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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好,别怕
下山轻松,几个人说说笑笑着往山脚的马车走去,霍言心吃完饭微有些乏,看着前面许黛和奚睢的背影,准备找点乐子醒醒神。
她大跨步走到许黛身边去:“许先生,您帮我选的两位才俊都很优秀,我先谢谢你啦!”
“霍姑娘喜欢就好。”许黛笑着点点头。
“许先生客气!”霍言心抱拳拱了下手,“你叫我言心便好。”
说完这句,她状似苦恼地撑了头:“只是许先生给我寻得的两位才俊都这般优秀,我该如何抉择呢?”
“自然是选你心仪的。”
霍言心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抱住了许黛胳膊:“那依许先生觉得,是文官更加出彩,还是武官更胜一筹呢?”
“当然是武……”本默默听着的霍将军没忍住插嘴。
“谁问你了?”霍言心无情打断。
霍将军:“……”
许黛噗嗤笑了:“文官才华卓越,武官雄姿飒爽,自然是各有各的好。”
“那许先生觉得……他算是文官还是武官?”霍言心嘿嘿一笑,朝她另一侧的奚睢努努嘴。
许黛跟着她的目光看向人,奚睢视线仍看着前方,好像没有听到她们讲话一般。
许黛转过头来,她就说怎么感觉霍言心不太对,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清清嗓子,笑道:“自然是……文武兼备。”
“哦~”霍言心神秘笑着缓缓点头:“那看来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在他之下咯?”
“那自然。”拍马屁就要拍到底,许黛非常上道地点着头表示同意。
霍言心捂着嘴笑了一阵,然后才道:“那还是许先生眼光好。”
许黛错愕一瞬,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坏了!
防了一层还有一层!
她连忙正色:“霍姑娘莫要说笑,王……这位,可是我们金缘阁的半个东家。”
霍言心不语,还是笑,直到奚睢投来警告的眼神,她才撇撇嘴停了话头,又跑去后面了。
许黛松了口气,好险好险。
这次去的演武场比上次近些,是霍将军的地界,霍言心也熟悉,一进去就急不可耐地想要跑马,还是奚睢提醒她要按照流程走才拉回来。
第一项项目是射箭。
毫无疑问,这是苍岭的强项。
霍将军终于是气顺了,抬头挺胸站在一旁看着苍岭射箭。
苍岭的准头极好,无论是百步还是五百步都能正中靶心,连霍言心都被他惊到。
早先爹就在她耳边叨叨了好几遍苍岭的事迹,她都左耳进右耳出,她以为自己没听进去,但这会儿看着面前人坚毅认真的脸,那些话却一句一句出现在脑海里。
从少年到长大成人,他是如何一步一步靠着自己摸爬滚打上来的。
看着女儿被惊呆的目光,霍将军感觉气儿都顺了,与有荣焉,看吧,他就说武官好来着!
苍岭下场之后,轮到白玉书了,青年挽弓搭箭,动作标准。
霍将军脸上的笑,落了。
“咻——”
箭射出去,霍将军目测,估计没有苍岭的准头好。
果然,并没有正中靶心。
霍言心却使劲鼓掌,双眼晶亮:“好厉害!你居然会射箭!”
“不敢不敢,只是略懂一二。”白玉书谦虚摇摇头。
后面五百步他就不太行了,有好几次都脱靶,但也有一半都在靶上。
霍言心拍手更卖力了:“你一介文官,竟有这般身手!”
“言心姑娘过誉了,只是我们读书之人,日常也需一副好体魄。”白玉书将弓仔细放好,还不忘回复霍言心,“科考需得九天六夜,如若没有好体魄,恐怕连考试都很难坚持下来。”
“家父从小教导,欲先立其业,必先强其魄,体格健康是很重要的。”
霍言心更赞同了,忙点点头:“伯父说得有理,那待会儿的骑马呢?你可会骑马?”
“略懂一二。”
霍言心闻言,默默弯起嘴角,读书人谦虚她知道,但今日是第一次见识到。
白玉书每次都说略懂一二,但他真的很厉害!
果然,待到骑马时,白玉书一掀衣袍,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与苍岭唯一的区别,就是还需要脚蹬。
霍将军一直都偏心武官,可是眼前这个后生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文官太有偏见了。
白玉书文采过人,为人谦虚,脾性也好,同时也不似他以为的书生文弱,骑马射箭都算不错,比一般的世家子弟都要优秀。
或许女儿嫁给这样的文官也不错?
霍言心才不知道她爹在想什么,在跑马场疯跑了两圈过够了瘾,才与两人慢慢溜着马说笑,相谈甚欢。
“想骑?”
许黛正看着三人,闻言转头,意识到奚睢就是在跟她说话,她也没藏着掖着:“看着还挺有意思,的确有些好奇。”
奚睢看了旁边的小厮一眼,小厮立马领命下去了。
过了会儿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来,她的马与白玉书的一样,都配了马鞍。
虽然有脚蹬,许黛伸了下腿,又慢慢放了下来,有点高了……
第二次她猛然抬腿,总算够到了马镫,但是……
已经接近劈叉了,完全没有处使劲儿好吗?
她难得的有一丝尴尬,早知道不好奇了。
奚睢没说话,只是默默往前两步:“撑本王的肩膀。”
许黛诧异回头,就见他已经在自己旁边站好了,虽然目光望着远方,但是人就等在她旁边。
一瞬间仿佛耳边静了一瞬,许黛感觉有一点异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她转过头去,将左手撑在奚睢肩上,右手拽住缰绳,借着这股劲儿使力终于上去了。
许黛猛然呼出一口气,终于上来了。
见她上去了,奚睢也翻身上了一匹马,但他没策马前行,只是停在她旁边。
奚睢向小厮示意,小厮忙牵了许黛的马绕着场慢走。
原本还想着试试跟霍言心那样策马奔腾呢,但上了马许黛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
马鞍会动。
是的,马鞍是活动的,马抬腿走路的时候,马鞍会随着动作一起活动,她光是要把自己固定在马背上就已经花了大力气了。
怪不得霍言心对白玉书大加赞赏呢,这果然不是什么简单事。
许黛收敛了身心,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控制好自己的身体上,奚睢一直静静跟在她身边遛马慢走。
终于能控制住身体跟着马的频率稳定住了,许黛有些欣喜,打算转头跟奚睢分享这个好消息,话还没出口,就听不知哪里轰隆一声。
这声音巨大,仿佛山体崩裂一块,在空旷的跑马场荡开回声。
不知是哪个马先受了惊开始狂奔,其他的马也被吓到,紧接着,一匹又一匹的马抬起蹄子一阵嘶鸣,既而跟着狂奔。
许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下的马就狂奔了起来。
她的上半身差点被甩出马外,原本手下的缰绳已经有点放松,危急来临时她下意识抓住了,但人还是被往出甩了一截。
手在粗糙的绳上滑过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住,掌下火辣辣的疼,她却丝毫不敢松开。
“伏低身子!”
马儿在狂奔,身边全是马蹄声和马儿嘶鸣声,许黛忽然在这些声音中听到了这样一声。
她下意识跟着照做,伏低身子。
“伏低身子,拉紧缰绳,别松手。”
那声音追在自己身后又说。
许黛将手腕翻转,把缰绳在手里拽了好几圈。
“做得很好,别怕。”
许黛呼出一口气,好像不如刚开始那么害怕了。
“别怕,我过来了。”奚睢的声音出现在身侧,许黛还伏在马上,只能偏头去看他。
“你做得很好,现在,给我一只手。”奚睢向她伸手。
许黛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好,她想照做,但她控制不住,她不敢松开缰绳。
“我在这儿,相信我,给我一只手。”奚睢的身体很稳,仿佛并不在马上。
“许黛,给我一只手。”
许黛咬了咬唇,紧到她觉得自己的唇已经被咬破了,她才敢逐渐松开一只手给奚睢。
她的手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落空,几乎在她松开缰绳的瞬间,一只温暖的手就抓住了她。
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许黛像一株藤蔓快速攀上他的手臂,奚睢一勾唇,算她孺子可教,省得他再多费口舌了。
他手掌扣住许黛的腰,一使力将人直接移到了自己的马上。
虽然只是从一个马背到了另一个马背,但许黛莫名的放下心来。
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两条手臂和腿几乎没有了知觉,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呼吸,呼吸。
奚睢一手抱着人,另一手拽着缰绳,控制着马慢慢安定下来。
跑马场另一边,马起初受惊时,霍言心很快便稳住了马,毕竟她自幼习武,这点东西自不在话下。
但她担心白玉书,于是赶去救他,只是霍言心低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白玉书被吓到,下意识抓她的力道很大,霍言心没救到人,倒叫他差点从马背上拽下来。
幸得苍岭及时出手,帮霍言心稳住身子,也把白玉书救到了自己马上。
待所有马都安抚好,白玉书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
出了事时,他不仅没有保护好言心姑娘,竟还害得她差点受伤,真是荒唐!
倒是霍言心大大方方安慰他,让他宽心。
全场受伤最重,也是唯一受伤之人,便是许黛。
她的两个手心完全破了皮,右手手心更是鲜血淋漓。
是她因为害怕失了分寸,一时不察才如此,况且她到底只是闺阁女子,细皮嫩肉,哪像这些习武之人平日里便舞刀弄枪,手上自有茧护着,这才伤得如此之重。
侍女在为她上药,几个人都围在她身侧关心她,倒叫她有些不自在。
奚睢似是看出,将几人劝出去,关上门。
“方才之事,多谢王爷出手相救,王爷又救了我一次。”许黛笑着道谢。
却发现奚睢的面色冷硬,眸光冷冽,整个人气压极低。
她感觉给自己上药的侍女呼吸都放轻了。
“王爷?”
他的声音同样布满寒意:“马群受惊,绝非偶然。”
许黛怔了一下,明白过来。
那位幕后之人,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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