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錾刀下的烟火长情
初夏的工作室浸着樟木与银料混合的清香,许清宴刚把一筐新到的纯银坯料摆上工作台,就见阿泽举着歪歪扭扭的银戒指跑过来,鼻尖沾着点银粉:“清宴姐!你看我做的‘梅枝戒’,怎么总觉得梅瓣歪歪的?”
顾砚深恰好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两袋刚买的绿豆沙冰,闻言俯身瞥了眼戒指:“錾刻时手腕要稳,像你清宴姐画设计稿那样,心定了,纹路才会顺。”他把其中一袋递到许清宴手里,指尖自然擦过她虎口处浅浅的茧——那是常年握錾刀留下的痕迹。
许清宴拆开冰袋,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拿起阿泽的戒指放在放大镜下:“你看这梅枝的弧度,要跟着银料的纹理走,就像去年我们在老巷看的那株腊梅,枝桠是顺着风向长的。”她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錾刀,刀柄上还刻着顾砚深送的小梅花,“来,我握着你的手试试。”
阿泽刚把錾刀握紧,就见顾砚深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块绒布细细擦拭许清宴常用的刻刀:“当年你清宴姐学錾刻,周师傅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结果她太紧张,錾刀差点戳到周师傅的手。”
“哪有那么夸张!”许清宴脸颊微红,握着阿泽的手缓缓下刀,银料与錾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后来还是顾总给我找了块软木,让我天天在上面练手感,练到手指酸得抬不起来,他就给我揉手。”
阿泽顺着她的力道刻下一道流畅的梅枝纹,眼睛亮起来:“顾总对清宴姐也太好了吧!”
顾砚深笑了笑,把擦好的刻刀摆整齐:“她为了做好一件作品,能在工作室熬到后半夜,桌上的台灯都换了三个。我能做的,不过是给她留盏灯,温碗汤。”他看向许清宴,眼底的温柔像浸了蜜,“再说,能陪着她把喜欢的事做好,本身就是件幸运的事。”
正说着,周师傅端着刚泡好的菊花茶走进来,瞥见工作台上的戒指,点点头:“有那味儿了!阿泽,你清宴姐当年第一次做出完整的梅枝银饰,小顾当场就买了下来,说要当传家宝。”
“周师傅!”许清宴羞得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顾砚深一把拉住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本来就是传家宝,现在不是还在我们卧室的首饰盒里放着吗?”
阿泽好奇地追问:“那首饰盒是不是也有讲究?”
“当然有。”顾砚深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首饰盒,打开时露出里面细腻的绒布,“这是我特意找老木匠做的,盒面的雕花是按清宴姐第一幅设计稿刻的,里面的隔层,刚好能放下她每一件作品。”
许清宴看着首饰盒,忽然想起当年顾砚深把它送给自己时说的话——“你的每一个珠宝梦,都该有个安稳的归处”。她低头继续指导阿泽:“錾刻最讲究‘心意’,你把对作品的喜欢刻进去,别人就能感受到。就像你顾总,总能从我的设计里,看出我没说出口的话。”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工作台镀上一层暖金。錾刀碰撞银料的声音、周师傅的咳嗽声、阿泽的惊叹声,还有两人偶尔交换的眼神,交织成最温暖的烟火气。阿泽终于刻好最后一道纹路,举着戒指欢呼:“完成啦!”
许清宴拿起戒指端详,梅枝蜿蜒,花瓣饱满,忍不住夸赞:“做得很好!以后再多加练习,肯定能超过我。”
顾砚深把一杯温好的牛奶递到她面前:“别夸得太狠,这孩子该骄傲了。”他看向阿泽,“明天把这枚戒指拿去抛光,我已经联系好了珠宝店,让他们帮你做成成品,就当是工作室给你的第一个奖励。”
阿泽激动得连连点头,抱着戒指跑出去给师兄弟们炫耀。工作室里只剩下许清宴和顾砚深,她靠在他肩上,听着窗外的蝉鸣:“真没想到,当年那个连錾刀都握不稳的我,现在也能教徒弟了。”
顾砚深搂住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一直都很优秀,只是太低调。”他拿起桌上刚刻好的一小块银饰,上面是个小小的“宴”字,“我刚刻的,给你镶在手链上。”
许清宴接过银饰,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眶微热:“顾砚深,有你在身边,真好。”
“嗯。”顾砚深收紧手臂,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你,才好。”
工作台上火光未熄,錾刀静静躺在绒布上,映着两人交握的手。那些藏在银饰纹路里的深情,那些熬在岁月里的陪伴,就像这錾刻工艺一样,历经打磨,愈发温润动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