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月

作者:李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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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城


      “宣长宁郡主进殿。”

      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林蔚然身着礼服走进平城王宫的主殿,她的封号未变,依旧是长宁郡公主,此刻,赵铄正头戴冠帽,接受完林蔚然的行礼跪拜后,将郡主册宝交与她手中。

      林蔚然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赵国朝堂中人虽对这场册封典礼反应各异,好在,假郡主的流言至此算是不攻自破了。赵铄说她是郡主,她就是郡主。但至于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林蔚然就不得而知了。

      等回到自己的寝殿,赵铄赏的东西也送了过来,看样子赵国确实是富庶了,林蔚然皱了下眉头,任由阿陵帮自己换下繁重的冠服。

      “郡主,赵王殿下请您去明光殿跟他一同用午膳。”一位宫人前来禀报。

      林蔚然更衣完毕后,疲惫地坐在榻上,见有人来只得强撑起精神,“我本应即刻过去给赵王殿下谢恩,可我今日实在是乏了,想休息一日,劳烦你替我转达一声,等明日早朝结束,我再亲自前去拜见。”

      等宫人答应着退下后,阿陵在她一旁劝她,“郡主为何不去?按说您跟他也算旧相识,正好借此机会联络一下感情,以后我们也好在赵国立足啊。”

      “你以为他为何册封我为郡主?因为我跟他是旧相识吗?”林蔚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真是世事无常,折腾了这段时日,最终还是被人关在这里了。”

      “郡主别想这么多,”阿陵没大听明白,“怎么说,这位赵王也算替我们解了目前的危局,若是继续在南平郡待下去,瞧那些军士被煽动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好歹有个像样的地方住,也不用整日奔波受罪了。过去在盛阳时,我看他就待你甚是亲厚,想必今后更不会苛待我们。”

      “是吗?”林蔚然浅笑,眼中却流淌着忧愁,“这才只是个开始呢......都怪我识人不清,自食恶果,本想利用他大军压境对付周云淇,结果反倒成全了他。”

      林蔚然也是到平城后才得知,她前脚刚下谈判台,周云淇便与赵铄和谈,最终两人签订和约,周国允许赵铄重立藩国,承认他是赵国境内唯一的赵王,连同朔州未被占领的几个郡县,也一并划给了他。自此,朔州重新回到赵国版图之内。而赵国只需跟从前一样,名义上称臣,按时向大周交税纳贡即可。

      阿陵一见她露出忧郁的神情,自己也跟着难过了起来,连忙劝道,“郡主别这么想,他好歹也算是知恩图报,正式册立你为赵国郡主不说,虽说名义上的封邑只有长宁郡,可他私下里却把整个朔州的食邑都给了你呢。”

      “他可真是慷慨,”林蔚然微微挑眉,眼中似有不忿,随即便只剩下沉重的疲惫,“可我们在朔州占领的土地,还有刚整合好的兵力,都被他夺走了。没有这些东西傍身,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命运。”

      阿陵虽不太理解郡主的悲观之念,却还是想方设法地哄她高兴,“你瞧,前日里你还嫌弃驿站的床铺硬,如今就住到了这样的地方,要我说,这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呢。”

      “罢了,”林蔚然给了她一个宽慰的微笑,如同阳光投在殿内的光斑,虽然明亮却苍白无力,“既已被关在这里,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呢,莫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给我把西北的信拿过来吧。”

      “是。”阿陵连忙把昨日收到的密函交给她,林蔚然此刻已坐于案前,借着透进窗口的阳光读了起来。

      阿蔚,

      吾已于西平重立凉州都护府,现正整编军队以图后谋,分身乏术,若回信晚勿怪。听闻汝已从并州平安返回,现于平城安住,吾心甚慰。北地初夏炎热,虽黄沙漫漫,烈日灼灼,黄昏霞光金灿,夜晚远野星辰,虽不似汝之倾城,亦可称绝色,与汝共赏,吾心盼之。
      另,吾见殷国内廷多生变故,待整装完毕,欲择良机进攻,一举歼灭。
      请长宁郡主安,勿挂。

      肖熠

      林蔚然把信丢在桌子上,抛开眼前的烦扰,对着窗口发起呆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倏然发现自己已跟他分开半年了,想起从前在盛阳城中的光景,只觉恍若隔世。她倚在桌上,头枕着胳膊,若不是眼前陌生而华丽的宫殿,她还以为自己正卧在灵心阁的榻上,她因着困倦刚刚丢下书,唇边还沾着酸梅汤的香气,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推门,肖熠大踏步地向她走来,手中拿着几本折子,或许还有一个食盒。林蔚然睁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可如今,只有刺眼的阳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不知此刻肖熠在做什么,闲暇时可会像她一般神思呢。

      她懒懒地支起身子,摆弄着桌上零零散散的彩笺,想着要写点什么回信。上次林蔚然因遗憾不能同他一起赏花,便塞了好些花瓣一起装进信封,那还是她在南平郡郊外的山上收起来晒好的。据阿陵说,肖大人收到后没多想,还以为是普通的信件,在府里议事时当着满殿亲信的面打开了,瞬间场面十分精彩。因此他再传来密函时,还专门给阿陵写了一封,严令她告知郡主不要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蔚然想到此处,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阿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赵铄随着搬运礼箱的宫人进了内殿,见堆了一地的赏赐,心下满意,便指使宫人退下。阿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终是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林蔚然连忙把信折起来,收进荷包内。

      “赵王殿下送来这么多东西,当然开心,”林蔚然敛住了笑容,淡淡行礼道,“不知殿下为何大驾光临?”

      “我想着你今日定是累着了,不愿意走动,那我只好自己过来了,”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一瞬间让林蔚然的记忆有些错乱,要不是他穿着帝王的长襦,她差点把他当成小七了,“走吧,我们去正殿用些午膳。”

      林蔚然见实在没法推脱了,只得跟在他后面。宫人得了他的吩咐,早已准备好了款待她的筵席,林蔚然远远便瞧见桌子中间有个铜锅,里面滚着沸腾的汤汁,正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连眼中筑起的坚壁都消失了,“这是......古代的火锅?”

      “想来阿姐太久没回赵国,竟连‘五熟釜’都忘了,快些吃吧,平城不比盛阳繁华,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她盯着桌上类似五宫格的火锅,又看了一眼对方欣喜又期待的眼神,只觉五味杂陈。原来他是在意自己感受的,他还当她是盛阳的故交吗?忽然林蔚然感到一阵物换星移、物是人非的苍凉,不知是因为刺鼻的香气,还是心中的愁绪,她鼻子一酸。

      “怎么了?阿姐为何不开心?”他见她眼中涌出泪水,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本想直接帮她拭去眼泪,可他的手终是停在了半空,随后,他将帕子递给了她。

      “没事,都是我不好......许是太久未尝家乡的饭菜,”林蔚然轻轻拦住了他的手,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又对他客气道,“赵王殿下册封我为郡主、收留我这四处飘零之人已是大恩,您实在不必为我多费心思。”

      “这有什么?只是平白惹阿姐伤心,都是我的不是,”他悻悻地收回帕子,眼睛却依旧关切地看着她,可她从始至终,一直回避着他的目光,“我又何尝不是呢?想必阿姐知道,我本出身赵王室旁支,殷人入侵后宗亲零落,这些年也没寻回几人......听闻盛阳宫变,我都吓坏了,幸好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待他低下头,试图用眼睑遮住眼中炙热的关切,林蔚然才抬起眼睛,好奇地打量起他。在她的印象中,小七人前的性格一直很好,可她能分辨得出,那是生活所迫下不得不撑起的皮囊,他骨子要比她冷漠阴沉的多。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相似的。可她突然发现,所谓冷漠阴沉也可能是日渐筑起的虚张声势,不知哪一刻就破碎了,而在这层面具之下,他的脆弱是真的,他的欣喜和落寞也是真的。

      虽然她似乎接近了更真实的他,虽然很久之前,二人可称得上熟识,可直到现在,林蔚然都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她是到平城后才听说赵铄的身世,赵国灭国后,赵铄也算是破家了,几个兄弟战死,余下的人因着跟赵王室沾边,一度连性命都岌岌可危,以至于要四处躲藏、落魄潦倒,又为着争那点祖上的余产,关系闹得很僵。他从那起便离了家人,最开始隐姓埋名跟着商队做珠宝生意,发家后才筹划起复国之事。

      “你看我,大好日子提这些事情做什么,”赵铄回过神来后,冲她笑了一下,这笑容勉强到让林蔚然看了都有点心疼,“快些吃吧,阿姐别饿着了。”

      林蔚然连忙答应着,因心事重重,连食物的味道都淡了几分。古代的火锅终究还是差一些,但她多日颠沛流离,见到如此丰盛的筵席还是心下喜悦,即便有赵铄在旁,也没有顾忌太多,直到吃得满意了为止,她才停筷。

      “刚才就想跟你说呢,看你似乎饿了好些时日,我也不忍打扰,”赵铄像是没瞧见她的生分,只兴冲冲地起身,从那堆赏赐中拿起了最小巧精致的锦盒,“不知阿姐是否还喜欢珍宝玉石,你瞧,我废了不少劲才收到这么一个,想着拿它来贺你晋封郡主之喜,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样的?样式如何?”

      她毫无防备地昂头,眼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了期待和兴奋。一瞬间,林蔚然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珍宝斋,好像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夏日,她正在跟小七讨论玉石珠翠,他正忙完手头上的事过来坐下,而她心想着等下是去城西的甜水铺子还是舒云楼跟阿陵消暑。

      待她抬起眼睛,恰好撞上赵铄如灿阳一般的目光,林蔚然吓了一跳,连忙慌张地坐好。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只好不知所措地对他笑了笑。

      “你看了就知道了。”

      林蔚然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有一个绞丝玉镯,只安放于其中便盈莹透亮,如春日里浓郁的清水碧波,她小心地钩紧镯子举起细看,不仅雕工极为复杂细腻,里面近乎无一丝瑕疵,当真是价值连城,万金之物。

      “多谢赵王殿下赏赐,这太贵重了。”林蔚然暗暗咋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盒中。

      “如此才能与你相配,戴上试试?”小七笑着说。

      他不由分说地拽过她的手,假装没看到她手上那对戴了许久的烟紫色玉镯,将这枚镯子推到她的手腕上,大小正合适。林蔚然错愕之际,连忙抽回手,悻悻地冲他笑了一下,最后不忘行礼谢恩。林蔚然明白,赵铄给她如此丰厚的封赏,不仅是为了抬高她的地位,给那些怀疑她是假郡主的人提个醒,更是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厚待族人、宽仁忠孝的名声,她自然应该好好配合。

      她听着窗外的蝉鸣,树叶和微风的声音划过,在屋子里落下微微翕动的光影,偶然拂过她身上,让她感到舒适又温暖,等风来时,簌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连枝影也聚在一起摇动起伏,可须臾之间,风止声息,它们便又疏离开来。林蔚然终于意识到,无论怎样努力,两人终是回不到从前了。她知道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君主,看似对她爱护礼敬有加,实则把她圈进了笼子,抢走了她好不容易攒下的立身之本,让她对他再无威胁,让她看似地位优越,却寄人篱下,受人摆布,毫无拒绝和反抗之力,即便他还是像从前那样跟她说话,像从前那样说笑。虽然他理应如此。

      “阿姐的性子跟从前完全不同了,”赵铄的声音似乎有些突兀,打破了殿内慵懒的寂静,“从前我进宫来请安,哪次都要被你欺负得半死,哪里像在盛阳的时候,我受一点委屈阿姐便肯替我出头。”

      “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林蔚然淡淡地说,她确实想赶紧忘记珍宝斋的事,直到现在,她都不知如何把过去的小七跟他联系起来。

      “你不必担心,”他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让林蔚然下意识地直视起他的眼睛,“关于你身份的流言,我会想办法压下来,在这里不必跟我见外,当初你在周国如何当的郡主,在这里也是一样,肖熠能扶持你坐稳郡主之位,落难后还能让你全身而退,我未必不如他。”

      林蔚然心下一怵,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她是冒牌货了?待震惊和慌乱消退后,她转念一想,发现自己的身份真假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对赵铄来说,无论她是不是真的郡主,她活着总比死了有用,否则她也不能待在宫里受其礼遇了。赵蔚是赵老王爷的嫡亲血脉,在赵国旧人那里有一定威望,而赵铄这个旁系出身的赵王,过去尚且需要借玉鼎营势,若此刻能得到“赵蔚”的效忠,在赵国境内便无人能与之抗衡。而她流言缠身,举步维艰,除了依附于赵铄之外,别无他法。

      “是,赵蔚明白。”她后退了一步,将视线移开,思忖着他此言是否有威胁之意。

      “阿姐当真明白吗?”赵烁见她似要离开,突然不顾一切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玉镯硌得她的掌骨生疼,“阿姐这么聪明,为何一直不明白我是何意?”

      “松开。”林蔚然神色大乱,忍不住低声呵斥,可他愈发紧攥着她的手腕,随后,那双手包裹住了她湿润而冰凉的手指。

      “你对肖熠也是如此客气和生分吗?”

      他将她拽到自己身前,她吓坏了,就好像狩猎时受惊的小鹿,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俯视着她的脸,看向她微微上卷的睫毛和漆黑的瞳孔,那双眼睛那么精致地镶嵌在她的脸上,眼尾上挑出好看的弧度,随后他一字一句地问,“阿姐不信我能像肖熠一般建功立业?”

      林蔚然这才完全明白他的心思。震惊、无助和惊惶像波涛一般从心底一刻不停地上涌,她拼命地想要将其压抑回去......这是不是更加佐证,他对自己身份心知肚明了?他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估计从盛阳时就开始了吧,那时自己对他完全未曾设防,他一定看出来了,他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原来他早知道她是冒牌货,原来他手里早攥了她的把柄。

      可这不是正合他意吗?

      “不......我相信你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可我害怕......”

      “害怕什么?”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惶惑,“阿姐这样顶天立地的女子,也会害怕吗?”

      当然。她怕自己再像从前一样被他算计,她怕自己任人宰割。犹豫良久后,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然后真诚地看向他。

      “我怕你跟周云淇他们联手对付我,让我死我葬身之地。我怕你会杀了我。”

      他满脸错愕,随即是无可掩藏的恼怒与悲伤。

      她见他如此,心中竟有些怅惘,她怕赵铄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可怕的事,顿了顿又补充,“你别生我的气,盛阳很多人都想杀我呢,自从我侥幸逃到这里,一直以来总是担惊受怕的,尤其从并州回来之后......”

      “不会的,阿姐以为我派大军压境、赶去并州是为何?除了收复赵国故地,便是为了震慑他们,再接阿姐还朝。若你跟他们产生龃龉,他们若想伤害赵国的郡主,总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他笑了笑,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原来阿姐以为我是去‘围剿’你的啊,我说怎么这段时日一直不理我呢,你放心,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你的。”

      可你能够这么做,而且你已经这么做了,不是吗?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现在对她来说最棘手的问题是,只要他想,他不仅可以伤害她,还能随时要了她的命。

      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他人手中了。现在的她只相信兵权、相信土地,而非别人冲动之下的施舍与怜悯,尤其这个人刚刚理所当然地拿走了自己手里可以倚靠的一切。

      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用衣袖拂去脸上的泪,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脆弱和悲伤,只觉得这一切都匪夷所思。她直到现在才不确定的发现,他或许根本没想过自己出兵占领朔州是为了与他分庭抗礼,是为了拥有立身之地,是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为了成为他的附庸、成为赵国的附庸。所以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掠夺,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怨怼和冷漠。

      原来是她忘记了......她忘记了这里是古代,从始至终,所有人都觉得郡主理应待在宫室内;她所拥有的一切,也应当成为夫君、父兄和宗族获利的工具,若是她还有什么别的妄想或是野心,那么这些男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会不约而同地先将她赶下牌桌,像某种隐秘的默契。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应当的,这在千百年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即便眼前之人或许真是如翡一般的君子,即便眼前之人对她怀有别的情愫。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筹谋半天白白为他做了嫁衣!不甘心他对自己爱慕的同时折断了自己的羽翼!何况她也不需要他的感情,她不敢、也不想再赌了......有的人会因为爱慕,在危险来临时,宁愿不要与她相濡以沫,也不要牵连于她;而有的人也是因为爱慕,却将她关进了笼子......她难道还要指望他放她出去吗?

      她奋力挣开他的手,在他再次将她拉近之前,直直跪在了地上。当务之急,是确保他不再打自己的主意。

      “今日多谢殿下册立我为郡主,赵蔚得此庇佑,已无他求,殿下之恩,没齿难忘,”随后她提醒他道,“我虽是殿下族姐,却并无实权,微不足道之人,实在毋需殿下挂心。”

      他试图将她从地上扶起,却没有成功,于是他背过身去,语气有些迟钝和生疏,“我自然知道阿姐是我的族姐,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不愿看见阿姐闷闷不乐又拘束得紧,更不愿阿姐跟我讲这些规矩......赵铄曾是卑贱之人,遭人折辱时有幸得阿姐相护,知道阿姐最讨厌这些规矩了。”

      “多谢殿下关怀,赵蔚并非拘束,只是时刻不敢忘记君臣之礼。”她再次叩首。

      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身影,他无声忍受着心如刀绞的失落和痛惜,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么阿姐好生休息,我便不打扰了,这殿里的餐食陈设,如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吩咐宫人便是。”

      待赵烁走远后,她抬头望向他的背影,眉头紧锁,然后她迫不及待地起身,一把将手上的稀世珍宝取了下来。因为世人皆爱翠玉,以此为尊,她从前似乎没对他讲过,其实她不喜欢这个颜色。她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把它放回了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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