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水温柔[重生]

　　成清阳没想到，一场直播的长尾效应会这么强，一连几天，“女书”系列设计都有不少订单，可以说是她们网店开张以来第一个小高峰了。

　　“阳阳姐！这个月营业额翻了好几倍，我们要发财啦！”

　　余青青兴奋的从跑到成清阳身边，速度太快差点被新工作室散落一地的摄影器材绊倒。正在画图的成清阳赶忙弹起来，伸手扶了她一把。

　　“呼，吓死我了，这摔倒了不要紧，要是碰坏了器材可就糟了。”余青青低头看了那些死贵的摄影机一眼，还在想自己的存款够不够赔。

　　“碰坏什么也不能碰坏你啊。”成清阳把那些器材往角落里移了一下，还有点心有余悸。余青青凑上来，笑嘻嘻的环住成清阳的脖子，两只手捧着财务报表给她看。

　　“阳阳姐，你快看，这就叫成指数增长。”

　　成清阳瞄了一眼营业额，确实比她意料之中的还要高，嘴角也扬起笑意来。

　　成清阳：“啧啧啧，咱俩可真厉害。这笔钱要用在刀刃上。”

　　余青青见成清阳要交代下一步的工作室规划，便收回胳膊，立立整整的站在旁边，拿出手写笔准备记录。

　　成清阳瞥她一眼，把笑憋回去，认真道：“首先呢，要涨工资，每个人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余青青记录了一半，抬起眼看向成清阳，正巧她也正看过来，肯定的眼神刷刷放光。

　　两个人都没憋住，笑的前仰后合。

　　余青青先收住，轻咳了两声，继续立正站直，说：“阳阳姐，说下一步吧。”

　　成清阳环顾了一圈工作室，地上，桌子上，除了她画图的那一小地方算是整齐，其它的都是一个字：乱。

　　“第二步，先找人打扫一下工作室，你看这摆的，明明地方比之前的大，看着却跟迷你小房间似的，这可不行。”

　　余青青扰扰头，勉强把这一条记上。其实她和成清阳一样，都喜欢乱摆乱放，外人看着不整洁，但其实东西在哪她都门儿清，不会找不到东西。而且刚搬过来三四天，实在没抽出时间和精力去收拾。

　　“今天下午就请保洁吧，还好这几天搬家，没客人过来，不然咱们这形象大大受损。”

　　成清阳这么一说，余青青心里也重视起来，工作室是门面，确实得整洁干净才行。

　　“还有这以后的工作量可能会越来越大，得招点人来了。”

　　两个人的工作室怎么听怎么像草台班子，她们肯定是要做大做强的。扩招算是迈出的第一步吧。

　　“行，那我先去找个保洁，招人的事也提上日程，下午先做一版海报出来，在网店和公众号上都发一发。”

　　余青青的效率从来不让成清阳失望，这一番交代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各自忙碌。

　　而此时，京市闹市区，一座高楼之上，栗源正一手拖着啤酒瓶，一手拿着手机，在各个社交媒体尝试注册账号。

　　“妈的，一个都注册不了。”

　　他的手机号因为之前的抄袭、造谣事件，被全网永久封号了，而且他的身份是限制注册人员，即使换了手机号也没办法顺利注册。

　　栗源喝了一口酒，天台上风大，他从出狱之后就没剪的头发被吹的直往天上飞，二十多层高的楼，下面的车声，人声还是能依稀的传上来。嘈杂而真切。

　　酒瓶子放下，他直接拨了成清阳的手机号，原本想直播跳楼的，却因为注册的问题卡在第一步，他心里说不出的窝囊。

　　铃声响了十几下，还是没人接，他的耐心一点点耗尽，开始咒骂起来。

　　听筒里，忙音响起，栗源只能挂断，他灌了口酒，再一次拨出去。

　　一连打了五遍，都没有人接，栗源的心里开始发慌，要是成清阳不接电话的话，他的计划就全落空了。

　　栗源把最后的酒喝光，破罐子破摔一般又打了五遍，跟之前的情况一样，无人接听。他打了个酒嗝，半眯着眼睛，继续打。

　　就在打了将近二十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妈的，现在才接电话，你个贱货。”
　　“我录音了。”

　　成清阳平静无波的语气，在电话里听来有种诡异的低沉感。栗源打了个颤。

　　“别T。。。废话，我现在在303大厦天台，限你五分钟之内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

　　“你跳下去。。。关我什么事。”

　　“都是因为你！你网暴我，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出路，你个杀人犯，杀人犯。”

　　栗源突如其来的大喊，震的成清阳耳膜嗡嗡响了两下。手机拿远，她像吃了颗苍蝇一样往马路对面的大厦看，草书字样的“303大厦”落拓飞扬，金光闪闪的大字像特写一般在成清阳眼里定格。

　　栗源这个狗东西，可真会选地方。

　　成清阳不动神色的出门，坐着电梯上了她隔壁一家餐厅的顶层。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杀人犯，我对你做的，不及你上辈子对我的万分之一。”

　　餐厅顶层包厢里，拉开窗帘的一角，对面大厦天台的景象尽收眼底，成清阳没怎么找，就看到了瘫在地上，穿着破衣烂衫，满头蓬草，抱着酒瓶子的栗源。

　　他这样狼狈，可真是让人高兴啊。

　　“你个贱人，你也说了是上辈子，上辈子发生的事，这辈子还能作数吗？你多狠啊，一过来就举报我了吧，五年牢狱，让我吃尽了苦头！不过还好，我终于在出狱之后过来了。可你，还是不放过我。现在我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天天被警察盯着，都是拜你所赐。”

　　成清阳听了一句，就把手机放在窗台上，随他嗡嗡嗡的乱叫，她一概不听。待听筒里没了声音，成清阳才拿起手机，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栗源的逆鳞，他从地上站起来，醉酒之后的意识不清，让他有点踉跄，整个人趴在围栏上，手机差点掉下去。看到这一幕的成清阳都小小的倒吸一口气。

　　“成清阳，你怎么还不过来，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我有说要去吗？你喜欢演就好好演，我忙的很，没空陪你玩。”

　　“成清阳，你不怕吗？我把你重生的事情都说出去，上一辈子，你做的那些蠢事，你的惨样，我都说出去。”
　　“好啊，那就看看精神病院收不收你这种程度的神经病喽。到时候你就好好治病，比上一世东躲西藏当逃犯的结局要好呢。”

　　栗源有一瞬间的沉默，上一世，他死的窝囊，本来在垃圾堆里躲的好好的，没想到刚眯了五分钟，就被垃圾车倾倒下来的垃圾压死了。

　　死在臭气熏天，苍蝇漫天的地方，这种耻辱他一想起来就恶心的想吐。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这一世算你捷足先登，等我再重生一次，你就完了，你就等着跟上一世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我关着，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吧。”

　　栗源的行径已经疯魔了，他说出的上一世，对成清阳来说确是已经隔世，心里虽然微微还有些抽痛，但她已经有了面对的勇气。

　　“你不会以为，还会再有重生吧。为了虚无缥缈的下世，放弃实实在在的这一世的生命，你可真是，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会选那个错误答案啊。”

　　“贱人，你别得意。赢了这一世又怎么样，以后生生世世，你都别想赢我。”

　　说着，栗源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护栏，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这边餐厅里正用餐的客人。

　　成清阳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报警，她可真担心警察来的太快，这家伙死不成了怎么办。

　　“像你这种人，恐怕生生世世都会死的很惨。其实，你何必要跟我比输赢呢，上一世，你不赶尽杀绝，也就没有我这一世的报复。五年牢狱，你我恩怨本已经消散，可你偏偏不知悔改，又来招惹我，现在又落的个躲躲藏藏、死于非命的下场，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栗源，祝你之后的生生世世，都能体验各种不一样的，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长街尽头传来警笛的声音，听筒那边的咒骂一瞬而止。

　　“成清阳，咱们下辈子见。”

　　栗源的身影从大厦上一跃而下，风声呼啸，从身子下方吹上去，他的破衣服就像在空中展开的旗帜。

　　成清阳猛的拉开窗帘，整个人贴在落地窗上，瞪着眼睛看着他往下坠落。

　　逐渐的看不清人形，逐渐的变成一个圆点。

　　“砰。”落地的声音像小时候玩的扔水球游戏，装满水的气球，用力扔在地上，水会溅的很高，洒的满地都是。

　　“啊。”“天呐。”“真跳下来了。”

　　大厦之下的喧嚣马上传到楼上，成清阳扶住胸口，凝神往下面看。

　　人群想一颗颗的黑色方块，自动绕着栗源围成一个圆，马路上的车被堵住，纷纷鸣笛，后面的警车见开不进来，从车上下来四五个警察，拉着警戒条驱散着人群。

　　圆形渐渐失去边缘，人们像游鱼离开漩涡一样四散而去，这时，刚好有一辆急性子的车摁着喇叭冲过去，刚好压着栗源握着手机的右手过去，手机的碎片崩出去老远，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

　　警察很快到了，警戒线拉上，专门分散群众的警官高声说着什么，成清阳听不清，她腿软着蹲到地上，手不停的颤抖。

　　肖想一个人的死亡，和亲眼目睹他的死亡是两回事，对这个人的恨意和他的死亡链接在一起时，那种心情却不是简单的痛快，而是看到一个如此轻易就消逝的人类，从心底滋生出的“兔死狐悲”式的恐惧。

　　一秒钟，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成清阳平复了好久，才能勉强站立起来，她咽了咽发干的喉头，再次看向楼下时，却发现刚才拥挤、繁杂的场面已经消失，街道恢复如初，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在路上，少数几个捂着鼻子快步过去。；来往车辆驶过栗源尸体坠落的地方，毫无凝滞。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成清阳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在她往后的生命中，已经不会再有栗源这个人了。他又重生了？还是下了地狱？都不重要了。

　　人死如灯灭，此后种种，再与活着的人无关。

　　成清阳看向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

　　*

　　“叮叮叮”三声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成清阳才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餐厅的服务人员。

　　“女士您好，请问什么时候点餐呢。”

　　标准的微笑，温柔的问询不带一丝不耐，这让成清阳有点脸红，占着人家的包厢快半个小时了，还什么都没点呢。

　　“我马上点，不好意思啊，刚才。。。”

　　“忙着看跳楼”这几个字，成清阳没说出口，这话实在是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那服务人员倒是一副“都懂”的表情，看来有不少客人，都被刚才的事吸引了。

　　“您可以通过APP或者小程序点餐。我们上菜很快哦。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人员例行说完这些话就自动退出了房间。

　　成清阳看着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包厢，叹口气，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一边点开手机点餐，一边玩着桌上的圆形玻璃转盘。

　　这家餐厅是韩式创意菜，倒有些特色，不过成清阳还是想吃英华阿姨做的樱桃小排，她求了好几天，英华阿姨才答应做这个“离经叛道”的菜，现在这个时间裴遐应该已经把软软烂烂，甜香可口的小排送到工作室了。

　　成清阳吞着口水点了两个菜，手机刚要放下，沈泠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熟悉的微信头像亮起，刚才目睹栗源之死的复杂情绪又有些上涌。成清阳接起电话，情绪不自觉的有些低沉。

　　“阿晴，裴遐说你不在工作室，也不知道你去了哪，我有点担心。”

　　成清阳没接话，那头的沈泠书似是站了起来，有几声椅子摩擦地板发出的吱呀。

　　“阿?。”

　　成清阳开口，那边的焦急气氛顿时平息下来。

　　“我想见你。”

　　挂断电话，成清阳就坐在餐厅等沈泠书，这家餐厅的服务人员说的没错，他们家上菜的速度的确很快，而且菜品也称得上“高颜值”，一碗炸酱面都能做出太阳（温泉蛋）普照草原（葱花）的春意来。

　　成清阳刚要拿筷子搅动一下“春意”，包厢的门猛的被推开，她抬眼，看着沈泠书焦急的眼神落到她身上，上下左右环视了一圈，确认她没事，才弯下腰，大呼一口气。

　　两个人隔着一个圆桌的距离，沈泠书平复了呼吸，把包厢的门关上，就这一个转身的时间，成清阳已经往他这边走去。

　　距离很短，成清阳走的也很快，却好似时空扭曲一般，每走一步，前世今生的记忆都往她脑子里涌，一步像是一年、五年、十年。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怕眼前的一切只是梦幻泡影。在距离沈泠书还有两步的时候，她伸出手，手指尖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像戳破了不真实的泡沫，天晴雨霁，明朗的世界又回到原来的轨道，她似乎听到了钟表滴答滴答的数秒。

　　“阿晴。。。”

　　沈泠书转过身，近在咫尺的成清阳眼眶微微发红，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在腰的位置上，不知道怎么蹭上了一层薄灰，沈泠书眉间微蹙，下意识伸手去帮她拂。

　　手刚碰到她腰间的软肉，下一秒就被她扑了一个满怀。那只手还停在刚才的位置上，沈泠书的脑子懵成心电图上的直线。

　　成清阳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头自然的埋在他的胸口处，沈泠书的身上有种夏日荷塘的清香，如果不是贴在他身上去闻，根本不会注意到。

　　成清阳被这味道吸引，像只小狗一样围着他的胸口闻了一圈。

　　沈泠书从耳朵红到脖子，两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八度。

　　“阿晴，是不是刚才。。。跳楼的事吓到你了。”

　　沈泠书挂断电话，听出成清阳的语气不对，就边开车，边打电话给骆警官，这才知道栗源在303大厦跳楼的事。

　　成清阳从鼻子里短短的发出一声嗯，沈泠书募的收紧手臂，成清阳只得侧过脸颊，耳朵靠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阿?。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掉，你会怎么办。”

　　成清阳问出这个问题，倒不是真想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消解一下刚才看到死亡带给她的冲击和恐惧而已。

　　毕竟说破无毒嘛。

　　沈泠书弯下腰身，下巴靠在成清阳的头顶，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但既然是成清阳问的，他就不会搪塞。

　　几秒沉默之后，他还是开了口。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你所有的设计手稿整理出书，继续把工作室开下去，让更多的人知道你、认识你、了解你，让你和你的珠宝一样，永垂不朽。”

　　斯人已逝，从此她的人生理想就变成了自己的。这个答案是成清阳没想到的，也让她出乎意料的感动。

　　“那。。。如果你突然死掉的话，我就把乐音做成全世界最头部的读书APP，然后把星月好好经营下去。”

　　沈泠书用下巴轻磕了一下成清阳的头，有点无奈道：“举一反三也不是这样用的。”

　　成清阳没忍住笑出声，暗戳戳的在他怀里抬起头，伸手在他脖子上点了点，说：“逗你的，我们都不要死，一直活到大家都叫我们老妖精的时候。”

　　沈泠书低头，他们额头碰着额头，两只亮晶晶的笑眼对视着，一眨眼，睫毛就扫在一起。

　　沈泠书：“好，到时候谁叫你老妖精，我就拿拐杖打他的屁|股，倚老卖老的在地上撒泼打滚。”

　　成清阳被他逗的笑个不停，肩膀一抖一抖的。

　　沈泠书重新把她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笑声渐息，成清阳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贴他更近。

　　“阿晴，让我一辈子都陪着你，好不好。”

　　此时的氛围确实太适合表白，成清阳都忘记自己说过要拒绝他两次的话了。她抬手搂住沈泠书的脖子，笑意盈盈。

　　“好啊，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喽。”
　　“嗯？不是。。。未婚夫吗？”

　　成清阳歪头哼了一声，两根手指轻轻松松捏住沈泠书的耳朵，故意道：“我已经忘记这回事啦。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啧，可真是记仇呢。”沈泠书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成清阳听到了，她手上发力，耳朵被她揪起个小尖尖。

　　沈泠书倒是没觉得疼，反而痒痒的，有点麻。

　　“我错了，以后都不说这样的话了。”

　　认错态度倒是良好，成清阳手上松了劲儿，头往他的肩窝上一靠，呼吸都变浅了。

　　耳边传来沈泠书的声音：
　　“饿不饿，先把午饭吃了。”
　　“饿，英华阿姨做的樱桃小排好不好吃？
　　“好吃的，我给你带来了。”

　　成清阳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她从沈泠书的怀里出来，朝他伸出手，说道：“在哪呢，在哪呢。”

　　一副他拿不出来就要咬人的架势。

　　沈泠书笑意不减，装作要变魔术的样子把手背到后面，其实是在拿刚才顺手挂在门把上的饭盒。

　　“当当当当。”

　　沈泠书双手捧着饭盒，从背后“变”了出来。

　　“耶，吃樱桃小排喽。”

　　成清阳接过饭盒，就在离她最近的座位上坐下，刚才点的餐也不能浪费，她转动圆桌，一碗炸酱面和一碟炸鸡很快到了她面前。

　　“阿?，再陪我吃一会吧。”
　　“嗯。”

　　沈泠书坐下，帮她把炸酱面拌开，虽然没有热气蒸腾的时候那么香了，但温热的状态刚好入嘴，成清阳一手开饭盒，一手握住沈泠书拿筷子的手，顺嘴吃了一大口炸酱面。

　　“唔，好吃。”有酸有辣有甜有咸，主打一个口味丰富。

　　饭盒也刚好打开，樱桃小排还冒着热气，她把这一格拿出来，没忍住先用手拿了块排骨吃。

　　酸酸甜甜，像在吃樱桃咕咾肉一样，但肉质更紧实有嚼劲，她这个创意菜比餐厅的还好吃。

　　成清阳指着樱桃小排，好吃的说不出话。

　　沈泠书拿出纸巾给她擦干净手指，帮她说道：“知道了，好吃的不得了。”

　　成清阳抬起脸，笑的像个第一次吃肉的孩子。

　　沈泠书：“下面还有炒菜心和米饭，一起拿出来吃。”

　　成清阳点点头，把饭盒里的格子都拿出来，四个菜颜色鲜亮，齐齐整整的摆在桌子上，比特意搭配的还好看。

　　“阿?，这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顿饭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拼拼凑凑的一餐，确实算是很有纪念意义的第一顿饭。

　　沈泠书拿起筷子，吃了颗炸酱面里的葱花，认真道：“以前总听人说吃百家饭，享百家福，咱们这不算拼凑，算百家饭。”

　　“噗。”成清阳被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笑到了，完全憋不住。
　　“好好好，百家饭。阿?，没想到你的想象力比我还强。”

　　沈泠书也笑，说道：“还好，都是好吃的菜，也不算寒酸了。”

　　成清阳点头，本想举杯但也没杯子，便端起她最喜欢的樱桃小排，语气清朗的说道：“那我们就好好把这顿饭吃完。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沈泠书侧过身，顺手端起离他最近的炸酱面，跟成清阳响响亮亮的碰了个碗。

　　“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我都陪着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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