了颜色会是什么样子?”
雌虫出生时,身上的虫纹都是黑色,经了情事,被雄虫碰过,沾染了精神力,虫纹便会变成其他颜色。
赛提听到这句有些冒犯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后知后觉感到腰侧有点痒,北霄不安分的手已经顺着虫纹摸到了腰间。
赛提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斥责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总觉得北霄的言行举止像是在挑逗自己,可是……他们都是雌虫啊,就这一点,便阻止了赛提继续多想。
这么久没穿衣服在主星常年温暖的环境里,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些凉快的,赛提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而且这种热,不是身处高温环境里的那种热,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燥热……某些地方还有着从未有过的奇怪且难受的感觉。
赛提有些慌乱不安地睁大了眼睛,他的身体虽然从未出现过这种感觉,却也隐隐明白这是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
他知道雌虫与雄虫距离太近,会引得身体躁动,雌虫与雌虫却不会,因为说到底,引得雌虫动情的其实是精神力。
雄虫稀有珍贵又挑剔,要做他们的雌君雌侍并不容易,大部分雌虫终其一生都追求不到心仪的雄虫。无论是联邦还是新帝国,都没有明文禁止雌虫和雌虫在一起,可是这种情况却极其稀少。
雌虫和雌虫在一起,除了要面对巨额罚款,无法孕育下一代,还有的就是,因为没有精神力,亲密时几乎得不到什么快感,要不然在雄虫稀少,雌虫泛滥的虫族,早就出现大把的雌雌恋了。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自己一只雌虫,对着另一只雌虫,发情了?
不过凡事总有那么极个别例外,就像雄虫普遍不能操控精神力,但是时瑞元帅就可以,也许自己的体质相比起其他雌虫稍微有点特别……赛提很快想通了理由。
“哥哥……”身后的虫依旧没有让开,并且好像贴得更近了,声音近在耳畔,耳廓一阵酥痒,给赛提一种耳朵都被亲吻到了的错觉。
如果赛提此时转身看见北霄看自己的眼神,定然会被吓到。
那种眼神,既不是对兄长的依赖尊重,也不是对朋友的热忱关切,更不是面对倾心之虫的缱绻爱慕。
那双碧色的眸子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底下暗藏着,翻涌着晦涩不明的暗流,像是暗夜中锁定猎物的凶兽,要将猎物生吞入腹。
而凶兽眼中的猎物,此时衣服都没穿,毫不设防地趴伏在自己身前,脊背的线条漂亮流畅,皮肤白得像会发光,墨色的虫纹妖异惹眼,在诱哄着他将其染上更为妖异的颜色。
……哥哥。
……想对哥哥做点什么。
碧色的眸子微微敛起,睫毛垂下在眼眸里投下一片暗色的阴影。
就这么告诉哥哥自己的身份好了,然后再提出要求,哥哥肯定无法拒绝自己,雌虫虽然身强力壮,体质强悍,但其实在虫族社会中的地位弱小可怜又无助,就算哥哥心里不喜欢,不乐意,也没有办法,没有资格拒绝,还不是任由着自己摆弄……
不堪的念头在心里萦绕不去,盯着栗色头发下半遮半掩的白皙脖颈,北霄俯身慢慢贴近,就在凶兽即将叼住自己的猎物的时候,北霄突然被一股不算重,但也绝对不轻的力道给推开了。
赛提终于忍受不了光着身子趴在桌上跟北霄瞎扯,而且他感觉身体内的燥热越来越盛,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异样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怕自己出丑,毅然起身推开了北霄,还佯作自然淡定地抱怨道:“做什么磨磨唧唧的?”
北霄冷不防被推开,站定后,只是一瞬不瞬盯着赛提,没说话。
赛提稍一抬眼,便对上了北霄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北霄的眸色似乎比平日更深些,随即赛提的视线下移,落到了北霄的肩膀上,“咦?你的肩章呢?”
“没戴。”北霄回答道,他的表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可是这么一开口,周身的气质就莫名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赛提有些困惑,“是吗?可是我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有……”
因为在逃命,仓皇紧张,赛提只是扫了一眼,都没看清,但他的确记得看到了,似乎是北霄出去打发完那些追上来的军雌后,肩章就不见了,而且,北霄身上的制服,好像和他之前看见的那个塔亚中校穿的有点不一样……
“哥哥肯定是看错了,我今天急着给叶凛雄子送文件,忘了戴上肩章。”
联邦军装上的肩章领章都可以折叠,可以拆卸,忘记戴也不是不可能,看来真是自己看错了,赛提没太在意这种小细节,只是听到北霄提起叶凛,他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
赛提拿起衣服往身上套,胸口却突然感觉被什么烫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摸去,按到了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石头坠子,触感依旧冰冰凉凉,刚刚被烫到好像只是错觉。
赛提没发现那块吊坠沾到了他受伤流出来的血,在发烫的一瞬间,鲜血浸入了坠子,消失得无隐无踪。
北霄注意到了赛提的动作,又厚着脸皮贴了过去,还伸手拉住了赛提握着吊坠的手,“哥哥,这是什么?”
北霄离得太近了,如果是以往,赛提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因为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对于北霄的亲近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不由地想往后退,可是后面是刚才趴过的那张桌子,退无可退。
赛提抽出被北霄握住的手,北霄转而拿起他脖子上的坠子,那是一块小巧的手感冰冰凉凉的乳白色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刻着一个有些奇怪的花纹,或者符号?
“这是我亲虫留下来的遗物。”赛提说。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字,但我也不认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字啊,如果真是字,那肯定不是虫族的文字。
赛提只说是亲虫的遗物,都没说是哪位亲虫,含糊至极,北霄一听就知道赛提是不想多言这个话题,于是很识趣地没再问,只是心里暗暗记下这块吊坠的样子。
北霄明明说急着给叶凛雄子送文件,可是赛提看他的样子却是一点都不急。
赛提收拾完毕,穿好衣服后,北霄也没说要走,反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抱起双臂说道:“哥哥,现在总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想要弄死那只雄虫了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北霄还那么帮着自己,伤害雄虫的重罪他都敢包庇,没有将自己交出去,赛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告诉了北霄艾维之前受伤的真相,并不是什么遇到星盗逃窜的事故,而是被嚣张跋扈的雄虫恶意伤害。
哪知北霄听完露出了一副有些委屈的神色,“我就那么不值得哥哥信任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
赛提见不得北霄这副模样,赶紧解释道:“我是担心你年轻冲动,去得罪雄虫。”
在虫族,高高在上的尊贵雄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无缘无故撞死了一只亚雌,那也只能怪这只亚雌不长眼挡了雄子的路。
其他虫都会这样想,就算心里有些不认同,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是北霄显然不是这样的虫,要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赛提差点打死一只雄虫之后,还保护他,所以赛提此时说话也没什么好收敛好顾忌的。
“算那只臭虫运气好,被虫救了。”随即他又对北霄说:“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他差点害死艾维,我也差点弄死他,算两清了,你别……别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惹上麻烦。”
赛提其实不确定自己对北霄来说,有没有重要到那种程度,但多嘴嘱咐一下,总是没错的。
北霄笑得温柔,乖巧点头,“放心吧哥哥,别看我年轻,其实我这只虫很稳重的,绝对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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