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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高校25
余宿推没推井文博的事情到底怎样也没个定论，班主任只说：已经在找人加急修监控了。
好一个冷处理，年少轻狂的高中生们暗骂：狗比学校。
下午第一节是自修课。
阮嘉玉对999说：【小九，你可以下线一会儿吗？我要去做点事情。】
999懵懵懂懂问他：【啊？软软宿主要做什么呀？（?(﹒??﹒?)?）】
阮嘉玉笑得很温柔，看上去良善极了，开口却是略显强势的低喃：【听话。】
999感觉宿主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宿主大人，系统用欢快的撒娇语气回答：【好的，软软宿主，小九超级乖的！（^o^）】
然后遁了的999找它的01前辈去了。
阮嘉玉看了眼余宿，男生在做题。修长分明的指骨握着笔，就像青春恋爱小说故事里的男主。
余宿回望过来，澄净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但阮嘉玉一声不发，兀自离开了教室，去外面转着。
祁尧从禁闭室溜出来好久了，他和苏现追查到了至善湖溺水的学生——是余宿。
到此，这个副本的主线明了了。不难猜出遭受校园霸凌的男生化成厉鬼索命的故事。只要向系统提交申请，就能离开了。
但祁尧跟苏现说：“再等等。”
苏现问：“等什么？反正你有道具，直接绑定他就可以了。”
祁尧说：“不是这事。再等等，等彩蛋。”
苏现：“？”
啧，要不说最烦谜语人了。
分道扬镳后，祁尧在路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他喊了句：“阮嘉玉。”
阮同学瞧着迎面走来的男生，感叹缘分妙不可言：“祁尧同学？”
“嗯。”祁尧应声，道，“怎么没去上课？”
听听这熟练的发问。
阮同学拂过风吹起的鬓发，乖巧解释：“这节自修，我去找老师。”
祁尧敏锐提道：“因为中午？”
中午动静太大，几乎所有玩家都听闻了楼梯事件。有心的猜测是副本剧情在发力。一边防备着极有可能陷入狂化状态的NPC，一边悄咪咪去查两个事件当事人。
前者，笑死，提防的NPC根本没黑化。
后者，孩子还在破案ing。（=_=）
“余宿不可能推人！”阮嘉玉咬了下唇，倔强道，“我信他。”
随即，又盯着沉稳的男生，把话题抛了过去：“祁尧，你觉得呢？”
祁尧在想东西，下意识就说：“我信你。”
“……”
？？
阮嘉玉浅淡地笑了下：“谢谢你。”
想了想，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在阴阳怪气，阮同学又补充了几个字：“的信任。”
谢谢你的信任。
祁尧心底一颤，他想要做得恐怕担不起这份沉甸甸的感谢。男生无言地张了张嘴，过了两三秒，喉咙终于能发声，他问：“你愿意——”
跟我走吗？
声音轻轻地，怕惊飞蝴蝶似的柔。
“嗯？”阮嘉玉其实没听清，可他不想继续‘你信任我，我信任他’的play了，便打断了正蓄力的某玩家，“祁尧同学，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老师的办公室到了。
祁尧没话了。
他实在做不到问第二遍。
刚好，苏现这时又给他发了消息：想不想知道井文博在哪里？
苏现酷酷道：他就是你说得彩蛋吧。
祁尧表面冷静地回了五个字：你怎么旷课。
苏现：……
苏现：神经。
祁尧：没什么，我开玩笑。
苏现：神经。
祁尧走后，阮嘉玉从老师办公室拐到了校长室。
最能放东西的抽屉上锁了，他拿出草莓发卡，有些可惜地拧了拧发卡头端，将发卡对准锁孔，“咔拉咔拉”，锁开了。
阮嘉玉找到了几份档案和陈旧的报纸。
和他推测的大差不差，阮嘉玉盯着手里的档案，最上面一层叠着出事故男主角的个人信息。
“井文博”三个大字配合着没有表情的证件照格外显眼。
……
阮嘉玉去体育馆找了正在训练的篮球队男生。体育生在队友起哄中，红着脸走过去。
他也很好奇，明明中午发生了不虞事件，这个时候班花来找他是要做什么？
阮嘉玉说：“我记得你，同学，篮球比赛那天你和井文博是一队的。”
比赛，他以为中途离席的班花是绝不会记住自己的，毕竟他不是主力，没有井文博那么耀眼。
“嗯，是的。”
男生点点头，心里激动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手足无措，很呆的模样。
阮嘉玉问：“是你去查了余宿的家庭情况么。”
他抛下问题，用得却是陈述的语气。好似看穿了一切。
男生吞咽着口水，此刻的场景好像和他想得不一致。他忍不住白了脸，因为下一秒班花用冷冷淡淡的声音问：“井文博怎么样了？联系你了吗？”
男生讷讷：“没有。”
两个字又莫名单薄了些，他便道：“可能还昏迷着吧。”
阮嘉玉又说：“井文博让你去——”
沁了蜜糖的琥珀眸子愕然有洞穿人心的魔力，深深地，宛如流转星河。
【警告！警告！编号2501314，有违规操作！滋——编号——滋滋——250——滋——】
嘘，安静点。
【未检测到异常状况。】
男生忽而懂了班花的意思，神经打了个激灵，他猛地拔高嗓音，情绪贲张：“不关文博的事！是班花你太偏心了！余宿到底有什么好的？！他肮脏卑贱，烂泥一样的臭东西！”
一切恶毒的词语恨不得加诸于他厌恶的人。
阮嘉玉不急不缓地靠近男生，径直甩了他一巴掌。
“啪——”
很响亮的一声。
声音却是与动作截然不同的表现。
他温和地近乎悲悯：“怎么办，我很喜欢余宿呢。”
男生表情狰狞，不敢置信地喃喃：“班花、你——”
星河流转的眸子悲怜地审视着眼前结实的体育生。
肌肉发达，强壮得能轻易单手提起阮嘉玉，可他却被审视着。
阮嘉玉微微叹了一口气：“井同学是不是那种很友好的性子？爽朗得好像和所有人都处得来，即便讨厌谁也只是漠视，就像余宿。”
他凑近男生耳边，轻轻地低语，无辜圣洁的面容吸引着一个又一个飞蛾扑火的信徒，他仍不觉、不回应，只冷然地旁观。
在那深深地、直击心灵的注视里，他听到阮嘉玉道：“你说井文博同学是不是故意摔下楼梯的？”
男生精神压力骤然变大，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怎么可能！卢俊风不是证明了吗？！他亲眼看到的！”
“距离那么远，他真得看得清吗？”阮嘉玉面色从容，反问，“还是说，校霸不会骗人？”
那可是不良少年啊，抽烟打架酗酒样样精通，撒谎什么的也该手拿把掐。
男生陷入恍惚，脑海里不断放大班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他不由自主寻找着记忆企图修正。
——你说井文博同学是不是故意摔下楼梯的？
他想：
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吗？
他牵着乱糟糟的线团，骤然扯出了一条令人不寒而栗的线。
——楼下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还好贴了检修的纸，不然我差点淋湿了。
话说要是谁恶作剧把那张纸放到其他龙头上，洗手的人岂不是很惨？应该建议把坏掉的水龙头圈起来的。
——我发现了一款写字很流畅的水笔诶！你有本子吗？试试看。
……
“别这么讲，他可是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又怎么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之前只听说他挺穷的，具体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别惹出事来了。”
……
男生双眼无神，讷讷着将回忆出的所有细节复述了出来。
这地方站了两个学生，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温和悲悯，这景象若是旁观者来看着实是有些恐怖的。
原来，我们的井文博同学做了这么多事情啊。
阮嘉玉圣洁的天使面容没有一丝崩坏的迹象，反而越发温和，近乎冰冷的温和，并不尖锐，上扬的微笑唇淡得如晨雾。
男生呆呆愣愣伫立在原地，
阮嘉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疑似痴傻的体育生，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头。
咦，干了不得了的事情诶，这该是我会的东西么？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记忆构筑殿堂，他“看见”一双男人的手，漂亮干净宛如骨瓷。这双手平稳地搭在钢琴上，忽而手的主人转了个方向，他朝他伸手。
掌心点着粒红痣，像一滴悲戚的泪。
他看不清他的脸。
【编号2501314，精神波动幅度：28％！位于三级异常范围内，自动修正模式已开启——修正完成。】
阮嘉玉冷不丁瞧见墙角露出的一截校服袖子，嘴角挂着的笑蓦地凝实了些，发自内心地戏谑：哎呀呀，真面目被看到了呢。
那么，算作礼尚往来吧。
作为——认认真真捧着心给阮同学捏捏揉揉的小同桌——的回礼。
余宿看了不知道多久，在阮同学走出教室的时候便跟着一起出来了。
他没有遮掩的意思，阮嘉玉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当余宿意识到这个事实时，他便了然，便沉沦。
好温柔，阮同学。好温柔，好温柔。
余宿瞧见阮嘉玉的笑，他抬脚，从角落里站到光下，对着阮同学道：“下节英语课，回教室吧。”
怎么那么可爱啊，余宿。
什么也不问。
不过问阮同学的来路，不过问阮同学的目的，只安安静静地、用漆黑的眸子注视着阮同学。
阮嘉玉说：“好。”
……
沉沉的黑暗里，骤然一道光刺破虚无而来。
【你好我是执行者01。】
冷漠的机械电子音从脑海深处传来，阮嘉玉在心底戳了戳999 ，小系统没反应。大概是被屏蔽了。
他纯良地、礼貌道：【是小九认识的那个01哥哥吗？】
01兀得结巴了两声，绷不住高冷皮：【小蠢——咳，它、它叫我哥哥啊。】
当然不了。
阮嘉玉眨眨眼睛，不说话。
你猜呗。
01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想继续任务么？】
电子机械音伴着空灵的回声，神秘莫测，分外有格调。
？？几个意思呀？
阮嘉玉仰面，一边追寻着声音来源，一边无辜地答非所问：【不是要完成五个任务才能转正吗？】
系统心底呵呵冷笑，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么。
执行者01不带情绪道：【我传递不了太多的信息。】
它说：【编号2501314，你愿意选择他吗？】
……
【以后的每一个世界都选择他。】
……
他不知道执行者01嘴里的编号是几个意思，但总有些确定的东西。
阮嘉玉微微一笑：【我的荣幸。】
我会拿回——缺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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