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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由壁虎制成的守宫砂泥是标明处子之身的必备之物,为了方便随时接纳新的童男童女入队,东渡队伍自咸阳启程以来一直随队携带,由徐福交由韩卿代管,于是那个装着守宫砂泥的铜钵也一直放在韩卿房间内,上船后,这个铜钵也就自然被放入了韩卿的船舱内。
冬阳是韩卿面前的红人,经常出入韩卿的舱房,但是由于以往并未刻意留心,现在想想,居然对铜钵放置的地方毫无印象。
这次,借着领命的机会,冬阳再次踏入韩卿的室内,认真回话间,眼睛已经悄悄的将舱内四处看了一遍——
居然没有!
领了命退下,冬阳眉头紧皱,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弄到砂泥,不然等上岸后,守卫比现在何止森严一倍,再想偷到就难如登天了。他和骆荧身上的守宫砂消失的秘密不会维持很久,只要随便一次沐浴净身就会曝光,何况这次是被人下药所致,如果存心要让他俩完蛋的话,只需偷偷告个密,俩人就可以归西了。
有了这层认知,事不宜迟,冬阳决定等韩卿什么时候离舱去巡视时,便借机进舱寻找。
没有给予冬阳焦虑的时间,机会便来得又快又巧。
在海上做长途航行必须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淡水,徐福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确实下令多备物资。但事实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在陆地上生活惯了的人上船以后立即便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食物发霉变质,淡水也逐渐紧缺。没有航海经验的人不解的将海水倒入锅中煮沸饮食,却发现咸涩得难以下咽。
这两天,领队徐福的头发更加花白了。
冬阳趁着韩卿去徐福处商量对策的时机,偷偷溜进韩卿的船舱,准备寻找那个装了守宫砂的铜钵。
韩卿的船舱不大,独间,内有一张木床、一个矮桌,一个固定在舱内的立式灯盘,除此以外便是几个摞在一起的大箱子。
环视了一圈四周,冬阳确实没有见到铜钵摆放在直接可以看见的地方,接下来的第一个反应,他便直奔那几个大箱子。
箱子没有上锁,冬阳大着胆子打开了最上面的箱子——里面全部是韩卿日常的衣物。
摇摇头,冬阳呼了一口气,将最上面的箱子搬了下来,然后打开了第二个箱子——仍旧是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
犹豫了一下,冬阳终于再次把第二个箱子搬了下来,准备打开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箱子。既然前面两个箱子里面都没有找到,那么现在剩下的这最后一个箱子就成为了冬阳唯一的希望,如果连这里也找不到的话,冬阳实在无法想象后果。
伸手抬了抬箱子盖——居然打不开!
冬阳心里一沉,低下头仔细研究,发现这个箱子竟然装有一个暗锁!惊讶之余,他现在真是后悔没有在箭弩房多学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箱子上了锁,证明里面是事关重大的东西,估计会有官文之类的文书,但是无论如何冬阳想象不到诸如守宫砂一类的东西会和官文放在一起,还上了锁!
冬阳不想冒险,他自认为没有把握能把箱子弄开后再还原成原样,可是如此一来,要怎么去找那个铜钵?
冬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又再一次环视了一遍这个船舱,忽然,位于床下的一个凹进去的暗影引起了冬阳的注意。冬阳眯着眼走了过去,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蹊跷,结果,令冬阳意想不到的是,当他蹲下来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床下有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安置在原本就很低矮的床下,本来是不太容易发现的,偏偏冬阳就是专门来找东西的,而且他在翻箱子的时候,身子半蹲,这样放低了重心自然容易发现目标。
怀着忐忑的心情冬阳伸手朝暗格探了过去——
呼,还好,可以打开!
轻轻的,冬阳微一使力,便将暗格整个拉了出来——里面装的东西赫然在目!
其实说是暗格,这东西更加像一个藏在不显眼位置的抽屉,保密的功用不算太好,但是装放稍微重要点的东西自然是个好地方。
冬阳伸手轻轻捧出里面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铜钵,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的同时还不忘赶紧站起来把几个放在一旁的大箱子都位归原处,之后,冬阳便揭开铜钵的盖子,用带来的一小个木盒悄悄的装了一小点朱砂泥。接下来,便是要使一切恢复原状。
冬阳做得小心翼翼,随着大功即将告成,心里也慢慢放松起来,但是他也知道,只有安然无恙的回到置物舱,并将朱砂泥重新点回自己和骆荧的胳膊上才算完,所以一点也不能松懈。
先将铜钵盖好,放入暗格中原来的位置,然后确定无误后,再慢慢把暗格推进去。一切都像慢动作,一丝一毫都谨慎无比。
正当这时,舱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冬阳一惊,连忙站起来,来不及进行最后的仔细检查便急着想出去。那脚步声太熟了,除了韩卿外,还能是谁。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冬阳刚出船舱,韩卿就发现了他。
“冬阳?”韩卿奇怪,冬阳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自己船舱里。
“韩大人。”冬阳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回答,只有冷静下来才能编一个稍微过得去的理由搪塞过去。
“你进我舱里做什么?”韩卿皱眉。
“是这样的……”冬阳弯腰陈述理由,可是事不凑巧,身上藏着的那个装着朱砂泥的小木盒忽然之间从他身上掉到了地上。冬阳的心猛的一跳,连忙蹲下欲捡起木盒,不过显然,韩卿已经看到木盒了。
“什么东西?”韩卿向着冬阳伸出了手。
冬阳知道这次逃不掉了,韩卿只要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会知道一切,心在这一刻好像死掉了一样,冬阳闭上眼低着头就直接双手将小木盒呈了上去。
果然,冬阳听到了头顶的抽气声。下一刻,他便被韩卿扯着衣襟拉进了船舱。
不大的船舱里,俩人面对面站着,冬阳不敢看韩卿,低着头垂眼看着地板。
“你要守宫砂做什么?”韩卿的声音比冬季海上的冷风还要冷,透着入骨的阴寒。
“……”
冬阳无言以对,但是更加让他心惊的是韩卿接下来的一句话。
“自己把衣服脱掉!”
“韩大人……”冬阳哀求的看向韩卿,之前在咸阳城外的大宅里也由于这样的缘由而被要求脱衣服检查身上的朱砂印记,不过那次如果还能称之为“坦荡”的话,这次冬阳却无论如何也坦荡不起来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韩卿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严厉,瞪着冬阳的目光满是难以置信,虽然只是猜测,但是看冬阳的表情估计结果也不会有出入,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李公公交托给他的这个冬阳犯错?
闻言,冬阳咬了咬牙,不再看韩卿,一只手慢慢搭上腰带,轻轻一拉,腰带滑了下来。
衣衫下的这副身子不是第一次被韩卿看到,只是这次冬阳却是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慢慢脱的,他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可怕结果,只是如今这种结果却提前到来了。现在查到了他,那么顺藤摸瓜骆荧也绝对逃不脱,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但是已经于事无补。
寒冷的空气里,素色的衣衫正一件件滑落,当只剩下最后一件中衣时,冬阳忽然不动了,两只手有些微颤的抓住领口,不肯再继续。
韩卿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见冬阳这个反应,他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脚上迈上前一步,伸手抓起冬阳的中衣衣襟便向两边扯去——
顷刻间,冬阳那属于少年人的光洁皮肤就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只是韩卿却全然不顾冬阳冷得发颤的身躯,伸手拖过冬阳的左臂便开始查看。
其实哪还需要查看?在光线充足的船舱里,冬阳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肤都一目了然,现在暴露在韩卿面前的胳膊白净无暇,连一颗小痣都找不到!
见此情景,韩卿猛的一甩手,将冬阳的胳膊甩开,整个人气得胸膛不住起伏。
“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下!”
韩卿从没有想过乖顺如冬阳这样的人也会出错,他清楚冬阳一直行事谨小慎微、谦卑恭顺,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放心让骆荧和冬阳住在一起,因为他知道冬阳不会做出这种会要了自己小命的错事。可是事实上呢?冬阳真的做了!而且还有本事大着胆子来偷放在他这里的朱砂泥!
冬阳知道如今自己已经难逃一劫,干脆双腿一跪,准备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想让韩卿放过骆荧。此时此刻,他一心想着骆荧,居然忘了骆荧说过他是待罪之身,任何人不得予以处死的事。
韩卿瞪着跪在面前的冬阳,双眼几乎冒出火来。就在这时,韩卿的舱门却被人急急叩响。
“韩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韩卿一怔,立即转身打开舱门。一个侍卫正站在门外,满脸焦急。
“韩大人,几个客舱同时出现大批人员呕吐、腹泻不止的症状,严重的已经脱水,可是目前带上船的药材不齐全,官医无法医治,还请韩大人定夺——”
“什么?!”
韩卿猛的一惊,随后便立刻冷静下来,转头对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冬阳说道:“你先回去,你们的事过后再说!”
丢下这句话,韩卿便紧跟着侍卫出去了。冬阳跪在地上,顾不上穿衣服,深深的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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