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我而栖

　　应雾说这话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变得水蒙蒙，有泪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檀术撑在他身上，怔愣地俯视着他。
　　一句句笨拙但真诚的话跌跌撞撞般闯入耳朵，他的泪蓄在眼眶里，须臾又直直坠下，砸在了应雾的脸颊上。

　　那温热透明的液体顺着肌肤缓慢滑下，和应雾的泪痕并到一起，融为了一体。
　　应雾只觉得被那滴轻飘飘的泪砸得生疼，仿佛不是落在了他脸上，而是掉到了心尖。
　　他微微扬起身子，主动亲吻着檀术的唇，像在寻求什么，没有深入，不含欲望，只小心翼翼地不断轻点着、相贴着。

　　“木头。”应雾身躯颤抖，连带着嗓音也变得喑哑与不稳，“我想要你。”
　　他孤注一掷地说道。

　　这样的求欢话语倘若是放在平常情侣的身上，十有八九，会演化成一场爱欲翻滚的熊熊烈火，将俩人都裹挟，烧得理智全无。
　　可檀术却无比冷静，心里甚至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
　　他错愕愧疚，也酸涩难过。
　　他看着应雾，看如此清傲孤高的一个人，此刻偏偏什么都不顾了，慌乱地向自己捧上一颗澄净又纯情的心以作证明。

　　“对不起，桃桃。”檀术猛地低身，收拢手臂牢牢抱紧了他，像想将他揉进怀里，哽咽着，“我不该胡思乱想，不该疑你的。你不用这样，你不要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应雾被他抱着，微仰着头，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有些晃神，又有些喘不过气，难得呆呆的，出声道：“为什么要道歉？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或者，是我平时做得还不够，所以你才会这样，如果你没有安全感，那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只是，我就是这样的坏性子。”他说着，语气变得有些着急，伸出手环住了檀术的背，“木头，可我是喜欢你的，我是……愿意的。”

　　檀术闻言，退开些距离，抚着应雾的脸颊，指腹摩挲他泛红的眼尾，表情像哭又像笑的。
　　他情绪起伏波动，尚未来得及开口回应什么，头顶就忽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啵啵啵。
　　几朵淡黄色的小花从檀术发间冒了出来，摇摇曳曳的，充满生机。
　　应雾惊奇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檀术则不可置信地摸向了自己的脑袋，正经的脸上一片红扑扑。

　　老树开花，房子着火。

　　幽幽的清淡檀香顷刻便盈满了整个房间，那味道是从头顶小花处散发的，完全不受檀术的控制。
　　应雾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袭得浑身发软，抓住了檀术的衣襟，却提不上一点劲儿来。
　　他白皙的肌肤蒸腾出几分霞光似的红晕，牙齿咬着嘴唇，但还是不由地泄出了几声难耐的低吟。

　　檀术见他那又被自己的气味影响、缓缓陷入情欲的模样，解释道：“桃桃，不是我，我没——”
　　“闭嘴。”应雾热得要命，视线开始涣散，强撑着残余的一丝清明思绪。

　　哄了半天，剖白了半天，檀术居然还是这么一副紧张样子，因为这个事在这儿结结巴巴地解释，气得应雾又恼又委屈。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越想越莫名其妙，加上被檀香折磨，理智逐渐变弱，骄纵的脾气骤地又翻涌了上来。
　　应雾眼圈红红盯着檀术，说的字像是从齿缝里一个个一挤出来的，夹杂着喘息：“我好、难受……臭木头，你要对我、嗯……负责。”
　　说着，应雾在檀术肩头发泄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翻身将檀术压倒，趴在他的身上好一会儿，才堪堪支起身子。

　　本就没穿睡衣，动作间围在腰上的浴巾也跟着散开，应雾赤裸着跨坐在穿戴完好的檀术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敢犹犹豫豫一秒拒绝我试试？”
　　他漂亮的眉眼带着点恶狠狠的傲气，怕檀术这个木头脑袋转不过弯，干脆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粗暴开口。
　　“你今天不把我做得爽了，这辈子都别想再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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