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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假意
安清瑶再次吹响玉笛,场景又一次变换,只是这次并没有出现新地点。
安清瑶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放下笛子的手抖了抖,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席上心头,好似催命符一般盘旋在安清瑶心间。
这次她没有把玉笛收回识海,反而像攥救命稻草一样攥着它。
在安云墨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安清瑶紧张的脑子都有点不转了,虽然知道这是过去,但她还是不免有些提心吊胆。
顾砚秋在后面看着安清瑶紧绷的背影没有出声,直到一声开门的动静传来,三人同时向后看去,由于外面天色已晚,此时屋内又没点灯,所以二楼看起来十分昏暗,门声响起后,顾砚秋本以为走出来的会是安云墨,没想到从黑暗中踱步出来的居然是时情。
时情穿了一身黑,已经有了日后黑袍女的影子,她面色苍白,周身气质几欲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脚步虚浮地走下楼梯,在走的过程中一直用手捂着肚子,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撞到。
安清瑶看到她这个姿态,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突然变得和时情一样苍白。
这么看来时情并没有说谎,安云墨坏里的那个孩子估计就是他自己的。
不能再看下去了,顾砚秋面色沉了沉,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安清瑶的肩膀,在对方转头后,看着安清瑶毫无血色的面孔,不忍道:“别为难自己了,回去吧,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安清瑶却白着脸摇了摇头,声音轻不可闻道:“不用安慰我,我一定要知道所有的经过。”她必须要亲眼看见,不能有一丝冤枉安云墨的可能。
看着对方尽管已经被打击的摇摇欲坠却还依旧坚定的眼神,顾砚秋彻底放弃了,他理解安清瑶的想法,也支持她,之所以一直在劝她离开,只是因为不希望她被安云墨影响,有些事情了然于心便好,不必非要刨根问底。
但现在来看,事情不完整顺下来安清瑶是不肯走的。
顾砚秋叹了口气,不再劝安清瑶,又站回了景云影身边。
时情下楼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手指一下下抚摸着腹部,顾砚秋站在远处,随着那手指的动作,焦虑也一点点跟着产生。
连他都被影响了,更别说和这件事有着直接关系的安清瑶了。
此时屋内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慌的寂静,幸好安云墨没让他们久等。
他推开门并关上,随手用灵力点上灯,屋子亮起来后,屋内布置就清晰多了,这个时候魔界应该已经退兵了,但安云墨依旧一脸疲态,以前他看到时情后都是会笑的,但这次不知是累的还是厌倦了,他已经没有笑容了。
反到是时情在看到安云墨的时候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模仿从前的笑容,但也没像之前那样直接飞奔过去扑到安云墨怀里。
俩人相顾无言,安云墨满脸无奈,也没问时情为什么大半夜要坐在这里,怎么不去屋里,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安云墨这么直接,时情被这个问题噎的眼眶都红了,心中生出了些许委屈,于是话中也难得带了些对安云墨的不满:“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对着时情不甘的表情,安云墨手撑着额头揉了揉,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罢他放下手接着道:“你也知道自魔界战败,人魔两族的关系便越发恶劣,要是你身份暴露,他们会把你的皮扒下来的。”
虽然这些话主要是安云墨为了敷衍时情的借口,但他说的毫不夸张,这个时候魔界战败,人界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魔族出现在人界的结果可想而知。
时情闻言却半点都没有被吓唬的恐惧,她直视着安云墨道:“那你会让我被扒皮吗?”
安云墨被那道炽热的眼神烫了一下,面对这种眼神,他到底没有违心说不会,终是逃了,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是怕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回答虽然不肯定但也算是说了,时情没有刨根问底,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垂下视线没再开口。
他们俩人各怀心思,现在只要是个理智的人就能看出安云墨的不耐烦以及不满。
安云墨对自己的情绪一点都不加掩饰,也只有时情被曾经的他所哄骗看不出来。
时情不开口,他便也闭嘴了。
后面景云影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安云墨的侧脸,在景云影的视线中,安云墨嘴角直接撇了下去,装都不装了。
景云影冷眼看着这一幕,已经懒得再看下去了,他不想再看前面安云墨的虚情假意,便侧过头向后退了两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见此顾砚秋脚步轻缓的跟上,就在景云影皱眉时,他突然弯腰在景云影侧过去的耳边轻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被扒皮的。”
在顾砚秋眼里,现在的景云影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孩,怕他被安云墨那句扒皮吓到,所以连忙过来安慰了一下。
他恐怕忘了原主对景云影做过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比扒皮强多少。
景云影怎么都没想到顾砚秋会跟过来,在顾砚秋说话时差点应激给他一拳,幸好忍住了。在顾砚秋说完,他皱了一半的眉,霎时僵在了脸上,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顾砚秋有些脸热。
毕竟这种类似于保护的话,还从没人对他说过,猛不丁听到,景云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等了半晌,见顾砚秋没了动静,他看着顾砚秋,动了动嘴唇道:“那就……谢谢你。”
本以为顾砚秋听不到的,毕竟他都没发出声音,没想到顾砚秋余光一直注视着他,听此,顾砚秋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笑了笑道:“别客气,师尊应该做的。”
师傅保护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景云影能感觉到顾砚秋是认真的,于是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早知道就不后退了。”景云影有些懊恼地想。不退的话顾砚秋就找不到机会说这些了。
幸好这时时情重新开口,把他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时情声音沙哑道:“我有喜了。”
这四个字不亚于平地惊雷,安云墨本来烦躁不安的心情直接被惊没了,他当即起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安清瑶早有预料所以还算能稳住,除了手指动了动外没有别的反应。
时情看着安云墨的眼睛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怀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
此话一出,安云墨眼睛都瞪大了,面色一白,下意识就想否认,但这三个月一出,他直接闭上了眼,很明显他想到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时,安云墨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狠厉,语气却如常道:“这个孩子不能要,打掉吧。”
尽管已经猜到了,但没想到安云墨居然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一丝犹豫都没有,时情抚摸着腹部的手颤了颤,声音也颤抖道:“可是魔医说我的体质特殊,一生只能有一个孩子。”
安云墨却没有一点动容:“但这是个杂种,你不能把他生下来,他会害了我们的!”
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不留情面了,时情诧异地看着安云墨,把手放了下去,不可置信道:“可他是你的孩子!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孩子两字一出,安云墨的语气突然冷了下去,一点之前的温存都没有了,他装不下去了:“我是不会要一个魔族的,而且……”说到这安云墨顿了顿,随后语气尽量温柔道:“在你回魔界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终究不合适,我们之间隔着的种族仇恨,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迎着时情落下的泪水安云墨也只是把头侧了侧,继续道:“你我之间不能再错下去了,就此断了吧。”
这绝情的话如刀子一般割在时情心上,割的鲜血淋漓。
但在心中剧痛的情况下,时情反而哭不出来了,她静静地看着安云墨,突然笑了,边笑边道:“你让我给你偷情报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你和我睡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和你不是一个种族!”
没想到向来温婉的时情能说出这种话,安云墨面上青黑交加,觉得十分丢人,心中一火,难堪道:“你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
这句一出屋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句话,“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羞耻呢。”,但他们只是想,时情却是说出来了。
“是你和那个做戏的姑娘生出感情了吧!”忍了半响说完这句话,时情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哭泣的声音,终于让安云墨冷静了下来,他站在原地犹自沉思了半晌,突然把时情抱入怀中,抱着她哄了哄,语气轻柔道:“我和她的确是最好的结合,她对我成为掌门也有一定帮助,但这不代表她在我心中就比你重要,你先把孩子打掉,我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说完安云墨揉了揉时情的脑袋,然后双手一抄把人抱了起来,抱上了二层的房间。
底下三人谁都没有上去,安清瑶被气的发抖,因为在安云墨嘴里那个可供利用的好结合就是她的母亲!是对她父亲一往情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失踪的父亲最终郁结成疾意外死于妖兽的母亲!
气愤之下,安清瑶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直接跟着安云墨穿门而过。
顾砚秋站在下面看着安清瑶的背影眨了眨眼,退到景云影身旁道:“我们就在这等吧。”
里面的场景估计不适合他俩观看,还是在外面等吧。
景云影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了之前时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砚秋眼睁睁看着他旁若无人的绕过去,嘴唇动了动,本想说话,但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闭嘴了,安静地站到了景云影身旁。
景云影眼眸深沉的观察着前面的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顾砚秋则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他。
他们等了好一会,才终于等来安云墨。
顾砚秋听到声响,抬头看去,就见安清瑶正怒气冲冲地跟在安云墨身后,看样子恨不得一剑劈死他。
但就算气到极致,安清瑶也不忘朝顾砚秋和重新站起来的景云影点了点头,招呼他们一起跟上。
下来后,安云墨径直离开了这间屋子,他在院子里停了两秒,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从乾坤袋里拿出斗笠,遮住了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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