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医生，请签收你的麻烦

　　午后，韩苓昭的公寓。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殷瑟笙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上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医学专著。他看得专注，细长的指尖偶尔划过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韩苓昭则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脑袋正好枕在殷瑟笙的腰侧。他没睡觉，也没玩手机，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殷瑟笙低垂的，随着阅读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看了不知道多久，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勾缠殷瑟笙垂在额前的一缕碎发。

　　“别闹。”殷瑟笙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伸手精准地拍开他作乱的手指。

　　韩苓昭撇撇嘴，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开始不安分。这次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殷瑟笙的腰窝。

　　殷瑟笙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迅速往旁边挪了挪，终于从书里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看向他：“韩苓昭，你很闲？”

　　“闲啊，”韩苓昭理直气壮地应着，手臂一伸，直接揽住殷瑟笙的腰，把人往后一带，让他重新靠回自己身上，然后得寸进尺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对着他耳朵吹气，“书有什么好看的？有男朋友好看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点酥麻的痒意。殷瑟笙耳根瞬间泛红，他用手肘往后顶了一下：“热，起开。”

　　“不起。”韩苓昭耍赖，抱得更紧，还故意用脸颊蹭了蹭他泛红的耳朵，压低声音，带着点委屈的腔调，“殷医生，你都看了一下午书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正牌男友了？我这都快成望妻石了。”

　　殷瑟笙被他这腻歪劲儿弄得没办法，合上书，叹了口气：“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韩苓昭见他妥协，立刻眉开眼笑，“就想抱抱你。你说你都答应跟我处对象了，怎么还跟以前似的，对我爱答不理的？”他语气里带着点真实的抱怨，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殷瑟笙的衣角。

　　殷瑟笙沉默了一下。确实，两人确定关系也有小半个月了，除了拥抱和偶尔落在额头、脸颊的轻吻，似乎和之前同居时没什么太大区别。

　　“没有爱答不理。”殷瑟笙重新翻开书，语气没什么起伏，“是你太吵。”

　　“我哪吵了？”韩苓昭不服，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书，“这都写的什么啊？心脏……瓣膜……置换术？看得我头晕。”他皱着眉，一脸嫌弃，“笙笙，咱们能看点轻松的吗？比如……电影？我新买了个投影仪，效果倍儿棒！”

　　殷瑟笙没理他。

　　韩苓昭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猛地坐起身，一把将殷瑟笙打横抱了起来！

　　“啊！”殷瑟笙猝不及防，低呼一声，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韩苓昭！你干什么！”

　　“带我家殷医生放松一下！”韩苓昭抱着他，稳稳当当地朝卧室走去，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劳逸结合懂不懂？再看下去眼睛要瞎了！”

　　“放我下来！”殷瑟笙挣扎，但他那点力气在韩苓昭面前根本不够看。

　　“就不放！”韩苓昭把他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下，手臂依旧圈着他的腰，把他牢牢锁在怀里，笑嘻嘻地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陪我睡午觉；二，陪我看电影。选吧，殷医生。”

　　殷瑟笙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带着痞笑的脸，气得想咬他。但他终究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地闭上眼：“睡觉。”

　　“得令！”韩苓昭心满意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殷瑟笙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睡吧睡吧，我陪着你。”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殷瑟笙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鼻尖萦绕着韩苓昭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后背是温暖结实的胸膛，那规律的拍抚仿佛带着魔力，竟然真的让他生出几分困意。

　　他微微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意识渐渐模糊。

　　韩苓昭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嘴角勾起一个温柔至极的弧度。他低头，在殷瑟笙柔软的发顶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用气声喃喃道：

　　“睡吧，我的笙笙。”

　　傍晚，殷瑟笙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唤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韩苓昭怀里，而韩苓昭似乎早就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醒了？”见他睁眼，韩苓昭立刻笑起来，“饿不饿？我炖了汤。”
　　殷瑟笙刚睡醒，还有些懵，眼神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带着点迷蒙的水汽，看得韩苓昭心痒难耐，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殷瑟笙这次没躲，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起来。”
　　两人起床，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卖相居然还不错。

　　“尝尝这个菌菇汤，我炖了俩小时呢！”韩苓昭献宝似的给殷瑟笙盛了一碗，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殷瑟笙喝了一口，味道清淡鲜香，火候恰到好处。他有些意外地看了韩苓昭一眼。
　　“怎么样？”韩苓昭紧张地问。
　　“嗯，挺好。”殷瑟笙客观评价。
　　韩苓昭立刻笑开了花，比自己立功受奖还高兴：“是吧！我就说我有天赋！以后家里的汤我包了！”

　　吃饭的时候，韩苓昭的脚又在桌子底下不安分地去勾殷瑟笙的腿。
　　殷瑟笙面无表情地挪开。
　　韩苓昭不屈不挠地又凑过去。
　　殷瑟笙再次挪开。
　　第三次，韩苓昭直接用自己的脚夹住了殷瑟笙的脚踝。

　　殷瑟笙：“……” 他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痞笑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嘶——”韩苓昭夸张地吸了口气，龇牙咧嘴，“家暴啊殷医生！”

　　殷瑟笙懒得理他，低头继续吃饭，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吃完饭，殷瑟笙习惯性地要收拾碗筷，被韩苓昭按住了。

　　“今天我来，你去看书，或者休息。”韩苓昭把他按在客厅沙发上，自己系上围裙，哼着歌开始洗碗。

　　殷瑟笙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水流声、碗碟碰撞声，混合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构成了一幅平凡却无比温暖的画面。他心里某个角落，仿佛被这烟火气一点点填满，变得柔软而踏实。

　　晚上，两人靠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韩苓昭的手臂自然地环着殷瑟笙的肩膀，殷瑟笙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亲密，放松地靠在他怀里。

　　电影放到煽情处，韩苓昭看得眼眶有点红，偷偷瞥了一眼殷瑟笙，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冷静，仿佛在看一部解剖教学片。

　　“笙笙，你不感动吗？”韩苓昭忍不住问。

　　“剧情逻辑有硬伤，主角的行为不符合医学常识。”殷瑟笙冷静地指出。

　　韩苓昭：“……好吧。”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他家殷医生，果然非常人。

　　躺在自己床上，韩苓昭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点开殷瑟笙的微信对话框，犹豫了半天，发过去一条：

　　【韩苓昭】：笙笙，睡了吗？

　　过了一会儿，手机亮了。
　　【殷瑟笙】：没。有事？
　　【韩苓昭】：没事，就想跟你说声晚安。[爱心]
　　【殷瑟笙】：嗯。晚安。

　　看着那个干巴巴的“嗯”和“晚安”，韩苓昭不仅没觉得失落，反而抱着手机傻笑了半天。他家笙笙就是这样，话少，但回应了，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梦里，都是他家殷医生清冷又可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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