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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境
张玉临慌忙噤声。
路元四处看了看,“路瑶你肯定是最近太累了出幻觉了,总这样可不成,改日我去给你请个巫医。”
确定周围真的没人后,路瑶终于放下心来,林与和张玉临就这么偷偷跟在路瑶身后。
张玉临凑近林与用气音问:“她刚刚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林与摇摇头:“不可能,除非她的法力盖过仙尊,不然绝对不可能发现我们。”
张玉临感叹:“那她的警惕心也太高了吧?居然怀疑这里有人。”
路瑶走了一段突然停了下来,吓得身后两人连忙停下,以为她又感知到什么。
然而下一幕,路瑶的举动就震惊了林与和张玉临。
只见路瑶又弯腰捡起了一袋铜板!
瞧这距离……瞧这钱袋花纹……该不会是那个卖簪子的小商贩丢的吧?!
张玉临手指摩挲着下巴:“你说之前那几个人有可能是惹怒了荣神财运才惨成那样,但这位是?”
林与盯着路瑶那张清冷的脸,思考了一会,实在想不出理由,于是语出惊人:“财神爷爱上她了?”
惊地张玉临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凭什么?我也要!我也要出门捡钱!!”
林与按着张玉临躁动的四肢,神仙爱上凡人是大罪,故而不成立,林与只能安慰道:“我明日往门外扔点钱你去捡就好了,运气好坏很正常,没事没事不生气了啊。”
林与看着路瑶的背影陷入沉思,关于有人冒充雨神名头大肆敛财,以及荣神究竟有没有帮着假雨神一起做这件事,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只是因为荣神掌财,林与才第一个怀疑他。但后来细想,这逻辑并不通顺,天下人最爱戴的就是他这位财神爷了,荣神根本没必要去趟浑水帮“雨神”敛财,况且雨神得财这件事情损害的是荣神的利益。
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但荣神却没有来管制过此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故意纵容还是真的不知情?
……
两人跟了一路好不容易看路瑶进了府,林与撤去隐在两人身上的法术,紧随其后敲响了路府的门。
这一次倒是没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门一开,林与看清是那个跟在路瑶身后的小妹,待说明了身份后,路元笑呵呵地迎两人进了路府。
进了门后林与更诧异了,张玉临:“这么大个路府,比谢家还要大,谢家都有几百口人,路府就路瑶和她妹妹两个人住?”
林与也正有此问,于是她对着张玉临摇摇头。
路府的布局极为精美讲究,亭台楼阁水声潺潺,穿过雕廊画坊,两人终于见到了路瑶,亭亭玉立的美人站在花丛中央,她的手上戴了一副白色的手套,正拿着精巧的剪子细心地剪着多余的枝叶。
“路瑶,你的客人来了!”
闻言,路瑶回眸,她目光落在林与身上,美眸流转,路瑶舒展眉目轻笑,“您就是奉天楼的神女吧?我是您的信徒。”
林与:?她才刚上任两天啥也没干就有信徒了吗?
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林与并没有说什么,“不日前我曾收到路小姐的礼物,恰巧我路过江南,就来见见您。敢问路小姐可是有事相求?”
林与倒是真猜不透,路瑶都是首富了,还能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要去巴结一个刚上任的神女?用礼物来引她过来。
路瑶踌躇一会儿,面上表情变了又变,她眼中渐渐沾上了水汽:“求神女救救我的家人。”
林与诧异:“小姐可能是求错人了?”
路瑶突然哭了起来,“去年江南水患,我的家人都不幸遇难,我在雨神庙中枯跪了一夜,是雨神大人显灵,救活了我的父亲。”
路瑶抬眸看向林与眉心的神女印记:“雨神如今不在了,我爹也不行了,这世间与雨神唯一有关联的人,就只有您了,我想求你试试。”
林与一怔:“你是如何得知雨神已经不在了的?”
雨神已死的消息,除了仙尊和林与确切知道,张玉临都不清楚具体情况,只以为雨神是下落不明,那日宣政殿中的修士们听了这个消息也皆是不信,路瑶一个和修士们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知道?
“我……我爹是靠雨神法力再活一次的,他现在越来越虚弱,前几日就已经快要不行了,那时我去雨神庙祈福,雨神大人就已经不再回我的话了,因此我猜测雨神定然是出事了。”
张玉临:“那路小姐未免猜的也太准了些,就连我这个奉天楼大弟子都不曾听说过这个消息,你居然一猜就猜到了。”
路瑶明显噎了一下,正当她思考怎么回答时,路元拍拍院外的小门,她皱着眉头:“路瑶,你快来……”
路瑶没理会路元,“恳请二位去瞧瞧我的父亲吧,你们见了必然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
“阿爹!女儿求了神女来看您了!”还没进屋,隔了大老远路瑶就朝着开了一半的窗户喊着:“爹?您醒了吗?”
“吱呀——”门被推开,几人跟着路瑶进入屋内,斜斜的阳光透进屋子里,照的灰尘飞扬。
林与一进门就轻咳了两声,张玉临也用衣袖掩了口鼻。床榻上叠了厚厚的被褥,但被子是平的,床上空无一人。
应是听见了人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从衣柜中窜了出来,张牙舞爪上来就要打进屋的几人!
路瑶连忙拦他:“爹,您怎么又躲衣柜里去了,您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一天天也不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省点心。”
“哎!爹!那是扫帚,您快放下!”
路瑶从背后紧紧抱住这个老人,拖着想让他坐下,但那老人不知从哪来的一身劲,跟疯了一样发狂死命要往外挣扎,路瑶快要抓不住她的父亲!
这老人的神空洞的盯着林与,林与身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一样,他目光中满是痴迷与渴望,他离林与越来越近!
老人抬起手想要去触碰林与,林与后退半步看了一会他的面容,他的皮肤干枯,几乎瘦的皮包骨,脸上还生了疮,眼下一片乌青显得他的眼睛更加幽暗,而他露出来的手臂上透着一种奇异的紫色。
林与抬起手,在老人的眉心轻触了一下,老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路瑶见状大喜,“我就说,您一定能救我的父亲!”
张玉临不着痕迹地打开路瑶的手,强行卡在两人中间,她打着马虎眼想套话:“听说路小姐单打独斗,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挣下了这庞大的家业,路小姐可真是极具慧根呐!”
安顿好路瑶的父亲,三人来到院外,路瑶轻笑:“不过是运气好了些罢了,恰巧赶上了通运河,跟着船夫们后头整了些身家,不过钱财于我都是身外之物,并没有多重要。”
林与和张玉临两人面面相觑,这叫做运气好一点吗?她出趟门都能捡一堆钱,这个运气普通人八十辈子都求不来好吗?!
路瑶说的越轻易,张玉临就越生气,林与瞄到张玉临捏紧了的拳头,林与觉得张玉临有可能想殴打路瑶,林与觉得脑子痛痛的……
林与试图安抚张玉临:“莫生气,财运而已……”
张玉临回了个口型:“早知道不问了……”
林与将话题转回正题,“那请问路小姐是想要我做什么来救你的父亲呢?”
路瑶:“我想要神女您的心头血。”
张玉临:“你疯了吗?说什么胡话……”
林与一把按住了张玉临滋哇乱叫的嘴,勉强挤出笑意问道:“我这朋友向来心直口快,你不用管她。”
林与:“我想问问是为何要我的心头血呢?”
路瑶:“在下信奉雨神大人多年,因而略懂一些心法,您既继承了雨神的衣钵成为新一任神女,那么在祭祀大典礼成之后,你们的法力,血脉,身份就是互通的。”
路瑶眨眨眼,“难道您以为您额间的神女印记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吗?”
她继续说:“雨神大人当年用一丝法力和心头血救了我的父亲,如今您也是神女血脉,所以您的血也有一样的作用,如若神女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为您办一场活人祭,献祭多少人您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满足您,只求您能舍一滴心头血救我的父亲。”
听到活人祭,林与和张玉临的眼神都变了,就是因为活人祭,故而导致林昭惨死,林与逃亡。这对她们来说都是不愿再回想起来却又铭刻入骨的惨痛记忆。
张玉临差点要提脚踹路瑶了,林与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林与面带微笑:“好,我要两千出生在运河下游的童男童女作祭,可以吗?”
活人祭的祭品一向是看供奉的神仙喜欢什么,由神仙来指定祭品年龄,生辰,性别,出生地,样貌,这都是很正常的的事情,林与提的要求也算正常。
张玉临瞬间茅塞顿开,露出怜惜的表情看着路瑶。
路瑶听到这个要求却微微皱眉,“神女,据我所知,运河下游人烟稀少并没有那么多童男童女,可否宽限些年龄或出生地?”
林与:“那便再往下走,一直北去,凡是那个方向的村庄出生的孩子都可以。”
林与放松了要求,路瑶心下一喜,她并不了解运河下游一带的民生,只觉得一直往北找还不容易?
“但是吧……”林与话锋一转,“我有个要求,凡是作祭的童男童女,都得是活的,且身上不得有伤口,我胆子小,怕死人,也怕血,见不得那些。”
路瑶原本还紧张了一下怕林与又提什么新要求,结果居然只是不弄死祭品而已,她松了一口气,路瑶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连连答应。
待路瑶送两人出府后,张玉临看上去心情终于是好了,“你诓她啊?”
林与轻笑,“没有啊,她自己答应的。”
官家作祭,祭品靠抢或百姓主动上供,他们有权有势什么都敢干。但商人作祭,只能靠花钱买祭品,做不得什么强盗行为。
路瑶虽然是江南首富,但为了这两千童男童女估计是要大出血了,她既然把主动权交到林与手上,林与有的是办法,只要她说不满意,这祭祀便难办,而买祭品的钱财刚好能补贴一下运河下游北方一带。
张玉临:“她也没多聪明,她的家产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林与想了想:“反正不是从河运来的,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说明她并不清楚运河周围情况,定然与她所说的跟着船夫赚到了钱不相符。”
两人聊着聊着走远了。
而路府内,路瑶站在院墙之下逗着池中的金鱼,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出现在她身后。
这男子的衣裳是纯金丝线所作,在太阳下熠熠生辉,满身的金饰挂的叮叮当当,他面色不悦:“瑶娘,她们是何人?”
闻言路瑶吓得浑身一抖,手中的鱼食掉入池中引得满池的金鱼窜出来哄抢,场面甚是壮观。
那男子走近了,路瑶扶着池边的石头勉强站稳身形,周身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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