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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而依(巨甜!!)
他是想将两个时空融合?
“是谁呢?会是鬼魔余故吗?若是他们,又究竟是要做些什么?”茯意实在不解,他前世的结局已定,如今改变了他也还是死去了。
故事走向的确改变,可他还是故去。
她忽然记起魔身余故曾言千年前他故去时因未与她见最后一面而心死,心死即是身死。这么说,那时候他有救却不自救,期期艾艾独自故去。
她去晚了。
他殒命了。
景韫默默将注视着雪地的视线转到面前人身上,开口道:“他们想要如何,得你我去查、去探,死已是定局,哭过后就莫要再痛心了。”
茯意单薄的臂膀落在他眼里,他当她还在哭,她当他冷眼旁观。
各执一词,无从谈起。
可他眼中含情,她心头有爱。
余故的尸身被妥当安放至棺椁中,等待下葬的这些日子里,二人皆忙碌着殡葬事宜,以及……挨家挨户去发讣告。
一家挨一家,无人回应。
下葬那天。
那家客栈老板同他们站在一起兀自叹气:“他们只记得余修者的决绝,却全然不记得他为济世上山采药骨折卧床,不记得他于冬日为众人熬大锅大锅药汤的场景,人心难测,只记恨而不记大爱。”
茯意听见了,但并未出声,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反倒是景韫,他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冷笑了声,声量不小得开口:“虚伪自私,人之本性;心怀大爱,也为人之本性,从善从恶,从心而依。”
这话被茯意用了放音术,将其放大至方圆百里。
她故意将此言传至整座城内,好叫城中之人知晓他们究竟属于人性的哪一种,究竟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良久,仍然未曾有人从门内走出,她不再期许,转过身,同二人一起欲抬步离开。
门开了。
一扇接一扇,众人自屋内走出,无一敢抬头与之对视。
茯意没有回头去看他们,她只微微停顿了下,复又提起步子往前走着。
她身前的景韫连脚步也没顿一下,兀自超前去。
三人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人,来到了余故那一方小院处。
院墙一侧那棵枯树静静立着,枝丫上满是沉雪。
客栈老板同景韫一齐迈过门槛,走进屋内抬棺椁。亡怨城内众人低眉敛目站在一旁,将小院围起来。
随着客栈老板尖利的一声高喝:“起棺——”
景韫应是用了剑修之力,棺椁被两人稳稳抬着自院内而出,茯意隐隐听见了几声抽噎声,讽刺的勾了下唇角。
他们当真好笑。
眼看着棺椁离她越来越近,只余一步之遥,她却还是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她应该扑上去抱着棺椁痛哭一场吗?
已然哭过了,师兄不愿见到她哭花脸的模样。师兄定也不愿见到亡怨城众人假慈悲的模样。
棺椁经过身边时,她终是有了动作,跟在送葬队伍最末尾,一声不吭、一滴泪不落、一眼不看棺椁。非是她狠心。
而是她不敢再看。
若是再看,她该如何止住泪。
“余修者,望你来生无祸无忧无乱无疫,天下太平。”一面容苍白的妇人掩面痛哭,她怀中抱着一婴孩,已然是断了气。
不知她因何而哭,是因余故还是因孩儿。许是出于神爱世人,茯意注意到她与该婴孩了。
只是在送葬途中,气氛压抑,不好同她说些什么。
众多凡人皆悲痛出声:“望余修者往生一片净土,来水安康无忧!”
“祝安,祝乐。”茯意细若蚊声的吐出这二字,闭了闭眼,停在原地不再向前,她并不想再二次瞧见余故下葬的场景了。
说不定余故同前尘镜一般,此刻正飘在半空中看着她。
四周寂静,只她一人闭着眼立在原地,非是睡着,而是在忆着往昔。往昔不可追忆,她却总要去想、去忆。
她心里头也明白,过往云烟。
送葬队伍归来了。
里头无人不是红肿着双眼、嘶哑着喉咙,步履蹒跚。
景韫不知何时换上的素白衣衫染上了许多泥土,甚至那股子故去气息也留在了他身上,她一闻着就难受。
“他已入土为安了,莫要忧心。”这是景韫走近她的第一句话。
茯意眸中终是有了清明,转了转眼珠看向他,久久没有回神,耳边清晰传来他的声音,眼中映着他的面庞。
许久,才听她一句:“多有麻烦,他这一去,留在阵中怕是也没了意义,也许,不用多久,我们就能出阵了。”茯意此刻特别想睡上一觉歇一歇,正要离开此处,往客栈去,却被先前那妇人拦住。
景韫即将说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那妇人怀抱失去气息的婴儿跪地匍匐着,哭着哀求道:“二位修者,我知此要求是无理,甚至可谓不要脸面,可我求二位救救我孩儿,她出生只仅仅二月啊。”
她哭得痛心。
她不知神女最是爱世人。
方才送葬队伍中她便看出妇人怀中所抱婴孩死因并非染疫,而是疫病痊愈后高烧所致。
茯意低下身子拉开婴孩被褥看了一眼,伸手触了下小人的额角。婴孩应是故去不久,虽冰冷却仍是软体。
孩子走得应格外痛苦,面部有些狰狞,哭出数不尽的泪水将娇嫩的小脸给哭冻烂了。
许是见茯意有所反应,那妇人又开口:“修者!她是女孩,名唤知春,那时多亏了余修者的抗疫丸她才得以熬过疫病,可终究是走得比春天来得要早,恳求二位大发善心救救她吧!”说罢她便抱着婴孩不住磕头。
力道之大,地上碎石又多,才两三下,鲜血便落在地上,异常显眼。
景韫将其扶了起来,见那妇人实在无力,浑身颤抖,他将婴孩接了过来。孩子在他手中像只幼猫般轻巧,不过是失去了呼吸的幼猫。
名唤知春,却走在冬日。
真是讽刺。
“我会救她,只是我想知晓余故既然救了这孩子,为何起初你不愿出门为其送葬?”茯意凑近景韫,重新将知春的被褥掩好,眼底的慈悲呼之欲出。
妇人听了这话先是一喜,后忽然颤抖起了肩膀,眼泪止也止不住,回答道:“送葬时,也是知春的故去时。”
听到这个回答,茯意欲将自身神力倾注到知春体内。
却被景韫拦下,他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语气染上别样,开口:“你又想怎样做?”他一手稳稳抱着孩子,一手拦住她的动作。
这话有些冲,可茯意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内心不为所动。
继续将手指咬破,挤出一滴鲜血,想掀开被褥将其点在婴孩额头。景韫比她还要快一步,掌心汇聚起剑修之力向着襁褓婴儿所去。
这一招非杀招而是满载生息。
他将自身修为渡给知春了。
茯意蹙眉,及时扶住他的臂膀,以防他怀中婴孩摔下,语气凌厉:“神力渡给她我只是损百年修为,可你给了她修为是要折寿的!”
“修为本就来之不易,何需分后果与你我。”景韫抱着婴孩的手很稳,很有力。
“那也不能将后果看得满不在乎!修者,你当知神爱世人,我不过是在履行神女的职责,你如此做又是为了何?”她问。
他答:“无愧于心,无愧于天。”
气氛僵持不下,二人四目相对,欲语还休,将要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就在这时,一声细弱的婴儿嘤咛声自襁褓中传来,知春恢复了气息。
景韫唇角的鲜血被茯意踮脚揩去,他们四目相对,不再争吵。对视几秒后便默契的把视线搁在了知春身上。
被褥下的婴孩气息在冰天雪地当中已是分外清晰了,她努力争取着呼吸新鲜空气,在襁褓中努力扭动着。
景韫伸手拉来遮盖婴孩的褥子,见她鼻翼翕动着,长睫毛轻扫着,眼下挂着泪珠,瞧着模样格外怜人。
她的眸子乌黑,映着懵懂无知。
先前那痛苦青紫的小脸如今红润可爱,从了无生机到满怀生机,知春母亲踉跄着又要跪下,被茯意劝阻住。
知春被妇人接过,她甚至不能自已,抱着知春却格外有力,眼泪不停,口中不住道谢。
茯意安抚了她,最后看了一眼知春,便随景韫回了客栈,她忽然觉得那一方小院再无回去的意义了,她此生不愿再踏足了。
路上,她看着右手拇指处方才为景韫擦拭鲜血时留下血迹,忽然开口:“拿到前缘珠明明便可扭转知春的结局,何需你耗费剑修之力?”
她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可景韫觉得她可爱,像猫儿一般张牙舞爪。
面对她的询问,他只轻笑,将不知在衣袖中搁了多久的竹蜻蜓拿出来递给她,“既有前缘珠一法,那为何方才你要动用神力来救知春呢?”他觉着茯意当真同傲娇别扭的猫儿般。
叫人忍不住去靠近她,温暖她。
这话叫茯意噎住了,索性不再开口。将眼前的竹蜻蜓忽视掉,闷着头继续往前走,到了客栈径直往楼上去,撇下景韫在后面结账。
慢她一步的人也只是无奈摇头,将银子递给店家。
店家笑着打趣他:“修者这是与姑娘闹了别扭?伴侣总是相互体谅的,快上去哄一哄罢。”
伴侣这次叫景韫顿了下,他们……什么也不是。
他们今生是否还有可能?
一切都是定数吧。
上辈子她是神女,为救世献出一切,而他以剑意见人心,故去时他并无痛苦和悔意,他只是在想,想一个神。
她笑容明媚,她娇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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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小剧场!!

这一章不仅正文甜,小剧场也甜甜(正文跟这无关,后面大婚也跟这无关,马上结束这一段剧情啦~进下一个阶段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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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意盯着铜镜看,心中有些恍惚。
经他两世,她为其重生而来,他拒饮孟婆汤承受万千痛苦承载记忆而来,当真是有情人不可分离。
景韫……合该幸福的。
铜镜当中映出她身后艳丽的大红。
以及景韫的身影,他似喝了酒,有些醉了。
将头埋在她肩膀处,开口:“茯湘,交杯酒都喝了,万不可再与我分离。”细听,那声音中带着隐忍。
茯意转头凑上他的唇,细细安抚着。
一吻闭才回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