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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爷
“……让我一个人待着,让我静静……”
“那我便不再打扰殿下,告辞。”穹天道。
身后,东褚又吩咐道:“今日发生之事,除你我外,谁都不要说。”
“殿下放心。”穹天说完,便走出去。
南殿大门一关上,门外兽蹄声响,车轮声声不绝,一辆辆排成长队,门外竟是停了足有五六辆兽车。
“圣明英武人皇到——”
神官的声音在队前通传,登时,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所有灵物纷纷报祥;
整个南殿如万物复春。
这时候实在不好遇见人皇,避免尴尬,穹天蓦然跑到草丛里躲了起来。
人皇与业主抵达殿外,业主侍卫喊道:“东褚殿下!陛下来看你了。”
“无妨无妨,孤这就进去看看……”
穹天冒出个头寻找方向,思忖着要不要现在就走。
“何人。”人皇倏然运足真气,来了一发“天子吼”,声如洪钟;
属实被这一声吓得够呛,穹天从草丛里摔了出来,业主们捧腹大笑,“你看那傻愣,头发凌乱,人家插花儿,他插草!?”
人皇见到穹天时,标枪缓和,温言道:“原来穹天小兄弟来没走,正好,帮孤治好了公主,孤本说要赐你点儿什么,不如就将功补过,如何?”
“……”
人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旁边的神官马上朝穹天道:“还不跪谢?!”
“谢恩可以,不过就连我师傅我都没跪过。”穹天便抱拳答了,既不躬身,也不行礼。
在灵巅盛会时,人皇的作风与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灵巅较之修灵界更为随意,也是源于人皇亲民情接地气。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拜天地不拜万物。”穹天道,“这是我们的门派祖训,若要强行让我跪也不是不行,就是万一将来有个不测之灾,别赖上我。”
说毕,穹天正要单膝跪说地,人皇却拂袖,微笑着摆手道:“无妨。”
人皇走到穹天面前,比他还高些许,面容姣好颇有气势与威严,说话却十分随和,只是眉宇间,隐隐约约带着极淡的阴霾。
便听人皇说道:“穹天小兄弟这一跪该让心上人受着。
“没错没错,该让妖族公主受着。”业主道。
穹天顿时无语,人皇便说道:“如今你将要成家立业了,这对于你师父来说比什么都强,这几日那妖王总问孤讨要侯爷,既然你应下就顺快些。”
人皇意味深长,没再说什么,便转而走进了殿内。
业主们对穹天玩心大起,就朝这着穹天说道:“来,各位,给这位未来的驸马爷道个别。”
众业主将士抓着手中的法杖,摇成密密麻麻的流星雨,穹天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心说倒霉,赶紧转头就走,还招惹做啥?
业主么见他吃瘪的样子更好玩了,目光一直恭送着他。
“驸马爷起驾——”后头又通传,轰然大笑。
——瑶光殿
“哪里来的破马车停这里。”老远只见缘地站在梧桐树下,喊道:“太不应景了!”
穹天:“……”
“你没事吧?”缘地见到穹天走来,又道:“看样子没什么事。”
茯苓拉开了缘地,冲到穹天面前,一脸深沉的模样,说道:“哥哥,明日我们真的要启程去妖族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穹天却是懂了,只说道:“你放心,跟你可把杆子都打不着。”
“怎么能和茯苓没关系……”茯苓纠缠道。
“你就是驸马爷穹天?”业主兵站在‘破车’前,彬彬有礼大喝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穹天要起身时缘地却先行一步,道:“这破礼金不收也罢,拿回去。”
穹天道:“钱够花,用不着我还账了是吗?”
“这哪能一样,这可算你的卖身钱了。”缘地道。
“那就让开,对钱还挑三拣四的。”
于是业主们便从车里捧出一个盘子,共五十六枚五两重的小银锭。
“陛下让我们务必将这个交给驸马爷。”业主将领亲手打开一个匣子,里头装两件金蚕丝锦缎喜服。
“就这?”缘地道。
别说缘地,连穹天也没想到会这么随意。
将领不苟言笑,威严道:“嫌少?妖族多的是民脂民膏。”
“也就这身行头能值点钱。”缘地意味深长道,“换作是我,若是见此人无望,也不会将五花马千金裘,交代去妖族呢。”
而业主们自然都聪明,听完也不多说,只是驱车消失走了。
一时殿内无人说话,似乎各有心事,茯苓不吃不喝,蹲在寒池边,等着老天赏饭一心求死。
“是魅都名气最大那家登福楼吗。”缘地问。
成双成对摆饭上来,忙点了点头。
“你说说你们,陛下那么一说你们还真给那么点礼钱。”缘地拈着筷子,朝成双成对教训道,“好歹得够他还账,若是早点给,倒也不至于典当宝物了。”
穹天:“……”
成双成对一脸无奈地出去了。
缘地笑着安慰道:“穹天小兄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火灵现在在你师哥手中,我们从长计议罢。”“又要作什么?!”穹天始终愁眉不展,险中求生出来,该在的烦恼还在,并没有好半点。
瞑血尚未拿回,昨夜还险些错失火灵,其他几灵更是好无头绪,而巫蛮似乎还有隐情……
缘地说:“罢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吃饱心情就好了。”
穹天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想着横竖都死,便说道:“算我倒霉,你说吧,反正脑袋早就掉了碗大个疤。”
最后,缘地放下碗,舒了口气,笑着安慰道:“不满你说,若你真觉得火灵的事让你紧张,不妨朝大祭司求个情,得他原谅,今后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穹天直觉就不太好,听完更是头皮发麻,于是回道:“那下次我见了那啥妖怪,只管扑通一声给他跪下得了,不什么都解决了。”
“对哦!”缘地顿悟道,“似乎也很有道理,下回倒是可以试试。”
“对个鬼。”穹天几乎忍无可忍,说道:“算是我信错你了。”
“你看你自个儿还不乐意了。”缘地百无聊奈,说道,“没有那么严重,火灵在师哥手中反而对你有利。”
这时茯苓挺尸般坐了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躺好,你去哪里?”穹天提防地看着茯苓,生怕又搞出什么大事。
先前他只认为茯苓是个不经事的孩子,但这些日子下来,他恍惚间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对茯苓的态度不觉间也有改观。
“哥哥不要和那个妖女去妖族,好不好……”茯苓瞥瞥穹天,又瞥瞥缘地,闷闷地坐了回来,刁蛮的性格收敛来不少,也对穹天有了些顺从。
“事已至此。”穹天说道:“有些事,不能总是瞒着你……”
茯苓自觉做到案前,突然间,穹天觉得茯苓那眉宇间,与司南颇有些顾盼生姿。
穹天朝她解释了整个过程,只未说自己的得到问仙画的过程。
“那既然哥哥非要去妖族,那能不能别丢下茯苓。”茯苓可怜兮兮道。
“妖族可不是灵巅。”缘地略带忧伤地说:“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我很厉害的。”茯苓转向穹天道:“哥哥,你就带我去嘛……”
“答应你的话,你就乖乖吃饭吗?”穹天问。
茯苓连忙点头,“哥哥不准骗茯苓。”
得到穹天应允,茯苓才一展笑颜,她尚不知五灵是个什么鬼,却高兴于不被抛弃的一丝希望。
“这么多民脂民膏?!”茯苓一见那桌上糕羹汤酒,激动地拿着就要往嘴里塞。
穹天道:“别用手拿。”
“好。”茯苓欢欣雀跃,拿起筷子就着面前那盒糕点,里头足有三大层,“真是太好吃了!”
“那当然。”缘地说道,“这可是登福楼招牌,去了西域你们可吃不着了。”
话还没,缘地顿时警觉,“大祭司来了!”
彼此静默片刻,末了,穹天瞬间紧张起来,唯独茯苓满脸欢喜念叨着,哪呢哪呢。
见鬼了,怎么现在就来了;
在茯苓的叨叨声中,天璇已经出现在殿内,天璇只不动,边看着穹天,边在思考什么;
“师哥在看什么?”穹天被看得不大自在。
缘地却是好笑看着他,反问道:“如今我把你师哥叫来了,想要拿回什么直说就行。”
“这只是随口一说。”穹天忙说,“火灵在师哥手中,我们都放心,不必要着急拿回。”
坐在他旁的天璇肉眼可见的色变,说道:“你打算也靠误打误撞找五灵的?你要是没那能耐就别干这活。”
“我知道。”穹天一瞥天璇,“虽然总说不愿靠师哥,但是最后还是师哥助我脱困,以后我尽量不会打扰师哥。”
天璇没有再回答,气氛又些沉重,缘地便朝茯苓道:“你要想吃就多吃点,吃完再去魅都听听曲子,想吃什么玩什么找我就行。”
“你倒是心大。”天璇想时候忍不住说,“我早就说倒不必非得去,你在妖族又无亲信,要找五灵这谈何容易,不说当今妖王愿不愿意辅助你,就算派出妖族兵将,胜算又有多少?”
穹天认真说道:“这次去妖族,我心中已有定夺,实不相瞒,以我在东褚三千噩梦中所见……有关五灵,此时与司银决必然有联系。”
“司银决?”听到名字,天璇瞬间皱眉。
“风无忌是他的养子。”穹天道,“西域也是大量妖物所聚集之地,必然有奇宝所在……”
“凭你对他这些细枝末节的了解,很难不被他玩于股掌之中。”说到此处,缘地便静下来,良久后,说道:“如今西域有两名王者,妖王我不清楚,但是西域侯风无忌,若落到他手中……可你还是会去做,是么?”
缘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点忧伤,穹天也能理解他一些了,就在战争前,师父也对他有过同样的期待,虽然他们说得没错,但穹天觉得一定要办到。
只是,最能理解他的人,与寄予期望的人,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穹天看了一眼天璇,却恰好天璇也正盯着他,忙移开视线,说道:“司银决曾师承巫祖,在创世朝沦亡后,师父便将他视作外门首席弟子,他手中的藏雪剑更具驾驭火地雷水木的力量,但他行事低调谨慎,唯独对亲近之人从不设防。”
天璇反问:“你觉得你母亲分裂出的其他几灵,有可能在司银决手中?”
这句话单刀直入,穹天点头道,答道;“司银决的死过于蹊跷,与他身上的本领脱不了干系,若当时有人已经比我们先知道而下手,那人现在反而消声觅迹了,想来是尚未得手,或者是余下几灵也已不在他手中,那人没有得手。”
缘地重重吁出了长气,沉吟片刻,反问:“然后呢?谁能对司银决设下这样的圈套?”
“这就要追溯到他身边的人,谁最了解他,又急需神力,身为青铜凤凰族长的使命是他一声的羁绊。”穹天转向天璇,问:“师哥,你认为是谁?”
突然被问到,天璇只看了他一眼。
“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与师哥算是不谋而合。”
缘地想了想,有些惊异道:“凤凰三世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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