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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邵
正要发怒,江离扯着谢景跪了下来,吸了口气,“晚辈,江玄之孙,见过高祖父!”
谢景像见了鬼一般地看了看江离又看了看老翁,“他是谁?!”
“他是我高祖父的嫡亲弟弟!”
“还不见过长辈!”见他依旧难以置信,老翁顿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又一副感慨的模样,“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小辈居然敢对长辈动手。”
“你打他了?”谢景和江离咬着耳朵。
“谁打他了!分明是他先打我的!”
“伤哪儿了?”
“一把年纪了,劲儿还挺大!”
“砰”!他猛地一拍桌子,胡子也颤了颤,“谁一把年纪了,小老儿,也就比你爷爷大了五六岁而已!”
二人面面相觑地跪着,默不作声。
“诶,起来,起来,两个呆子!”老翁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转身吩咐两个更像呆子的呆头鹅,“你俩,做饭去。”
二人回过神,立马跑开。
谢景二人落了座,正要喝茶就被他劈手夺取,愤愤地指着他俩,“你们两个,一个恩将仇报,一个冒犯长辈,真是不像话!”
“谁让你欺负她了!”
老翁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我欺负她,分明是她,揭我伤疤。”
“你干嘛了?”
“我能干嘛呀!不就是确认一下身份嘛,谁知道就恼羞成怒了!”说完颇为委屈地扫了眼江邵。
老翁叹了口气,回想着当年的事,“我以为,碰上了这世上难得契合的人,不管不顾,便要和她在一起。兄长苦口婆心地劝,请家法,甚至扬言要将我逐出家门。可我不在意,一意孤行,离开了江家。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其实是卫国的细作,她想要情报网。”他有些颓丧。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死了。”老翁费力地睁开眼,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被我一剑,杀了。”可无人知晓其中暗含的爱恨情仇。
“如今,回想当年事,净是可笑!”
“江家的族谱上依旧有您的名字,您死后,依旧可以入葬族陵。”
江邵猛的坐直身体,“当真?”
“当真!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您的名字。祖父这些年一直在找您,还想问问您,当年,您的兄长临终,您为何都不回江家看他一眼,让他抱憾而亡?”
江邵顿时红了眼,双拳紧握,自嘲了一下,“哪里还有颜面去见他?”
“您百年之后,江离会代兄行礼,为您安葬。”
江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看向谢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两家竟还有这样的交情!”
“我们几家本就是过命的交情。”
“我救你一条命,你救她一条命,也算是扯清了!”江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怡然自得地合上眼,哼起了小调——低沉婉转,轻柔缠绵……
渐渐地两人也觉得心情平畅,渐渐放松下来,也好好欣赏着这座小屋子。
江离抬眼看向摇摇欲睡的人,“这个地方很安静。”隐隐流露出羡慕。
“嘿嘿!”听到有人夸奖他睁开眼,又恢复了不着调的模样,“怎么样?喜欢吧?要不要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一副诱哄的语气,让谢景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墙角都挖到我这儿了!”
江邵直接无视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江离,十分开心,又十分嫌弃地开口,“我原本指望你带个媳妇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带来了我家的孩子!”又一副大爷的模样,“乖乖,叫声高祖父听听。”
谢景瞬间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面色五颜六色,看了眼江离,不情不愿地憋出“高祖父”三个字。
江离不由得笑出了声,而江邵则是意味不明地看看江离,右看看谢景,了然地笑了笑。
听见江离的笑声,“恼羞成怒”的谢景拉着江离就往外走,而安阳正好拿着一根柴火,脸上一层灰,正要往厨房去,“爷,爷,就要开饭了,您这是往哪儿去?”
“你自己吃吧!”
安阳无辜被谢景的坏脾气波及,无辜地看着江邵,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就听见忍冬不耐烦地吼道:“拿个柴火拿半天还就只拿了一根,你当兵当傻了吧!”
“噗嗤”,江邵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小姑娘挺厉害呀!”
安阳讪讪地看了眼忍冬,又跑去抱柴火。
而另一边原本带着江离走得稍远一点的谢景,听见了忍冬的声音,挑了挑眉,“小丫头越发厉害起来了。”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离。
“你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谢景一转身将她抵在一旁的树上,江离背靠着树干,轻轻撇过头,不看他一眼,“我觉得,我娶了你后,这个辈分是蹭蹭地往下刷。先是赵逸轩,然后又是那个老头子!”他正掰着指头数,江离轻飘飘地飞来一个眼神,他立马改口,“好好好,高祖父,高祖父。”
随后他又埋怨道:“你这辈分怎么这么低啊!”
“也没见你辈分高到哪儿去呀!”
江离垂着头,露出白净地脖颈,额头轻轻抵在谢景的胸口上,颇为柔顺,谢景轻轻地搂住她,缓缓将她抱进怀里,语气轻柔缠绵,“阿离想要的,倾尽一切都会给你。”
她半撒娇一般,闷着他的怀里,嗔道:“我知道!”然后环住他的腰,抬起头,有些委屈,“我饿了!”
“走,回去!”
“我不!”江离抠着谢景的衣裳。
“想吃什么?我去打。”
“什么都可以!”
围坐在篝火旁,谢景烤着野鸡,而江离则跟个小松鼠一样不停地吃。
“这么好吃?”
江离眨了眨眼,歪了歪头,“你猜!”然后递过去半只鸡腿,“尝尝!”
谢景象征地啃了一口,勉强点点头,“还行!”
“你怎么这么厉害,烤得这么好吃!”
谢景瞥了她一眼,“多夸点,更好吃!你个馋猫!”
谢景背着吃撑的江离,慢悠悠地往回走,生怕颠了她,“让你少吃点,撑了吧!”
江离抱着谢景的脖子蹭了蹭,“好吃嘛!”
谢景勾了勾嘴角,继续往前走,“阿离,未来的路很长,而且艰险异常,我可能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实在不能做的事,就等着我来。”
“如今想想大哥的安排,是想将你送离朝堂,可没想到还是卷了进来。我会做他没做完的事,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就和老头子一样,找个僻静的地方,窝一辈子。相信我,不会很久!”
江离略带鼻音的“嗯”了一声。
感觉她情绪有些低落,谢景缓缓开口,“我的阿离,原本就该平安顺遂一世的。”
谢景等人在江邵的小茅屋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忍冬起了一个大早为他们做早饭。
等早饭都上了桌,江邵才打着哈欠,迷瞪瞪地走过来,抻了抻懒腰,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真是享受啊!”
然后不遗余力地诱拐,“丫头啊,要不还是留在这儿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砰”,谢景将盛着粥的碗,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
江邵悻悻然地端起碗喝了起来,“小气!”
谢景额角跳了跳,咬着牙,“我就是小气!”
安阳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安安分分地喝粥。
过了一会儿,江邵问道:“看你们这样子,也不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准备干嘛去?”
谢景抿了抿嘴,不说话。
“臭小子。不就是有什么盘算嘛!”江邵翻了个白眼,“说来听听,我或许有办法。”
“我们此行是去献州府,不过会绕去并州和汉关,找人!”
江邵静静地看着江离,冷哼一声,“绕得够远的!找谁啊?姓罗的,还是姓梁的?你们和辅国公府家的小子打得什么算盘?”
他顿了顿,“你们想让梁益和贺瑞出来,恐怕不太容易。他俩,出了名的死心眼子。”
谢景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总是要试一试的。”
他冷笑一声,“傻子!他俩底子都没摸清楚就往上撞!”
“梁益家祖上,是宁安侯麾下的前锋。不然,你真以为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良将?而贺瑞,是陈皇后的远亲,陈家没了,他也就辞官了。”
见二人愣怔,他叹了口气,“都是些陈年旧事,其间关系错综复杂,恐怕,你们的父辈都不知晓。”
江邵沉默了一时,又开口,“如今的大玄,就好像被禁锢一般,打仗就是靖安侯府,治国就是江家。长此以往,大玄,必然没落。不破不立,江淼撕开了口子,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如今是老了,管不了事了。”
他仰靠着椅背,“你们见到他二人时,不要摆架子,也不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二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怕死。”
谢景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了。”
江邵闭上眼,“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吃完饭,就走吧!”
“您呢?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不了。”他摇了摇手。
“那,等我们回程的时候,您与我们一道回云都,去一趟族陵,祭一祭先祖。”
“好!”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像睡着了一般。
江离向忍冬点头示意,几人便静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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