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4 章
听闻此言,温延眼睛一眯,面对着沈宁,挡在裴宿面前,“子安仙君什么意思。”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裴宿又没有什么正经的昭洲师承,完全没有师承能修到元婴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得是遇上了大机缘。可大机缘这种东西,散修也恐怕是守不住的。
裴宿的身份经不起细问,太可疑了。
“没什么意思,有元婴期修士深夜来访,我执律堂总得过问。”沈宁面色冷肃,眼神好像能把人给钉穿,“行止仙君为何不让他自己回答呢。”
“他还未进山门,不算来访。”温延气势不弱,作出一副受了气的样子,拉起裴宿的手腕,“我们走。”
“这位仙君想要知道我的师承,那我说便是了,何必如此。”裴宿很自然地揽过温延,像他们二人真是恩爱道侣,“师承华阳真人。”
沈宁眼神一凌,想要再问,却又瞥见温延眼神里的不悦,很慢很慢地沉下了眼睛。
华阳真人修为不高不低,晋升元婴后再无进步,已有数百年。后来他也想开了,转为培养弟子,可以算是桃李满天下,甚至路过个村子都能捡个弟子。
但如果他真带出了一个元婴期的弟子,怎会没有人知道呢。
“仙君若有疑惑,可去函询问,华阳真人会愿意为我的身份做证的。”裴宿平心静气,若不是温延知晓真相也会被他的态度唬住。
沈宁信了,不再作声,目光从扫过他们二人,最终落在他们相缠的胳膊上,“是昭洲道友就好,我这位师兄先前交友不慎,曾与逍洲修士结交,难免叫人多心。”
沈宁观察着裴宿的表情,想要从他的反应中观察出些许破绽,却什么也没等到。
温延亦是表现完美。二人配合起来默契非常,谎言固若金汤。
温延站在裴宿身边,没来由地硬气不少,“我知道子安仙君寻我是想要我领罚,前些日子有事耽搁了,过些时日又要宗门大比,可否容我过后再领?”
“什么罚?”裴宿忽然问。
温延侧过脸,小声解释,“先前在宗门犯了事情,有三千灵石的罚金要付,逾期还有戒鞭百道。”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故作委屈补了一句,“否则就是十倍罚金。”
大魔头有的是灵石,既然要坏他名声,那出点钱不过分吧。
裴宿轻笑一声,“小钱罢了,何必受苦。”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三枚上品灵石,握在掌心,朝沈宁递去,只是给灵石的姿势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宁却不接裴宿的灵石,对温延说,“你的罚金应当你自己交,百道戒鞭也不会重,你要如何选。”
白来的钱,不用白不用,自然是免去皮肉苦楚。
温延也就接过裴宿给的灵石,转手递给沈宁,微微笑着,“不想挨鞭子。”
“宿主,沈宁是不是也没那么坏啊,他说处罚不会重诶,是不是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受罚是由原主执鞭,原主手下留情了?”
“你是说他大半夜过来是想趁着没人看见,罚了人好交差?如果真是如此他的名声不会这么难听,清微剑宗弟子都叫他们执律堂阎罗殿,那他这个执律堂主事的就是阎罗王。”
“再说了,如果真有心要放水,他不打也没人知道。”温延觉得系统的推测毫无道理,如果真是像系统所猜,那沈宁这人就是教条刻板到了极致。
接过灵石,沈宁再没有理由再阻拦,可他仍旧站在山门外,固执得像在守山。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先去了。子安仙君回见。”温延挥了挥手,被人半搂着走很别扭,但沈宁又还在后头看着,他就换了个姿势,主动挽起裴宿的手臂。
怕裴宿不悦,温延又悄声自辩,“无意冒犯,只是需要面子上过得去。”
“温……行止。”
二人就要离去,沈宁忽然从后头又喊了一声。
“恭喜你。”沈宁说道,整个人浸在熹微的晨光里,面上的冷意也模糊不清。
“多谢。”温延一拱手,不明所以。
沈宁转身走了。
“这位与你交情好似不一般。”裴宿贴在温延耳畔,低声问。
“幼时有些交情,早就不太熟悉了。”温延随便把话给糊弄了过去。
原主与沈宁幼时关系确实不错,但后来原主年纪渐长,身为孤儿,开始嫉妒起世家公子沈宁来。
看着资质无差的幼时伙伴却能受家族荫蔽,有用不尽的修行资源,在加冠礼上得到了先人所持的仙剑,再看自己,自然觉得相形见绌。
沈子安有他的康庄道,原主也有他自己的独木桥。
沈宁说的与逍洲修士结交确有其事,原主那时从清微剑宗藏经阁偷出心经来,想要转手倒卖给逍洲修士,被沈宁提前发现,打断了交易。
因交易未成,沈宁也并未搬出戒律处罚原主。甚至生平头一回徇了私,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外人说起。
这也是为何后来温延穿越过来后,沈宁对温延倒卖无伤大雅的小东西反应很大。在沈宁看来那是屡教不改的再犯,那次处罚在别人看来是小题大做,在沈宁看来则是把温延给掰回正途的机会。
但温延自觉无错,自然不肯领罚,也就跑了,甚至是有意在逍洲久待躲避风头。
见裴宿没有再追问,温延长舒了一口气,想要从那半抱的姿势里解脱出来,却发现裴宿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重光仙君举止有些不妥当了。”温延小声提醒。
“有何不妥,你不是我道侣么?”裴宿笑着,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松了手。
他把手背在身后,指尖轻捻那剩下的一抹余温,对温延说,“既然你熟悉昭洲,那便带我去寻个住所吧。”
“都快天明了,重光仙君还要休息?”温延看了看天光,再过小半个时辰都可以看朝阳了。
“喊我重光,太生疏要露破绽。”裴宿话锋一转,“我想与你谈谈,你最近行迹不同往常,说话又遮遮掩掩,叫人生疑。”
听起来还真是君子坦荡荡。要不是温延早了解了裴宿的本性,现在就又要开始自我怀疑是自己小人之心。
但他还真想听裴宿能翻出什么花来,最好把他跟灵宝集的那点破事解释清楚,如果裴宿真做了,那温延再薅一笔灵石作为补偿也不过分。
“那就往昌平去吧。”
……
昌平城是距离清微剑宗最近的小城,比不得青城繁华,但也有客栈可以落脚,衣食住行皆为服务修士,按照现代眼光来看勉强也有个快捷酒店的水准。
裴宿踏进客栈房间时犹豫了一瞬,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说是要休息,但他却没有一点要歇的意思,取了自己带的茶叶,又用滚水烫了几遍茶壶。他将斟满澄清茶汤的杯子搁在温延面前,话语里带着很轻的强迫意味,“解释吧。”
“解释什么。”温延捏着茶杯,他本来以为该是裴宿向他解释呢。
“解释你为何从玄门回来后就躲着我,渡劫时不是还有求于我,很乖么。”
乖这个字就这么被裴宿说出来了,再三出现的欺辱意味让温延不得不重视了,牙尖嘴利反驳,“仙君看我如玩物,可温延还是想做人的,自然想躲。”
裴宿突然凑近了,一双金色的眼眸里充满趣味,“还有呢?”
“温延,我想听实话。强逼无趣那就换个做法,你若诚实,我给你灵石。”
“可若说假话,就要受罚。”
一时间房间里针落可闻。
温延喉咙滚动,他实在不想知道这是要受什么罚。
而且凭什么是他受罚,这事怎么算都是裴宿有错。
但一开口就质问投资方为什么要投别人的项目显然也不对劲,人家做点风险对冲怎么了,只不过因为用的是他的点子,所以温延心里头过不去。
“仙君说笑了,哪有这么多实话谎话的。”温延抬手喝茶,想要糊弄过去。
“已经开始了。你已经说了谎。”裴宿一个响指,一道惊雷顺着那口茶水电麻了温延的舌头。
“咳……咳咳……”
温延猛地站起,半口茶水喷出来,咳嗽得满脸通红,装出来的体面被无情打碎,像是贝类被猝不及防打碎了壳,露出柔软的肉来。
舌头在上颚舔了舔,努力找回知觉。在那一瞬间温延怀疑自己的舌头断了,但口腔中并无血腥气。
只有电流残留的触感,像刀尖一样挑过咽喉,刺痛酥麻,没有实质伤害,更多的是一种警告的意味。
温延惊愕却无助,心里头激发起一种奇妙的战栗,他看着裴宿,一句抱怨都不敢讲。
“有心掩盖也是说谎。”裴宿裁决道。
裴宿四方端坐,品味着温延的狼狈,又把一块块极品灵石从乾坤袋里拿出来,在桌上堆成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山。
极品灵石一出,外溢的灵气让简陋的屋子宛若置于九重天上,不似人间。每一枚极品灵石在外头都可兑到十万普通灵石之数,而且极品灵石极其稀有,可遇不可求,往往拿来收藏,无人拿来消耗。
温延顺了顺气,眼睛完全没办法从那座可爱的小石头山上移开,好半晌,舌头才恢复了知觉,壮着胆子问话,“仙君只要实话,不生气?”
“第二回了,喊我重光。”裴宿慢慢哄诱,“说话算话。”
温延腰杆直了,再客气就是虚伪了。
他把心一横,“那日仙君问我修为,我小人之心,以为仙君是看上了我剩余的机缘,心中落了芥蒂。”
这是实话,但是是裴宿已经知道了的实话,温延抹了一把脸,以此为试探,悄悄观察裴宿的表情。
能不能拿灵石呢?
裴宿没有生气,像是有意要让温延尝尝甜头,当真给了温延一块极品灵石,“还有呢。”
原来真有奖励,温延穿过来到现在就没挣过这么轻松的钱。
温延接过灵石,一时间充裕的灵气从手心直接灌进灵窍,整个人通体舒畅,“仙君想听什么?温延记性不好,但仙君若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灵石在手,温延被灵气冲得晕晕乎乎。灵石真是好东西,怪不得能做修界的硬通货。
为了灵石,他现在什么都愿意答。
系统商城除外。
“只是真话不一定悦耳。仙君说好不罚的。”温延舔了舔牙尖,什么面子和体面,都不重要,为了灵石豁出去了。
“你态度不对,是心悦于我?”裴宿一双金瞳眯起,灯火照映下,眼底像盛着弯弯的新月。
“什么?”温延脸上热了起来。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