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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气了吗
冬日的清晨还浸着寒气,宿舍楼外的霜花凝在枯枝上,蒋煜琛的行李箱在水泥地上拖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陈新然裹着厚外套站在最前面,双手插在口袋里,脸颊冻得微红,神色依旧是惯常的冷淡,只是指尖不自觉地蜷缩着——林奕早上塞给他的热牛奶已经温凉,可身边人的眼神,带着嘲讽的锐利,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许承和朱晓资站在一旁,互相递着眼色,满脸“果然如此”的无奈。这几天蒋煜琛和林奕就没停过拌嘴,从食堂抢着给陈新然夹菜,到自习室争着坐他旁边,连陈新然多看了蒋煜琛递来的笔记本两眼,林奕都能酸溜溜地嘲讽“某些人就会用花里胡哨的笔记刷存在感”,两人针尖对麦芒,火药味就没散过。
“终于要走了,某些人总算不用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当跟屁虫了。”林奕靠在墙上,双手插兜,嘴角勾着痞气的笑,眼神冷飕飕地扫向蒋煜琛,“回你的城南中学好好待着,别再来这儿碍眼,省得看着你就影响心情。”
蒋煜琛拉着行李箱的手一顿,转头瞪他:“我走不走关你屁事?林奕,你少在这儿得意,真以为新然会一直跟你黏在一起?”他说着,故意往陈新然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碰到陈新然的胳膊,还轻轻蹭了蹭,语气带着挑衅,“新然,你说对吧?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我来这边比赛,你还会愿意见我吧?”
陈新然下意识地拉开距离,皱着眉低声说:“再说吧,学习忙。”
“你看,新然都没说不愿意见我。”蒋煜琛得意地看向林奕,“不像某些人,总想把新然绑在身边,真够自私的。”
“自私?”林奕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直接挡在陈新然和蒋煜琛之间,像道屏障似的,“总比某些人撬别人墙角还理直气壮强。蒋煜琛,你要点脸行不行?明知道我跟新然关系好,还整天凑上来黏着,要不要这么没骨气?”
“我跟新然是朋友,黏着怎么了?”蒋煜琛也往前凑,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火药味十足,“不像你,占有欲强得可怕,新然跟你待在一起,迟早会觉得压抑!”
“压抑?”林奕挑眉,转头看向陈新然,语气带着笑意,“陈新然,你觉得压抑吗?”
陈新然被两人夹在中间,头都大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别吵了,蒋煜琛还要赶车。”
“你看,新然都替我说话了。”蒋煜琛立刻接话,又想往陈新然身边靠,还故意用胳膊肘轻轻蹭了蹭陈新然的肩膀,“新然,我走之前,能不能再跟你说句悄悄话?”
“不能!”林奕想都没想就拒绝,伸手死死按住蒋煜琛的肩膀,不让他靠近,“有话就当着我的面说,别玩那些偷偷摸摸的破事,看着就恶心。”
“我跟新然说悄悄话,关你什么事?”蒋煜琛甩开林奕的手,眼神里满是不甘,“林奕,你就是怕我跟新然说心里话,怕他知道我比你更懂他!”
“你懂他?”林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你知道他胃不好,吃不了辣还不能喝凉的吗?你知道他做压轴,草稿纸要叠得整整齐齐吗?你知道他晚上刷题会犯困,需要喝温牛奶提神吗?这些你都不知道,还敢说懂他?蒋煜琛,你跟我比,差远了。”
一连串的问题把蒋煜琛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不知道这些细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林奕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可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他恨蒋煜琛这种死缠烂打的架势,更怕陈新然哪天会被这种“热情”打动。
“我……”蒋煜琛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话,情急之下,突然趁着林奕说话的间隙,往前一步,飞快地抱住了陈新然,胳膊还在他背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宣泄不甘,声音闷闷的:“新然,我会想你的。就算林奕阻止,我也会想你。”
陈新然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微微收缩,脸颊“唰”地红透,浑身都透着抗拒,却因为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躲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料到蒋煜琛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背上的触感让他浑身不自在。
“蒋煜琛,”林奕的脸色冷了下来,却没急眼,反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上前一把将蒋煜琛推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怎么?临走了还想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抱一下就能让他记住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我就是跟新然告个别!”蒋煜琛站稳身体,也来了火气,“你凭什么管我?陈新然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他说着,又想往前冲,被许承赶紧拉住了。
“好了好了,别冲动!”许承死死拽着蒋煜琛的胳膊,“你再这样,真赶不上车了!”
朱晓资也拉着林奕:“林奕,别跟他一般见识,他都要走了。”
可蒋煜琛依旧不甘心,挣扎着喊道:“新然,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林奕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
“真心?”林奕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陈新然的后背,像是在安抚,转头看向蒋煜琛时,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真心就是连他的基本习惯都记不住?真心就是临走了还搞这种偷袭?蒋煜琛,你那点心思,也就骗骗你自己吧。”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炫耀,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以为抱一下、蹭一下就能抢走他?别做梦了。他的早餐我会带,他的作业我会替他交,他的错题我会帮他讲,你能做什么?除了耍无赖,你一无所有。”
蒋煜琛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两人又吵得面红耳赤,互相瞪着对方,陈新然站在中间,实在忍不住了,皱着眉喊道:“别吵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两人都愣住了。
蒋煜琛看着陈新然,眼底满是不舍,趁所有人不注意,突然飞快地伸出手,勾了一下陈新然的手指,还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动作又快又轻:“新然,记得想我。”
“你还来?”林奕反应极快,立刻拍掉了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的嘲讽更甚,“蒋煜琛,你是不是没别的招了?只会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真是笑死人了。”
蒋煜琛笑了笑,带着点不甘和挑衅:“林奕,你别得意太早,我还会回来的。”说完,他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临走时还回头看了陈新然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
林奕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依旧勾着嘲讽的笑,可拳头却在口袋里悄悄攥紧了——他不得不承认,蒋煜琛的死缠烂打,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这种不安转化为更浓的占有欲,他转头看向陈新然,脸色依旧冷淡,却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走,回宿舍。”
陈新然愣了愣,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宿舍走,手腕上的温度传来,让他心里有点乱。
回到宿舍后,林奕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位上,要么低头戳手机,要么盯着窗外发呆,不管陈新然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睬,完全把陈新然当成了空气。他心里的不甘和醋意翻涌,却不想表现出来,只能用冷漠来掩饰。
许承和朱晓资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冷战,悄悄拉着陈新然说“林奕就是吃醋了,你好好哄哄他”,然后就识趣地出去了,留下两人在宿舍里。
陈新然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看着下铺的林奕,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是直的,性格又冷淡,从来没哄过人,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蒋煜琛突然抱我,我没躲开。”
林奕没理他。
陈新然又说:“林奕,你生气了吗?”
还是没回应。
陈新然有点着急了,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依旧带着点冷淡调调,却又莫名可爱的话:“你别生气了……你生气的话,就没人给我讲数学题,也没人替我交作业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愣,觉得这话太直白,却又实在想不出别的。
没想到,下一秒,林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缓缓转过身,眼底的冷漠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憋不住的笑意,语气带着点嘲讽又有点宠溺:“陈新然,你是不是除了学习和作业,就没别的可想了?合着我在你这儿,就只是个讲题交作业的工具人?”
陈新然见他笑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脸颊微微泛红,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却难得解释了一句:“不是……你不在,我刷题没…没心思。”
林奕坐起身,凑到自己上铺床沿边,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消的醋意和不甘,却没那么冷了:“你说过的,不跟他单独接触,不跟他走太近,可他今天蹭你、抱你还蹭你后背、勾你手指,你都没躲开。”
“我没让他碰,是他自己凑上来的。”陈新然急忙解释,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点急切,“下次绝不这样干。”
“真的?”林奕挑眉,语气带着点试探。
“真的。”陈新然用力点头,眼神真诚得像只无辜的小狗。
林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消失了。他伸手捏了捏陈新然的脸颊,语气软了下来:“行吧,原谅你了。不过,作为惩罚,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带早餐,还要陪我刷一套竞赛题。”
“好。”陈新然立刻答应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林奕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下次哄人,能不能想点有新意的?别总围着学习转。”
陈新然的脸颊更红了,别过脸去,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却没反驳。
林奕低笑出声,眼底满是宠溺:“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
“嗯。”陈新然点点头,躺回床上,心里暖暖的。黑暗中,两人虽然隔着上下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意,冷战也终于画上了句号。而林奕心里那份不甘,也悄悄转化为对陈新然更深的在乎——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把陈新然从自己身边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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