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的风景和你

作者:飞鸟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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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曹宇很坦然,他的眼睛本来就大,所以不怕姜小海坠进去时卡住大饼脸。

      姜小海正在酝酿要说的话,比如谈恋爱不能耽误学习,在一起可以但不能亲嘴上床,可酝酿着酝酿着,姜小海的腰腹部一紧,两只手极其有力地勒住她的腰,脖子上多了一个肉锥子,侧头一看,原来是顾一一的下巴。

      姜小海心头一颤。

      顾一一的手不安分地游走着,从姜小海的腰腹到胸脯,直至从纽扣的间隙伸进去,越矩地在姜小海身上盖着手印。

      曹宇的眼珠子都快滴溜出来了,普通的女生朋友,要好的可以拥抱牵手,挽着胳膊一起上厕所,但像顾一一这式的,直接滑手进去的,可不多见。

      曹宇本来像小学生一样晃身体的动作停下来,眼睛也顺着顾一一的手,看向姜小海开着的那粒纽扣,还是说纽扣没开,而是被顾一一的手挑开了。

      顾一一极其亲昵地贴着姜小海的脖颈,一点点深压着姜小海的皮肤,脸部的丝滑感在姜小海脖子上留下奇异的感觉,浑身毛嗖嗖的。

      “你好香——”顾一一贴着姜小海的耳垂,温文耳语着,牙齿还轻轻碰了一下姜小海的耳垂,声音像棉花糖一样,两只手掬着姜小海的腰身,越掬越紧。

      姜小海感觉喘不上气了。

      其实,如果不是喘不上气,姜小海还希望顾一一多抱一会儿。

      顾一一,这么长的时间,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曹宇的身子向后仰去,一个趔趄,椅子倾倒在地,落地的瞬间,被曹宇矫健的伸手抓住,曹宇把椅子扶正,放归原来的位置,他立刻离开了姜小海坐的地方,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尚思凡的眼睛悄眯瞥了一眼,看见顾一一的手从姜小海腹部敞开的纽扣伸进去,在里边乱来,尚思凡推着顾一一的肩膀,不是很用力,但是很抵触,本着保护姜小海的目的,尚思凡用厌恶的语气说:“你把姜小海勒死了,她要窒息了!”

      顾一一没理会,继续变本加厉,脸庞在姜小海脖子处蹭了蹭,“你像汤圆一样,又软又糯……”

      仿佛带了重低音耳机,过滤掉教室里其他杂音,姜小海的耳朵和心只能听见顾一一的声音,像黄油煎了酥饼,一个字一个字地吹进她的耳朵里。

      因为姜小海坐的地方在窗台,顾一一从身后抱住姜小海的时候,姜小海更成了教室里的视野盲区,姜小海坐在椅子上,纽扣开的位置也在桌兜以下,顾一一手上的动作根本没人看见。

      除了尚思凡和曹宇。

      姜小海面色潮红,一种酥酥软软的力量要从身体里冲出来,她甚至有一瞬的冲动,头低一点,毫不顾忌地吻上去,就当没有旁人。

      但就在姜小海凑上去的刹那,她突然警醒,场合不对。

      姜小海作势把头一拧,示意顾一一走开,“你下巴太尖了。”姜小海挣脱着,脊背一扭一扭,像只黄鳝。

      顾一一的手从姜小海衣服里退出去,趁着站直身体前,在姜小海面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在普通人眼里,就是好姐妹之间的亲亲。

      可顾一一把握着分寸,即使她想,也不能再做更过分的举动了。

      尚思凡在一旁黑着脸,一句话都不说,等顾一一识趣地离开,问姜小海:“你怎么会和顾一一那种人来往?”

      姜小海低下头,把那颗开的纽扣重新扣好,她看了一眼黑板,黑板上的字像蒸笼里的热气一样,虚头巴脑地往上升腾,她感觉自己要热化了,还是说视觉疲劳,看不清东西了。

      姜小海拧开杯子,嘴唇贴着杯沿,第一下的时候,被杯子里水的温度冰到了,三九寒天的,喝这么凉的水,谁都会受不了,姜小海停顿了一下,尝试喝第二口,冰水从喉咙滑下去,沿着食道和胃壁,一点点冰冻,像刚化冻的溪流从火山喷发后的岩石上趟过。

      喝完杯子里的水,姜小海看回黑板上的字,好像在一点点变正常,线条清晰了,写的什么内容也能读懂了。

      再回到尚思凡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会和顾一一那种人来往?”

      姜小海一度掩饰过这个问题,顾一一不理她,也顾忌自己的形象,下课大声讲话,总是以一个不讨喜的形象出现,姜小海也为了面子,站在顾一一的敌对阵营。

      可姜小海确实一直在伪装。

      她只有在自己内心,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顾一一的影子填的满满的,没有特殊的理由,源自一种欲望,一种感觉,她把顾一一囚禁在心里,现在也被顾一一囚禁着。

      “我不知道,是她来找我的,我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姜小海回答。

      姜小海依旧选择了掩饰。

      在姜小海眼里,顾一一有些地方还做得不够,不够让姜小海觉得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宣布两人的关系,即使是以开玩笑的方式。

      高一下半学期的家长会设在期中考试之后,曹宇晋升班长,脖子上垮着学生卡,站在门前,给前来开家长会的家长引路。

      姜小海的妈妈也来了,曹宇老早就注意到,等姜妈从前门过时,曹宇问:“你是姜小海的妈妈吧?”

      姜妈一脸惊奇,抬头看着面前的小伙子,“你怎么知道?”

      曹宇礼貌地笑着:“我看见姜小海放学,你接过她。”

      姜妈倒是很欣赏曹宇,站在前门口和曹宇聊了好多,曹宇也极尽配合地解答一切,像对待自家老人家那样。

      姜小海从后门进来,晃悠了一圈,贸然发现曹宇站在前门口,和妈妈在聊些什么。

      曹宇抬头,看见姜小海的一瞬,目光冷下去,沉进暗夜谷底的冷意,会被人误以为敌视、愤恨。

      姜小海心里有些难过,曹宇以前对着她时永远炽热而真诚的眼神,现在换做相反的目光,姜小海以为妈妈和曹宇说了什么坏话,让曹宇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

      此后,曹宇经常站在前门口打点一些班级事物,比如:组织大扫除;把教室的花搬出去晒太阳,晒好了再搬回教室;抬桶装水,去净水器下接满水,再叫几个男生抬回教室……

      每次曹宇从讲台上过时,目光都会向下凝视,也会不经意就看向姜小海。

      姜小海就坐在位置上,手里攥着笔,沿着曹宇的路径,盯着曹宇敌意的目光,从门口看到窗台边,看着曹宇把花盆放好,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仿佛藏了一肚子的隔阂。

      家长会后,班里要打乱座位,重新排序。

      班主任设置了排序规则:自由选座,依照名次,从班级第一名开始,第一名进教室选完座位后,再进第二名。

      姜小海在班上的位次是十名左右,进来时,教室前几排还有大量的空位,都是面向讲台极佳的位置。

      姜小海很快绕过前排,坐到了最后一排,靠近后门口的位置。

      等所有人都选完座,姜小海从后边向前眺望时,只能看见人从众,黑板下半部分的字被人头挡住,姜小海只有抻长脖子,努力盯黑板上的字,才能勉强看到一些。

      “该换眼镜了。”姜小海自言自语,把眼镜从鼻梁摘下来,擦着上边的晕迹。

      配新眼镜,姜小海没有换镜框,度数涨了100度。

      戴上后,黑板上所有字清晰可见,再加上抻脖子的动作,就可以将所有内容一览无余。

      这是姜小海这辈子第一次坐后排,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甘之如饴。

      后排有个好处,离后门口近,离后门外的厕所近,出去时不用让座,椅子往后一拉,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去。

      教室后边的位置很空荡,也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可以游刃有余地从后门窜进来,悄无声息地从后边抱住姜小海,然后沿着脸和脖子磨蹭一翻。

      姜小海的同桌是顾一一之前的女同桌,头发像刚破壳出来的雏鸡,乱糟糟,秃秃的,但模样很可爱,也算漂亮。

      每当姜小海和顾一一耳鬓厮磨的时候,姜小海的同桌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习题册,头正对着桌面,目不斜视,仿佛一斜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怎么选前排去了?”姜小海问顾一一,此时,她的脖子上还圈着顾一一的胳膊,肩膀上担着一颗戴发箍的脑袋。

      “前排没人坐,再说后排都被你们占完了,我也没地儿去了。”顾一一说着,伸出一只手,翻着姜小海摊在桌面上的习题册。

      “那我下次给你在后排占个座儿?”姜小海问。

      “不用,我给你占。”顾一一往下压着身子,把姜小海的脸蛋挤了一下,挤得姜小海变成金鱼嘴。

      “你之前为什么没来?”姜小海瞥过眼睛,瞅着顾一一的侧脸。

      “你说什么时候,这学期一开始啊?”顾一一像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样。

      “对啊,你好像翘课一个月了吧?”姜小海嗔怪道。

      “我……病了……”顾一一说,眼神一瞬间的飘忽,很明显在撒谎。

      “什么病,又是白血病?”

      “白血病?”顾一一的头从姜小海肩膀上离开,身子拧到前边,低头看着姜小海的脸,“你诅咒我啊?”

      姜小海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好气,“你军训的时候就没去,你室友说你得白血病了。”

      顾一一的眼珠往左滑了一下,又很快回正,“我得流感了,回家休息去了。”

      姜小海突然意识到什么,继续问:“那你小学的时候,说你手背上的白点,说你一直在打针,说你得白血病了,那也是假的?”

      顾一一盯着姜小海的脸,像盯着什么可爱的小宠物一样,“你信?”

      姜小海觉得自己被顾一一玩弄了,玩弄得很彻底。

      顾一一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小海,脸上笑出两个酒窝,一如既往的漂亮,而且看起来比之前稳重了许多。

      “得白血病是要化疗的,我要是得白血病,不早就秃了?”顾一一说着,目光抬了一下,看向姜小海的秃头女同桌,露出奸诈的微笑。

      姜小海气不顺,顾一一的德性被放大了,看得姜小海脸色铁青,她握着笔,把习题册拉近一些,开始做化学题。

      顾一一也看出来姜小海生气了,胳膊从姜小海脖子上抽出来,轻轻搭在姜小海肩膀,看姜小海写题,“我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医生误诊了,其实我不是白血病。”

      姜小海听着顾一一口中的字眼,忽然觉得顾一一善变,像狐狸一样,一会儿一个说法,千变万化,反正没有她顾一一辩不明白的道理。

      狡诈。

      姜小海之前隐隐约约感受到顾一一喜欢胡说八道,但念在顾一一心性良善,便纵容着,宠溺着。

      顾一一说她手背上有白点,说白点是白血病的迹象,姜小海其实从来不信的,但从没有去考证过,也从没拿着考证过的证据到顾一一面前对峙。

      可顾一一并没有配合她的容忍,得寸进尺,越来越喜欢胡说八道。

      姜小海趴在桌子上,狂刷化学题,顾一一站在边上看着,搭在姜小海肩膀的手缓缓松开,说了句:“你化学学这么好?”

      姜小海没理会顾一一,被玩弄感情后,姜小海觉得世上只有学习不会欺骗她,于是,姜小海铁下心肠,要学习,不要顾一一。

      姜小海很努力,也很认真,属于既有天赋,又勤奋刻苦的类型。

      姜小海每天放学,回到家,还要再做一会儿作业。

      家里的卧室本来很宽裕,三间,姐姐出去打工,空出来的那间卧室,妈妈可以住,然后剩下两间卧室,姜小海和爸爸一人一间。

      毕竟上高中了,需要一点自己的隐私空间。

      可妈妈坚决不占姐姐的那间卧室,即使姐姐一年365天不回家,妈妈也坚决不踏入姐姐的房间半步,像签订了什么边界线协议一样,就连小憩妈妈也不会去姐姐的房间。

      所以,受苦的总是姜小海。

      妈妈上了年纪,睡觉喜欢打呼,午休打,晚上也打。

      姜小海说过很多次,让妈妈去姐姐那屋睡,妈妈不回答,总是强词夺理:“睡个觉而已,你卧室够大,你就当做看不见我。”

      过了几天,妈妈在卧室又支了另一张床,姜小海的卧室确实大,可以放两张床。

      妈妈像钉子户一样钉在姜小海的房间,脑袋一挨枕头,就开始打呼。

      “妈,你睡觉打呼。”姜小海说。

      妈妈总会用奇奇怪怪的理由搪塞:“我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我扁桃体发炎了,喉咙还肿起一块儿,打个吊瓶就好了,好了以后就不打呼了。”

      可一周过去,妈妈的打呼并没有治好。

      “小海,我买了安睡枕,里面有十一味中草药,我睡这个枕头,就不打呼了。”妈妈炫耀道。

      结果,晚上一睡熟,妈妈还是打呼。

      姜小海一气之下要越过雷池,去姐姐的房间睡。

      姐姐的卧室很脏,落了很多灰尘,墙角还有蜘蛛网,因为太久没人住,什么细菌病毒、四害五毒都藏在床底的角角落落,姜小海睡了一晚上,先被蜘蛛咬了一口,手腕上显出两个红点点,睡第二晚,一只长翅膀的大虫在房顶拍翅膀,拍一下,落下一层灰,姜小海彻夜难眠。

      姜小海挨了一身的鼓包,决定给姐姐的卧室大扫除。

      这是姜小海私下决定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她挑了个周末,把姐姐的房间细心打扫了一遍,无意中发现了很多姐姐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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