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里

　　徐年观等到程又青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
　　屋门的钥匙孔发出转动的响声。
　　“啪嗒——”
　　深秋的晚风裹挟着凉意从门缝中溜进屋内，与温暖的空气混合，消散了。

　　“久等了。”
　　程又青将房门关上，围巾拂过凌乱的发丝，客厅的光打在她睫毛上，穿不透瞳孔。
　　徐年观看到她眼下的乌青和身上散发的疲倦，心里刺了一下。

　　他总觉得，程又青不该是这样的。

　　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在程又青低头换鞋的那一刻，他有些难以自抑地讲：
　　“我们离婚吧。”
　　语气平静冷然的甚至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突然很好奇，想迫切的知道程又青会是什么反应。
　　是震惊，或者无措。

　　但是都没有，她顿了一下，如常换上拖鞋，在起身的时候随口应了一句好。
　　驼色的大衣从她身上剥落，在这个普通的深秋夜晚，徐年观听到程又青的声音很轻地响起。
　　“离婚协议你拟一下，我要这个房子，剩下你分配就好。”
　　室内暖黄的光像是失了温。
　　“这周末可以拿给我，下周我要出差。”
　　于是他心里好像也有什么在剥落。

　　他突然很无力，想去质问些什么，但是程又青已经进卧室落了锁。
　　微微异响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明显，荡着涟漪，在他耳边震耳欲聋。

　　久坐让徐年观的骨骼格外僵硬，他忍过酸涩的阻力躺在沙发上，想起了八年前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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