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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柳妹妹,你的茶艺很好,但你似乎……还不懂茶。”
姜檀的声音不大,却让柳月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整个水榭,鸦雀无声。
之前在琴艺和花艺上,姜檀已经处处压了柳月茹一头。这一次,她更是直接否定了柳月茹最引以为傲的茶道。
这完全是一场碾压,直接砸了柳月茹“京城第一才女”的招牌。
柳月茹浑身僵直,端着茶杯的手抑制不住的发抖。茶水漾了出来,烫到手背也没感觉。
她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还有花艺和茶道,今天全都在这个她自己搭好的台子上,被那个她看不起的商人之女,用她根本想不通也反驳不了的办法,一样样的碾碎了。
周围贵女们投来的目光,也变了味道。
那些目光里,之前的羡慕和吹捧不见了,只剩下同情和看热闹的心思,甚至还藏着一点嘲笑。
她感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第一才女名声,正在一点点崩塌。
巨大的羞辱和不甘涌上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粗鄙的女人,这个以前当众追男人、成了全京城笑话的女人,能摇身一变,在自己最拿手的地方,把自己显得像个蠢货!
她不服!
才情、品味都输了,柳月茹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招,就是拿姜檀那段难堪的过去说事。
她要撕下姜檀这副从容淡定的假面具,让所有人都想起来,她骨子里到底是个怎样不知廉耻的货色!
“姐姐说的是。”柳月茹深吸一口气,把快要崩溃的情绪压下去,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放下茶杯,语气听着很关心,实际上却带着一股恶意,慢慢开了口。
“姐姐如今的风采,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只是……妹妹心中,一直有一事替姐姐担忧。”
她故意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妹妹也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姐姐上次在宫宴上,将三皇子殿下得罪得那样狠……三皇子殿下虽然宽宏大量,没有当场发作,可天家威严,不容冒犯。姐姐如今风头正盛,万一此事传到殿下耳中,勾起他不好的回忆,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很毒。
她这是在提醒所有人,别看姜檀现在装得人模人样,但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当众冒犯皇子的疯女人!
这种人,身上带着洗不掉的污点,随时可能给家族带来灾祸。你们今天跟她交好,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她牵连!
一时间,水榭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刚刚还对姜檀交口称赞的夫人们,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里重新带上了审视和疏离。
是啊,才情再高又如何?品行不端,得罪了贵人,终究是个祸患。
兵部侍郎家的孙小姐一看,马上心领神会的帮腔道:“柳姐姐说的是啊!我们也是替姜夫人担心。三皇子殿下何等人物,那日被夫人您搅了兴致,至今都还是我们圈子里的谈资呢。夫人还是低调些为好,免得旧事重提,惹祸上身。”
“没错,得罪了谁不好,偏偏是三皇子殿下……”
绿竹站在姜檀身后,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柳月茹会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这根本就是死局,怎么解释都没用!
柳月茹看着姜檀再次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她终于,扳回了一城。
来啊,你再巧舌如簧啊!我看你这次怎么辩解!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姜檀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柳月茹,轻轻笑出了声。
“噗嗤。”
这一声轻笑,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柳妹妹你担心的是这个。”
姜檀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那姿态,悠闲得仿佛在听一段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坊间传闻。
她抬起眼,目光清冷的看着柳月茹,似笑非笑的说:“看来,太傅大人平日里只顾着教妹妹吟诗作画了,却忘了告诉妹妹,这京城里的风向,是瞬息万变的。妹妹你这消息,有点太不灵通了。”
柳月茹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檀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就是想告诉妹妹一声,那日宫宴之后,三皇子殿下早就与我家夫君在府里把酒言欢,冰释前嫌了。殿下还夸赞我家夫君,说他治家有方,家中夫人贤惠识大体呢。”
她说到贤惠识大体这几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水榭里,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三皇子不仅没怪罪,还亲自去了国公府?还夸了姜檀?
这……这怎么可能?!
姜檀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语气却陡然一转,带上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我倒是好奇了,柳妹妹今天,当着这么多王公贵胄家眷的面,非要将这件三皇子殿下本人都已经不计较的陈年旧事翻出来,反复的说……”
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一字一顿的逼问:
“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你是觉得三皇子殿下心胸狭隘,会为了一点酒后的小事,至今耿耿于怀?还是说,你在暗讽王妃娘娘和各位夫人识人不清,竟会称赞一个有罪的我?”
“你这是将三皇子殿下、王妃娘娘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放在什么地方?!”
一番话,句句诛心!
柳月茹顿时脑袋一空。
她……她怎么都没想到,姜檀竟然能从这个角度来反击!
她明明是想羞辱姜檀,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自己同时在冒犯三皇子、王妃和所有宾客?
“我……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月茹慌了神,语无伦次的想要辩解。
可已经晚了。
那位一直看好姜檀的王妃,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月茹,哼了一声:“承恩侯府的家教,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值得拿到台面上来嚼舌根,平白污了大家的耳朵。”
旁边几个夫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就是,人家夫妻间的事,皇子都不计较了,她一个外人在这里跳什么脚?”
“心胸也太狭隘了些,看不得别人好。”
“噗……”
也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水榭里的笑声响成了一片。
这一次,大家嘲笑的目标,是那个费尽心机却自取其辱的柳月茹。
柳月茹站在那里,听着周围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只觉得一阵晕眩。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
姜檀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缓缓站起身,对着王妃和众位夫人敛衽一礼。
“今天多谢各位夫人抬爱,只是这宴会的气氛,似乎有些污浊了。酒也喝了,茶也品了,我也该告辞了。”
说完,她带着绿竹,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从容离去。
只留下柳月茹一个人,僵在原地,成了京城贵女圈里的一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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