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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质地极好的桂花链
握着质地极好的桂花链,心里突然涌起的焦躁化作十几没回过老家的期待,他记得的小时候的事情很少,爷爷慈爱的面容,门外的杏树和庭内到十月份便会很香的桂树。
有些东西是无法也不会被抹除的。
火汽“轰隆隆”发出尖锐的鸣叫,一拿着菜篮子的中年大婶眼见要发车,她急迫地挤开前方碍事的青年,在踏进车门时,脚底板窜上一阵极度的寒冷,她环视周围,随便找个位置便坐下了。
见鬼!咋这么冷?
被撞的白发青年笑了笑,睡中浮出一丝杀意,只是瞬间,他恢复乖巧好说话的样子。
“各位乘客请注意,484号线将要发车,还未上车的乘客…各位##请注意,484号在两分钟内发车…请注意…”
“刺啦…”急促的电流声,喧杂的人声杂乱地过了头。
火车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又重新亮起,冷色调的光照每一个乘客的脸上,他们挂着同样的笑,弯起的弧度大小大相径庭,像戴了同一张面具违和且不协调。
“归家的旅人思想亲切,发黄老旧的照片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归途号484号线正在发车,相信大家很快…刺…便会见到亲人。”
“见到家人。”播报员的音声尖锐,车中之人毫无反应。
“我独自数着一年四季的每一天,期待着你归来,时间过了好久好久,我看着白鸽掀来的信封,看着战火的漫延,原来我早就知道你不在了。”播报员的声音变得温柔悲伤,像是在静静诉说无人知晓的心事。
“被火烧红的夕阳多美啊!我想追随着夕阳,追随着你而去。”自由的鸟折断了双翅,自愿从高崖坠入谷底。
车中乘客在一句句的话语里变得鲜活,肢体语言灵活地与常人无异,他们陷入思乡怀亲之情中,有的‘人’甚至低声哭泣。
压住帽檐睡的“安详”的闻人曜睁开困顿的眸,视线里的青年长腿细腰,眉眼清冷如画,即使站在惨白瘆人的光线下,依旧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被惊艳到的闻人曜默默向里移了移,桀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不自然抽搐了,不会吧!他随便找到的位置,不会那么巧吧?
“麻烦让让,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对比了几次票上的数字,跑错三个车厢的林若郁确定以及肯定闻人曜里面的那个才是他的位置。
“噢?这位子写你的名了?”小少爷出门从来没给人让过位置,特别是比他还要拽的人。
很想把手机贴在闻人曜脸上的林若郁保持了优雅的微笑,不能生气,不能和中二病少年计较。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隔了一条过道的中年大妈道,她烦躁踢开斜侧的一篮子土鸡蛋,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吼什么吼?小爷跟你讲话了?”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素质,不给老人让座,还大庭广众辱骂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
“你是老人?大妈,过道那么多人,也不见你给他们让坐啊!”闻人曜翘着二郎腿,眼神不屑极了,大有一副不服来打的架式。
退出二人战圈的林若郁蹲下身,想要把篮子放回原处,鸡蛋有几颗已经碎掉了,翠绿的篮子有些破旧,还有些干涸的痕迹,看不出来是什么。
什么过道里的人?那分明是鬼。欺负普通人看不到,真有他的。
“小伙子,坐在我的里面吧!”老人干瘦的手握林若郁快要触碰到篮子的手,他慈祥的面容上挂着浅淡的笑。
林若郁抬头的一刹,眼圈不免发红,是…爷爷吗?
“这是您的鸡蛋吗?”
“是啊!本来想给我孙子熬鸡蛋汤喝的,但现在已经不能要了。”林若郁乖巧地绕过老人盖着毛毯的腿,他不去探究“真假”,他只希望这段珍贵的时间可以再长久一点。
“我很喜欢我老家的桂树,那是爷爷在我还未出生时种的,每年十月份,黄色的小花一串的,爷爷喜欢用桂花给我做桂花糕和桂花糖,自我出乡后再也没有吃到那种味道的了。”
林若郁攥紧发烫的桂花链,眸子静静看着老人干瘦的手骨。
归家的旅人思乡情切,但更思念已逝去的亲人。
多年的异地求学,多年的孤独无法与家人们诉说,在学业来成之前,他不敢去见他的爷爷,他不愿让爷爷知道他过的不好,他更不愿让爷爷知道他消失的记忆,那些零散的片段…
“我有段时间没过小孙孙了,记得他小时候可娇气了,冬天很怕冷,喜欢赖床,看见丑的东西会哭鼻子,其实,它们…不丑,不要怕。”
老人转过头,他大半张脸皱巴巴的,像是被火烧过,他浑浊的双目清晰地倒映青年的身形。
“我…我现在不会哭,也不怕。”清泪划过眼尾,林若郁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能在爷爷的面前哭?
已经不是六岁的小孩了啊!
老人干瘦的手掌心轻轻地抚着青年俊美的侧脸,长大了,他的小孙孙长大了。
林若郁两手轻缓地拢住老人的手,使其凑的更近,他眷恋的像条流浪了许久的小狗遇到了亲人,相逢不敢相认。
“爷爷,我这些年过的很好。”
“可我的小孙孙瘦了!”
老人慈祥的面容即使有伤掩盖,但如何也藏不住心疼之色,久别的小孙孙会说谎了。知道他会难过,所以尽力藏起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淡然的样子,让他安下心。
“我会在桂花树开花前去见你。”
“好,定要注意安全,爷爷在家等你。”
见到亲人,见到最后的亲人,再让他们消失在眼前,原来是这般难过。
林若郁擦干流出的泪水,恢复来时的神色。他不相信有出不去的城市,如果有,就打破屏障,他定要走到爷爷的墓前,轻声诉说他的这些年。
“唉,你说我和她谁说的对?”闻人曜挤到林若郁的旁边,他方才只顾着和后座的大妈吵架了,还忘这一段,看闭眸青年的神色,不像是有事。
“你心里有数,为何还要问我?”他音色清冷疏离,明显的不想理闻人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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