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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红莲
姜婉儿打量着小蝶此时的模样,她的眼角勾出不自然的绿色飞线,脖颈处的血管就像花草绿色的叶脉一般。
更可怕的是那双曾经清透的眼睛,如今里面充满了暴戾和嫉妒,还有说不上来的妖冶。
至于她的那双腿,如今看上去已经与巨型铃兰融为一体,下半身就像被嵌入花草中一样。
强忍着心口的玄牝珠传来阵阵贪婪与渴求,姜婉厉声呵斥小蝶:“你清醒点。”
“清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我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陆知微,你凭什么说我?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仗着自己出身好,有几分姿色,就能对别人说三道四的人。”
“凭什么你想往上爬就可以,凭什么我想攀出泥泞,就是不自量力。”
“凭什么同样是人子,就因为我是女子,就注定成为被牺牲的那个。”
胡乱的话语,已是前言不搭后语,小蝶的意识已经被执念所掌控,她分不清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视线里的姜婉儿一会儿变成秦臻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自己父亲的模样。
屋外摆脱铃兰尖刺的陆云归,被小蝶此刻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所惊讶,担心姜婉儿被其所伤,于是快速朝着姜婉儿的位置跑来。
“阿姐,你快躲开。”陆云归想起老骗子卓耘的教导,奇门遁甲符可以进行任意变化组合使用,陆云归若是能领悟这种无穷尽的变化真意,那便算是入了门。
当时陆云归自认天资过人,以为自己三两日便能学会,可直至今日他都没有领悟。
眼下碰到这样危机的情况,他恼怒于自己平时的不努力,若是自己能将变化真意学会,也不会如此被动,由着自家阿姐在前方冲锋陷阵,甚至还牺牲自己只为给他陆云归创造逃跑的机会。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能躲在阿姐身后偷偷哭泣的小子。
陆云归祭出三张奇门遁甲符,道经有云,三生万物,这是变化的起始,也是老骗子教给他的第一课。
他想要赌一把,赌一赌这无穷变化的可能。
屋内执念渐深的小蝶听到这一声阿姐,蓦的抬头看向陆云归,她眼里的陆云归逐渐变成她手中捧着的那颗头颅的模样,那是她的弟弟。
滔天的杀意,渐渐晕染上小蝶的眼睛,巨型铃兰被其杀意所浸染,开始变得狂暴。
小蝶竟无视与姜婉儿的对抗,由着姜婉儿手中的匕首插入铃兰的枝干,转身朝着陆云归的方向冲去,显然是被陆云归这声阿姐给彻底激怒。
姜婉失手,心知不好,连忙朝着陆云归喊道:“当心!!”
那边陆云归面前的三张奇门遁甲符开始无风旋转,符身透出青色,三个青色光点旋转摇曳拖尾,形成一个青色光圈。
陆云归将手放入光圈,虚空之中仿佛摸到了某种未知的事物。
前方异化的小蝶已然近身,她的指尖化作墨绿色的长刺,目标是陆云归的眼睛,她要让这双眼满布惊恐,不能再现无辜。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蝶,陆云归用力猛拽自己在光圈里摸到的事物,可没想到竟然因为东西太大,光圈太小,东西居然被卡住了,一时间无法拿出对敌。
完蛋,这下可要含笑九泉了。
危机中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姜婉儿拿着匕首朝着陆云归所在的位置继续赶来,然而妖化的小蝶明显离得更近。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玄牝珠仿佛听到姜婉儿的心声,匕首寒光亮起,凭空凝出一道冰柱,赶在小蝶落下之前,挡住了墨绿色长刺。
然而这些冰柱没有支撑,根本挡不了多久,只三两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陆云归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见阿姐赶来,心中一喜,但他仍不敢放松,用力拽着自己摸到的事物,可到底还是力有不逮。
突然一阵风吹来,似是有人在叹息,仿佛感受到陆云归的决心,一片青色幽蝶飞来,落在陆云归所唤的青色光圈上。
光圈开始旋转膨胀,隐隐有火花落下,光圈开始变大,陆云归用尽力气将自己摸到的事物拽出,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居然是一方盾牌,只是这盾牌形状奇怪,盾面上写满了符文,最显眼的当属中间那株莲花,只是这莲花不像是水里生长的,反倒有几分火焰的狂野与恣意。
怒火红莲!
黑暗中有人惊讶叫出这莲花盾牌的名号,可惜陆云归与姜婉儿都没听到,因为这细微的声音被小蝶的尖叫声所掩盖。
原来怒火红莲盾一现世,便随着陆云归的心意,流出火光射向小蝶。
巨型铃兰瞬间被红莲怒火吞没,它们惊恐的在空中摆荡,在地面翻滚,试图熄灭这些怒火。
可是却无济于事,滔天的凶焰仿佛要燃尽此间所有的罪恶。
看着这滔天的火光,姜婉儿一时间竟怔住了,这火光如此眼熟,让她想起在马厩幻境里看到的场景。
那日皇室宗庙的大火,也是如此这般不可一世,无法逃离。
已是垂死的小蝶,控制着铃兰尖刺朝着来不及反应的姜婉刺去。
然而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陆云归一手扛着怒火红莲盾,另一支手准确无误地将姜婉儿抱住。
铃兰尖刺拼死一击,撞上怒火红莲盾,强劲的撞击力发出轰然声响,唤醒了姜婉儿的神智。
她回过神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陆云归,陆云归十分狼狈,发丝甚至还有些焦枯。
但是看到姜婉儿没事,终是露出爽朗的笑容。
“太好啦,阿姐你没事。”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傻?差点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然而姜婉儿准备责备的话语却在此刻停滞在喉咙里,因为她看到盾牌外抵挡的尖刺虽然退去,但是一颗种子却卡在盾牌奇特形状的缝隙里。
紧接着这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一颗细长的利刺,朝着陆云归的后背射去。
姜婉连忙去拉开陆云归,可一切已来不及,爽朗的笑容僵滞在脸上。
恐慌、悲伤、愤怒渐次出现在姜婉脸上,她感觉耳畔传来一阵尖厉,而后听不到任何声音。
滔天的红莲怒火将小蝶彻底吞噬,一颗幽深如墨的珠子从其体内被析出。
仿佛被这颗珠子吸引,姜婉体内的玄牝珠再次流露出贪婪与渴求。
————
皇城,凤栖宫偏殿,皇后顾卿澜正在给楚夭喂药。
楚夭躺在床上昏迷,但她身上的符文已经尽数退去,如今虽然脸色仍旧不好看,但显然已经不再有性命之虞。
勺里的黄汤无法唯进楚夭的口中,顾卿澜眉头紧蹙,她屏退了宫女,然后汤药喝进口中。
蜻蜓点水般覆上那两片微张的红叶。
显然只能以这样的办法,才能给楚夭喂药,好在几次过后,汤药见底,床上的人儿也渐渐恢复了气色。
放下汤碗,顾卿澜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门外有慌张的脚步声传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公主府出事了!”
皇后顾卿澜当即起身,眼神训斥来人,然后悄然无声地快速走出偏殿,关上了殿门。
门外传来顾卿澜与皇后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
“听说有妖物作祟,死了不少人……”
脚步声渐远,偏殿外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偏殿里却有道人影落下。
“师妹可真是好福气啊,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亲自给你喂药,当真让人羡慕。”
说话的是个男声,声音尖细,言语里满是讥讽与揶揄。
床上的楚夭猛地睁开眼,哪里还有先前昏迷不醒的样子。
“师兄若只是想来看我笑话,大可不必如此鬼祟,要不了多久你我都会沦为整个师门的笑话。”
“你什么意思?”
被楚夭换作师兄的男子,手指拈花,声音尖细,樱色薄唇,脸上却是瘆人的惨白。
他嘴边没有须发,头顶盘着微显黄白的头发,一方宫廷制式的太监帽子将盘起的黄白头发遮掩。
若是皇后顾卿澜在此,定会认出这是常常陪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张暄。
“你做事没做干净,钦天监那道士根本没死。”
“不可能!”
张暄尖细的男声突然变化,情绪激动之下,仿佛有俩个人在同时说话,另一人却是个十足低沉的男声。
张暄一把抓住楚夭的脖子,他惨白的手上青筋暴起,勒得楚夭喘不过气,丝毫不顾及对方有伤在身。
“十方灭魂阵专破他的奇门遁甲,为怕他没死,我甚至亲自在他心口捅的刀。”
“可他……他就是没死,他还毁了我的金蟾蛊母。”
放开楚夭的脖子,张暄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不断颤抖,然后他居然诡异的大笑起来,竟不是气愤,而是兴奋。
“我知道了!他竟修成通玄门的避死延生术!”
楚夭皱起眉头,看向张暄。
这避死延生术她曾听师父说过,传闻通玄门奇门遁甲术练至高深,可以改换血肉,移动身体脏器位置。
此法极难练成,非大毅力者不可为。
可是这样情况就不好了,他们于皇室的谋划岂不是都要落空?
那姜家的玄牝珠是不是也落在他手里?
“你与他最后交手,应该留有对方气机,将他气机予我。”
“这次他定难逃出我手心。”
掌事太监张暄挺直身子,声音也恢复雄壮,不再像之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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