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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保持距离
她抬袖擦了擦自己的额角,静静地坐在一旁,只是看着他,心中一时竟又堵又酸。
“封言,你是不是傻的啊。龙血是能救人,但万一没用呢……万一你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呢……我也是真傻,居然相信你有什么救人良方。”她轻轻笑了,“又或者是说我这个懦弱的家伙从来不愿意想你为我做了什么,总是你说什么就故意顺着信,故意把你想成冷酷的对手。明明,明明……是有在感动的。以你的能力,就算我死在封氏,你也有能力处理的吧。人最善忘了,除了至亲或爱人,谁会一直记着一个人。有时候啊,至亲也会把人忘了。说白了都是利益,只要你给的够多,两氏重修旧好也不是不行吧。反正我也不是你害的,你也努力救过了。你看看你,现在弄成这副模样,气血两亏,面色惨白。就算你有什么很大的能力,不还是成了这副模样。命就是很容易没的啊,世界上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啊。”
“呵,我这话好像有点太小人之心了。反正你也听不见,我就多说几句。我这人有时候就是会说一些不好的话。比如活着不容易,不如死了算了这种。命多重要,豁出命去救人有什么好处。傻子才把爱情看得那么重。哈哈哈,说到这句话我就想笑,我就是个傻子。谁知道我曾经有多希望能和一个人一直在一起,从年少到白头。我这一面啊……”她顿了顿,像是在担忧什么,四周看了看又马上松了口气,她下意识怕别人偷听到她软弱的秘密,“我其实和大多数女子没什么不同,我也会消极,也会幻想,会说胡话。什么女子表率这种高帽,我一点也不想戴。我只是想要自己想要的,只是因为有责任,所以一定要做好,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大志向。”
有花绛鸢在把昏迷的封言当树洞。
“你知道吗?我近几年总是做梦,这在以前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梦里啊,挺有趣的。我好像已经在……嗯……我在梦里感觉我已经当了至少三次有花绛鸢了,我在这辈子重复轮回了……好几次,好几次,而且每次结局都不好哦。特别可笑,我记得有一次我还梦见我被裴棋杀了,神经。但是我还是想有一个好结局,不管这些梦是怎么回事,有多少巧合,我还是想作为现在的有花绛鸢过得好一些。我在梦里好像也梦见过你,但是记不清了,总感觉你好像一直远离着我的悲伤痛楚。但如今,你为了我伤成这样,不管如何,我可能再也无法胡乱猜测你的用意了。封言,我决定了,我想正视你对我的感情,想和你多些接触,或许这一次……我不用再做噩梦了。”
她这些年总觉得心里像有一团线缠在一起,一旦发呆就感觉灵魂要抽离了,好像自己悬在一个高空,看着周围的傀儡木偶行动着。
一旦事务堆积太多或者心力交瘁,她就会做噩梦,有时候梦里的痛会清晰得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好像自己的现实才是一场梦一样。如果自己不拼命地做事,那种抽离感会更深,放松不是,拼命工作也不是。
如果这是一场梦,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连做梦都这么累,好像这梦境不止她一个造梦者。她理不清,也不想理清。她告诉自己要豁达,她不想想得太多,以至于扭扭捏捏,做事放不开手脚,做事得不到意义。世界如何构造,她和世界有什么关系,不是她该思考的。她把这些虚幻的统统归结为太闲和太焦虑了。
她想要人生有一个目标,然后朝着这个目标一步一步走去。
封言的手忽的动了一下,有花绛鸢一惊,心中蓦然生出些迟来的尴尬。
我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梦什么鬼,神经的是我吧。真的是,太闲了。
尴尬促使她闭上眼,她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去看他。
还好,还好,没醒。他肯定听不见,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她松了口气,准备去收拾一下桌下那些被摔碎的瓷片。封言虽然有好转,但他毕竟吐了血。有花绛鸢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管怎么说第二天天一亮,她都必须去找镇主请信得过的镇医过来给封言瞧瞧。今晚,她也决定留下照看他,万一病情恶化,她也好及时施救。
“鸢儿!”手腕猛地被封言抓住。
有花绛鸢下意识回头:“怎么了?”
他只是梦魇了。
有花绛鸢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抓着自己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
她轻声问道:“能松开吗?”
他仍抓着她的手不放。
“怎么了?”
“醒过来好不好?”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应,但回她的话却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醒过来?”她轻声问了句。
他没再回应,只是眼角竟有泪落下。
有花绛鸢心一慌,连忙坐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向不擅长哄哭的人,更别说这个人是在梦里哭了。
有花绛鸢只能挥手将地面上的瓷片用灵力清掉,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坐在原地陪他,直到困到趴倒。期间,封言一直没松开他的手,并且不管怎么挣都挣不开。有花绛鸢都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力气。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许是一个院子的缘故,封言的房间和她的房间很像。若不是手腕上还有着昨晚被他抓住而留下的红痕,她差点以为昨天的事不过是一场梦。有花绛鸢连忙下床穿上鞋子,封言不在房内,她得出去看看。
一推开门就看见莺莺。
她刚想开口解释,莺莺就道:“姑娘醒了?江公子说你们彻夜长谈,让莺莺小心别吵醒你呢。”
“嗯。”有花绛鸢点了点头,看向她手里托盘,“这是什么?”
“公子熬的,给姑娘的,应当是补药。我给姑娘放房间去。”
“好。”
莺莺将药放到屋里桌上,又道:“要我说,江公子真是个顶好的哥哥。姑娘受伤痊愈后,还亲自给姑娘熬药,我看他熬了不止一壶,另一边还煨着一壶,真是关心则宁多不少啊。平常日子里这目光也常在姑娘身上放着,哪像我兄长一天天只会气我。”
“他确实是很好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莺莺收拾好药碗离开,正巧封言就回来了。
又过了半刻钟,有花绛鸢去敲响了封言的房门。
他过了好一会才打开门。
见他出来,有花绛鸢立马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有去看镇医吗?”
“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明明都……欸?”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进去。
门被关上,接着有花绛鸢就被封言抵在门上,她抬眼看他:“你做什么?”
她抬起没被抓住的右手。
“你昨天都给我抓红了。”
封言忙松开她的手腕,怕再给她抓红一只手。
“你不生气?”
在封言听来,她的语气软软的。
他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啊?我干嘛生气,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再给我抓红一次。”她将手背过去,“有什么事吗,干嘛突然抓我进来?”
看封言不说话,有花绛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不会抓我进来就是为了让我生气吧?”
“不是吧?真的啊?怎么了?”
她向前一步,封言却故意背过身去。
“我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没必要对我这么关心。”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啊,更何况你刚刚还给我熬了药。”
“你那份是顺手熬的。”
有花绛鸢知道他在撒谎,听莺莺的话,他自己的那份分明更像是顺手。但她不想戳破,既然他想保持距离,那她便顺他的意好了。
“好。”有花绛鸢将一个香囊塞到封言的手里,“我会注意的。”
那是一个淡紫色的香囊,外面绣着紫色鸢尾暗纹,里面是一些檀木条和手工香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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