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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
评论有人在问：白泽老师，是不是有原型呀？
林婉停顿了片刻，“生活中确实我遇见一个冷冰冰的人。但他并不是真的冰冷，也算是给了我一点灵感。在写完《黑塔·迷途》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仔细思考过下一本应该写些什么新的东西，突然发现我一直在尝试围绕复杂人性进行思考。忽视了生活本就存在的平淡的美好，所以希望可以把我的发现一起分享给大家。不过这还只是一些初步的构思，在后续实际写作中可能还会有比较大的调整。”
电脑的另一端，李庭均坐在书桌前。
他手里拿着书，同时戴着耳机，屏幕上是“白泽”访谈的直播界面
白泽的叙述让他不由想到了，他的生活中也有一个非常善于给人温暖的人，像初春的太阳，温暖但不灼热，却足以驱散严寒。
他静静地听着，直到主持人提醒，限量毛线娃娃周边即将开售。
听着主持人的倒计时。
李庭均放下了手里的书，手机和电脑同时显示在直播界面。
倒计时三十秒！
手指分别悬在鼠标键和触摸屏上方。
屏幕上的数字正在倒数。
“十、九……三、二、一！”
下一瞬，屏幕上面显示着排队转圈的图标。
就在他以为失败了的时候，屏幕猛地一跳。
跳转到了支付界面！
直到看到“支付成功”的提示框弹出，一直紧绷的肩线才松弛下来。
另一边，闻勋发来一个截图，“失败了，没想到这个小玩意儿还挺难抢的。”
然后是李钰的消息，“弟，你抢到了吗？我这边显示排队人数过多，没抢到。”
“嗯。”他的眉眼间难得浮起几分意气。
“看来还是李医生手速惊人啊。”李钰有些好奇，“你不是一向只看书的吗，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看着还行。”
李钰一头雾水，这是说哪还行啊？
林婉开始认真地践行保持距离的决定。
她依然会去医院，但不再刻意寻找某个身影。
若在走廊遇见，她会停下脚步，礼貌颔首，唤一声“李医生”，声音依旧清脆，却失却了过去那能穿透一切阴霾的热情，然后便是匆匆擦肩而过。
她的目光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执着地追随着他。
李庭均清晰感受着这些变化。
这本是他期望的。保持距离，回归各自轨道。
可真当这距离被拉开，当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不再望向他时，无边的空落感，无限蔓延的雾气，充斥了他整个世界。
他总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在听到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不自觉紧张，当确认不是她后，心又重新陷入沉寂。
在朵朵兴奋的念叨中，画室学员画展的日子，终于临近了。
“舅舅！你一定要来哦！我的画是最好看的！”听筒里是朵朵的热情邀请。
李庭均陷入沉默。
他该如何面对林婉？
他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会土崩瓦解。怕自己会忍不住地去靠近，去捕捉她眼中的光。
或者……不去？
心底某个声音在执着地叫嚣。
去！
李庭均告诫它安静，不见成效。
它还在叫嚣：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去看她在她的世界里闪闪发光的模样。
这场一直不见胜负的拉锯，让他连日来都有些心神不宁。
连主任都有所察觉，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庭均，最近状态不对？心里有事？”
李庭均沉默地摇了摇头。
医院走廊的灯光照在刚从手术室出来的两人身上。
主任拍了拍李庭均的肩膀，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这是对后辈极高天赋的认可，也掺杂着难以忽略的惋惜。
“刚才那台手术，做得漂亮。这手是真稳。说实在的，把你放在皮肤科，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有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将那声叹息带了出来，“可惜了。”
他侧头看向身边这个看好的后辈，眼神复杂，“也算是被我们科室捡到漏了，如果不是当初那件事……”
“主任。”
李庭均的声音不高，打断了主任未尽的话语。
他脚步未停，平直望着前方走廊的尽头，但他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无声地攥紧，指节透出用力的白。
“三床那个患者，后续的免疫抑制方案，我想再和您讨论一下调整的细节。”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地方。
主任见他不愿多谈、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的惋惜更重了几分，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嗯，那个病例确实要慎重一点，去我办公室谈吧。”
画室的画展终于开幕，现场不仅有学员及家长，还有附近过来凑热闹的居民。有本地记者得知消息，也对这次画展进行了报道。
记者将话筒对准了一位妈妈，这位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画室的老师水平都很高，对孩子也耐心，能激发孩子积极性。最开始我家孩子还不愿意去，现在动不动就问我今天去不去画画。”
她指向一幅画，充满了童趣，“看，这就是我家孩子画的，没想到她还有这天赋。”
“妈妈，舅舅！你们快看！那是我画的！”朵朵一手拽着李钰，一手拼命拉着李庭均，自豪指着她画的夜空，“林老师夸我画得最用心了！”
李钰笑着附和：“是是是，我们朵朵最棒了！林老师也教得真好。”
李庭均被外甥女拉着，目光却追随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
她在镜头前自若大方，从容应对。孩子们像小鸟一样围着她，“林老师”、“林老师”地叫个不停。
听到旁边有参观者低声讨论：“这就是画室老板？真漂亮啊。”
“不止漂亮，还能干。”
林婉注意到一位家长从随身的大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水倒在瓶盖，热气缭绕。
立刻温声提醒：“这位家长，小心热水。”
那家长连忙点头，将杯子拿得更稳了些。
然而，意外发生在瞬息之间。
一个调皮的男孩和人追逐着从旁边猛冲过去，他的胳膊肘突然撞在了那位家长的手上，让人来不及反应。
“哎呀！”
保温杯脱手，滚烫的热水泼溅而出，正冲着旁边吓呆了的女孩。
几乎是本能，离得最近的林婉一个箭步上前，将小女孩往自己身后拉，同时用手臂挡下泼洒过来的热水。
“嘶——”
灼热的刺痛瞬间蔓延，林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几乎是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拨开了人群，冲到她的身边。
他的动作很快，神色紧绷，近乎凌厉。
“别动！”他低声道，一把抓住林婉被烫的手臂，用随身带的矿泉水冲洗她的伤处。
他的手指微凉，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被烫伤后要立即用流动水继续冲洗，“哪里有水？”他问得有些急。
从热水洒出、林婉救人到李庭均出现，不过是几息之间。
林婉已经反应过来，指向最近的洗手池。
他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将还有些发懵的林婉带离人群，来到洗手池边，将她烫伤的手臂置于凉水下持续冲洗。
动作专业迅速，眉头紧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时那几个小孩的家长才回过神来，满脸歉意跟了过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林老师这要不要紧？”
冰凉的水流暂缓了火辣辣的疼痛，林婉缓过一口气，对家长和愧疚的孩子们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因忍着痛，声音微微发颤：“没关系，都是意外，孩子没事就好。”
然后让家长和孩子不用守在这里，他们这才散开。
林婉偷偷看向李庭均。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着，瞧着十分严肃。但她能感受到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心翼翼，让她有种酸酸软软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
“还疼吗？”李庭均抬眼问道。
林婉摇了摇头，“最开始有些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问题不大，等会再抹点烫伤膏，如果没有水泡就没事了，这两天尽量不要碰这个位置。他松开手，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婉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失落，默默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臂。
李庭均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以为她伤口又疼了。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那些话在喉咙里滚了滚，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好像在犹豫什么，终于将手伸进了口袋里，然后拿了出来。
手掌摊开，里面躺着一个毛线娃娃。林婉定睛看着，越看越眼熟，有些迟疑，“这个……”
李庭均将娃娃递给林婉，若无其事：“只是个小玩意。”
林婉愣住了，李庭均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
这是在哄她吗？
将娃娃握在手里，感受着柔软的触感。
“谢谢。”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李庭均松了口气。
他移开目光：“记得按时涂药，避免沾水。”
“好！”
晚上。
林婉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毛线娃娃，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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