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焰火

作者:Light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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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北城的秋天向来短暂,今年尤甚,入秋还不到两周时间,已经彻底没有了夏天的影子,尤其入夜后,气温下降迅猛,秋风刮起来,透心的寒凉。

      温知年从川达办公楼出来,打车直接去了药研所,在门口等邢妍下班,可直到下班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出来。

      因为邢妍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温知年联系不上她,幸好他有认识的同学也在药研所工作,温知年曲线救国,给那个同学打了个电话,被告知今晚邢妍在加班赶报告,他便认命地裹紧大衣在门口继续苦等。

      晚上八点多,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被冻得半僵的温知年费劲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个不认识的手机号码,他想划下接听,可因为手指被冻得不听使唤,划了半天都没接起来,电话因为没人接听而自动断掉。

      温知年这才看到,这个号码已经连续拨了十几个电话,他正要拨过去,电话又打了进来。

      在手边呵了口气暖了暖,温知年终于成功划下接听,放在耳边:“您好,您哪位?”

      “我是周霁川。”话筒里的声音哑得厉害,又急:“你在哪里?我需要见你问些江辞的事情。”

      温知年第一反应是周霁川要找江辞问工作的事,他想起下午周霁川无动于衷的态度,心底暗暗骂了声“万恶资本家”,开口时语气也不太客气:“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您最好还是找其他人吧,江辞恐怕帮不上了。”

      “不是工作,是私人的事……”周霁川似乎发声艰难,突然停住,过了片刻才重新开口:“很急,能见面说吗?”

      温知年愣了下,刚那一瞬,他怎么感觉周霁川好像是在……哽咽?

      温知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冻出了幻觉,周霁川上学时是高冷校草,如今是高冷霸总,人设十分稳定,怎么可能会……哽咽?

      这时,话筒里又传来周霁川嘶哑声音:“江辞他……我真的有事问你,算我求你。”

      求我……?!

      温知年这下确定周霁川是真的不对劲,回答说:“我在日坛药研所西门……”

      温知年话没说完,周霁川就打断了他:“我现在过去。”接着,电话已经被挂断。

      药研所旁边是北城儿童医院,这条马路常年被带着孩子来看病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温知年看着路上一长溜红得刺眼的车尾灯,想着周霁川还不知道堵在哪里,等会儿万一邢妍出来,自己肯定会追着邢妍走,估计也等不到周霁川。

      正琢磨着,温知年突然瞥到有个人从远处跑来,他并没认出是谁,不过这人实在太显眼,身姿高大挺拔,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西装,还敞着怀,穿了双皮鞋,步子却迈得又大又急。

      转眼,人已经来到温知年身前,温知年惊讶得睁大双眼,上下打量着,这是……周学长?他是……跑着来的?

      周霁川仍然穿着下午的那套做工精细的定制西装,可除了衣服没变,其他全都不一样了。

      领带被扯得歪斜松散,原来被发胶固定得整齐的头发散下来,眼眶通红,眼眸却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下午还十分冷静自若的霸总已经消失不见,此刻更像是一只压抑焦躁的困兽。

      没有任何客套,周霁川直接开口,语气压抑不住的急躁:“江辞的病是怎么回事?”

      温知年不由皱眉,他怎么知道的?这是什么鬼态度?担心江辞讹川达的医药费?他转着轮椅后退,装傻道:“什么病?我不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别再浪费时间?”周霁川急火攻心,上前拽住温知年轮椅,想把他扯回来。

      温知年一个伤残人士,又被冻得僵硬,哪里挣得过周霁川,被扯得一歪,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

      正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窈窕身影从旁边闪过来,拦在温知年轮椅前面,对着周霁川肃声问道:“这是干什么?当街欺负一个坐轮椅的人?”

      温知年仰头看过去,一眼就认出这是邢妍,他眼眶一热,伸手去拉邢妍的手,带着颤音说:“阿妍……”

      邢妍感到手像是被冰块捏住,低头看了眼温知年,手上暗暗挣扎一下,却被温知年大力握得更紧,她见他冻得鼻尖通红,手也冰得不像话,心里一软,便也不再用力,只回过头,气势汹汹专注盯着周霁川。

      周霁川认出眼前这个女孩,自己曾碰到她和江辞一起吃过饭,当时自己还以为江辞跟她有什么瓜葛,此刻看到邢妍和温知年握在一起的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是的,是“又”犯了错。

      他已经错得离谱,错得不知如何面对,可这竟然还不是全部。

      下午在江辞的书房里,满屋的图纸和那只小小糖盒毫无预警地揭开隐藏的秘密。

      在还没完全理清事实时,周霁川的内心已经涌起巨大悔恨和恐慌,那一瞬,他无法思考,只觉得心脏一阵阵闷痛到窒息。

      周霁川呆呆站了许久,脑子里全是过去这段时间和江辞交往的点滴碎片,而每个碎片指向的事实都是,小辞竟然这么爱他!可现在……他走了!

      而自己做了什么?

      从未信任小辞作为设计师的用心。
      从没相信过小辞的亲近。
      更从来没有关心过小辞的脸色苍白,日渐消瘦。

      哪怕有一次呢?

      甚至,最后见面那天,小辞说想一起吃顿饭,笑着递给自己咖啡,想让自己再叫他一次小辞,自己是怎么冰冷高傲的拒绝来着?

      “小辞……”喉咙深处嘶哑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室内寂静无声,江辞再听不到,也再不会灿烂笑着喊他“阿川”。

      如有无数根钢针扎入心脏,周霁川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手边散落着那几张病例,周霁川低头自虐般看着,被“脑瘤二级”这几个字刺得眼睛发疼,过了许久,他终于勉强找到一丝理智,温知年说得对,必须要马上找到小辞。

      找到小辞,带他去医院好好治病,等他痊愈,他们还会有很多时间。

      一定会的。

      靠着这个念头,周霁川在江辞手机上找到温知年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这一路上,周霁川不敢再触碰回忆,只想着见到温知年,就会得到小辞的消息,就会有希望,他吊着一口气,直到此刻看到邢妍和温知年交握的手,周霁川又一次意识到,原来,之前自己错怪了江辞这么多次。

      本就勉励拼凑起来的冷静,再次瓦解。

      周霁川整个人都垮下来,他别开头,握紧双拳,路上连串汽车尾灯模糊成一片,他抹了把脸,才发觉自己脸上一片湿冷。

      立在一边的邢妍和温知年却傻了眼,高冷霸总这是……哭了?

      他俩震惊地对视了一眼,邢妍回过头,迟疑问道:“周学长,你怎么了?”

      周霁川握着拳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通红盯着温知年,“现在能告诉我小辞的病了吗?”

      “江辞?”邢妍不明所以,立刻看向温知年,“他……生病了?”

      温知年此刻也大概猜出周霁川和江辞的关系,他前后想了想江辞当初非要去川达的事,恍然叹了口气,“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药研所旁边正好有家咖啡厅,邢妍打算推着温知年去那里,可温知年死死握着她的手不放,最后只好让周霁川推着轮椅,邢妍走在一侧,继续被温知年握着手,三个人一路牵牵绊绊地进了咖啡厅。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咖啡厅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打烊,屋子里没有一个顾客,周霁川就近找了张桌子,推着温知年过去,自己和邢妍各自坐在温知年两侧。

      服务员送来三杯咖啡,桌上三个人却都脸色沉重,没有一个人动杯子。

      温知年从一个月前知道江辞病情开始说起,直到两周前他来找自己吃火锅,之后又发了两个红包,便再无音信。

      周霁川一向挺拔的肩背塌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两个手肘抵在桌上,不发一言,低头坐着。

      三个人寂静了很久,邢妍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她眼眶里蓄满泪水,哽咽说道:“阿辞走之前还来见过我,给了我……”

      想起江辞的那些话,还有给自己的录音,邢妍才明白江辞的用心。

      她想拿纸巾擦泪,却发现自己还被温知年握着手,立刻猛地用力抽出手,埋怨道:“温知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温知年颓然抓了抓头发,“他不让我告诉别人,而且他明明答应我,马上就去住院的……”

      “对啊,对你来说,我一直都是别人,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邢妍被刺痛,站起身就想要离开,却又立刻被温知年拉住了手。

      “阿妍,你从来都不是别人,是我错了,从开始就错了。”温知年仰脸看着邢妍,眼眶也红了,痛楚哀求:“你……你别走。”

      邢妍怎么会听不懂温知年一语双关的话?

      这句话,她几乎等了整个青春。

      她死死咬着唇,看着温知年消瘦憔悴的脸,突然哭了出来,用力挣扎着,低声说:“阿年,你放手吧,太晚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闹出不小动静,惹得柜台后面的服务员小姑娘不断看向这边。

      可坐在桌边的周霁川却低着头恍若未闻。

      原来江辞离开前,安排了所有的事。

      他为川达交了一份完美的设计稿,他做到一个设计师能做的最好,

      他希望温知年和邢妍和好,甚至给他们的孩子都提前准备了红包。

      可他对自己说了什么?周霁川记得一清二楚,那天下午,江辞说“祝你一路顺利”,又说“这个项目一定会大获成功”。

      只有这些,就只有这些!

      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可,这又能怪谁呢?

      周霁川喉咙泛起浓重血腥气,他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一口口喝掉,心里默念着,小辞,那天没陪你喝咖啡,是我的错,你别走的太远,等等我,以后,你让我陪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喝完一杯冰冷苦涩的咖啡,周霁川嘶哑出声:“温知年,你知道小辞的主治医生是谁吗?”

      此刻,邢妍因为被温知年拉着走不掉,又坐了下来,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在低头擦泪。

      闻言,温知年点点头,回答:“我知道,是中心医院神内的程大夫。”

      “我想去找他问问小辞的病。”周霁川撑着桌子站起来,问:“你能联系到他吗?”

      温知年却摇头,“我只见过他一次,后来都是去医院门诊找他的。”

      “神内的程大夫,是程真大夫吗?”邢妍突然插话进来。

      温知年回忆了一下,“对,是叫这个名,你认识?”

      “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男朋友叫沈世阳,是我哥哥的发小,我听哥哥提过程真的名字。”说着,邢妍已经在包里翻出手机,打给了哥哥。

      说了几句,邢妍放下电话时,也收到了哥哥发给自己沈世阳和程真的住址。

      邢妍转发给周霁川,温知年在一旁说:“周学长,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送邢妍回家吧。”周霁川起身离开。

      周霁川见过沈世阳,只不过不熟,他们不在一个圈子,只是北城沈家的名号,所有世家圈子里没人不知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邢妍哥哥发来的地址,竟然是一栋破旧塔楼,比大吉花园还脏乱差,沈世阳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从电梯出来,楼道里的灯都是坏的,周霁川借着手机照明,找到地址上的门牌号,敲了敲门。

      门开得很快,一个高大身影立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还真是沈世阳。

      沈世阳也认出了周霁川,他并没有让出路,只是靠在门框上,先低头点着了烟,才开口说话:“周少,果然是你,邢子刚跟我说了,你要找小真?这么晚,有事?”

      “是这样的,我朋友的主治医生是程大夫,我想来跟程大夫问问情况,他在吗?”沈世阳身材高大,把周霁川视线堵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太晚了,医院的事,明天……”

      沈世阳的话没说完,有人从背后过来,温声问道:“是谁?”

      周霁川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面容白皙,气质温和,想来就是程真,连忙说道:“程大夫,我叫周霁川,是江辞的朋友,想来问问他的病情,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只是真的很急。”

      程真伸手推了推堵在门口的沈世阳,明明没有多用力,却很轻易推开了,他对门外的周霁川笑了笑,“进来说吧。”

      沈世阳轻哼一声,也没多说,转身进了屋,从衣架上扯了件开衫披在程真肩头,低声说:“我去阳台上抽烟,你们聊,别太晚,明早你不是还有手术?”

      看着二人亲昵样子,周霁川猜到沈世阳是为了程真才住在这个破地方,他不由想起小辞,心中又泛起苦涩。

      程真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递给周霁川,温和问道:“怎么?江辞愿意来手术了吗?”

      周霁川嗓音暗哑,“我刚知道他生病,可现在找不到他,所以想来问问,他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找不到他?”程真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江辞是我遇到最不配合的病人,我其实感觉,他并不太想治病,倒像是要……一心求死。”

      看着周霁川脸色“唰”的惨白,张张嘴却说不出话,程真也面露不忍,于是把江辞从第一次确诊到现在的病情诊断大概讲给了周霁川。

      周霁川静默了许久,嘴唇颤抖着问:“他还能有多长时间?”

      “不好说。”程真抱歉说道:“他脑子里肿瘤的位置很不好,有可能随时出事,没法预测时间。”

      “就是说,也有可能能活很久?”

      程真没再回答,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其实什么都明白,他只是需要一些希望能支持下去。

      周霁川果然也没在意,自顾自喃喃说道:“程大夫,我会尽快把他带回来,他一定会没事的。”

      从程真家里出来,周霁川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他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司机问他去哪里,他随口说了个地方,等车停下,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大吉花园楼下。

      也好,除了这里,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进门的时候,手机震动,周霁川掏出手机,看到叶秘书发了条消息:“周总,今晚一直联系不到您,石小姐带着大家去聚餐了,挺顺利的,您那边一切都好吗?明早九点有个和维达科技的见面会,您需要推迟吗?”

      周霁川这才想起来,今晚原计划项目组的人是要聚餐的。

      拖着步子进屋,周霁川打开了各屋的灯,最后又来到书房,他站在满屋图纸中,仔细看着墙上那些绘制精细的图纸,想象着小辞认真绘图的样子。

      半晌后,周霁川给叶秘书回复了一条消息:“明早会议正常,不用推迟。”

      他要找到小辞,也要把川达项目好好完成,他要一砖一瓦建成小辞的设计,立在阳光下,等以后小辞痊愈了,自己还要带小辞一起去看他们共同完成的作品。

      **
      接下来一个月,江辞没有任何消息。

      邢妍找哥哥帮忙,动用了官方关系去系统里查过,江辞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没有飞机火车等任何购票记录,没有任何宾馆入住记录。

      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

      周霁川其实有这个准备,他知道这次江辞是下定决心离开,他没带任何东西,衣服,药物,甚至现代人不能离手的手机,都留了下来。

      这么决绝的离开,大家都有种猜测,江辞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可没人敢对周霁川说出口。

      前几天,周霁川在一场商务宴请上遇到江飞,江飞轻蔑说起江辞没准已经自我了断,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霁川一拳打翻在地,接下来,要不是被人拦住,江飞都怀疑自己会被红了眼睛的周霁川打死。

      周霁川感觉自己分裂成两半。

      白天,他继续是理智强大的周总,一边维持着川达项目的平稳运行,一边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去追寻江辞的行踪。

      可当夜深人静时,周霁川就会被巨大的悔恨淹没。

      开始几天,他总是梦到最后那天下午,江辞在阳光中笑得那样纯净,他欣喜若狂的大步过去,要把江辞紧紧按到怀里,可当他伸出手那一瞬,江辞就会变得透明,消失在阳光中,接着,夕阳落下,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他惊醒过来,心如刀割,无法再睡。

      周霁川曾想过把自己灌醉,可第二天日程表上密密麻麻的行程不允许他这么做。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在书房找到一把美术刀,鬼使神差似的在小臂上割了一刀,鲜血流出来,却一点都不疼,反而心里舒服了些,他喃喃说道:“小辞,你吃了那么多止疼片,让我陪着你一起疼。”

      这天深夜,周霁川再一次去了书房,熟练拿出美工刀,甚至还用酒精棉片给刀刃消了消毒,他卷起衣袖,正要划下去,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随意看了眼,屏幕上显示是温知年的名字。

      这段时间,他和温知年联络很频繁,每次有江辞的消息,温知年都会打给他。

      周霁川放下美工刀,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话筒里,温知年声音有点激动:“周学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江辞每年都要在妈妈忌日那天,去她墓前献上一束百合花,而下周三,就是江辞妈妈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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