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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大娘,你先别着急。”
她又转身去安抚地上的老妇。
“我呸!”
老妇突然狠狠啐了一口,幸亏沈婉贞反应快,及时躲开,不然就要裙子就要沾上她的浓痰。
不过她身后围观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遭殃的是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尖脸弯眉,一看便不是好说话的主。
果然,她看着自己鞋面上一大泡浓痰,发出愤怒的尖叫声,表情瞬间变得凶神恶煞,指着老妇鼻子骂:“好你个老太婆,恶不恶心?”
“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孙子什么德行?平日里偷习惯了,别人看他小,不计较,这次遇到不好相与的了,我看你就是活该!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你……”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老妇,被她呛得说不出话,只因骂她的女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悍妇,谁若是惹她,至少被逮着骂两三年。
她若是骂回去,不知还有多难听的话蹦出来,只能悻悻住口。
“朱二娘,你这话就过分了吧?不就是一口痰,你至于这么小气吗?”人群中有个中年男子不满道。
“喔,你大度。”朱二娘二话不说脱下鞋子,趁那人不备,猛得将沾了黏痰的那一面拍在男人脸上。
“我让你大度!”
男人大惊失色,顶着一脸恶心的黏液愣在原地,人群一片骚动。
待男人回过神,自觉失了面子,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打朱二娘,被离得近的几个人拦住,朱二娘当然也不肯示弱,两人大骂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这时大家已经没心思关注老妇的事情了。
她眼见局势不好,将袁望的腿抱得更紧,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会走的!”
袁望冷睥她一眼,耐心告罄。
沈婉贞见状急忙俯身将唇贴到老妇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老妇的神情居然渐渐放松下来,看了袁望一行人一眼,眉间竟隐隐透出一丝期待,放开了袁望大腿。
看着袁望一行人散去,沈婉贞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阿寻……
她回到药铺,陈大夫吓坏了,赶紧上前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安慰他:“动动嘴皮子而已,怎么会受伤呢?”
“婉贞,你怎会如此冲动?你可知刚才那群人的来头?”陈大夫仍然心有余悸,拉着她语重心长。
“我……自然不知。陈伯,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了!”
沈婉贞面上挂着笑,心中却欲哭无泪。她也不想管的啊,给那些趾高气扬的异乡人陪笑脸、说着那些虚伪的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必须支走他们才行呀。
陈大夫皱着眉,似乎还要劝诫,她立即转移话题:“我去看看阿寻怎么还没来!”
事实是她确实去了,并且真的在半路遇到了楚未寻。
她心中一惊,赶忙将刚刚在药铺拿的帷帽给楚未寻套头上。
“贞……”
“别说话,快和我走!”
“……”
沈婉贞牵着楚未寻,一路脚下生风,心中焦躁不安,看谁都不顺眼,总觉得路人都是那群人的眼线,是被派过来盯着他们的。
很快到达药铺,一到药铺,沈婉贞就把大门合上,把楚未寻拉到一边,给他讲了方才的事情。
谁知他只是盯着她,忽而笑了一下。
沈婉贞一个眼刀,嗔怪道:“你还有心思笑!”
“那贞娘说说,究竟与那大娘说了什么?竟让她不耍赖了。”
“这重要吗?现在最该担心的是那群剑修,如果他们一直待在洗云镇,找到你是迟早的事!”
沈婉贞心乱如麻,瞥向楚未寻,发现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看,状态有点微醺。
“好吧。其实我和她说,这群人都是很厉害的,让她不要闹了,求这群人把她孙子带回宗门,不仅手臂能重新长出来,以后更是有大造化,定能光耀门楣。”
楚未寻尾音拖得很长,听上去像是戏谑的挑逗,“你骗她啊。”
沈婉贞一听就乐意了,立即反驳,“那怎么能叫我骗她?他们那儿不是多的是什么仙法妙术的,肯定能让手臂长回来啊。至于那群人答不答应,我可管不着,只要别在我们门前闹就行。”
陈大夫等得饭都凉了,他们还在这边说话,忍不住催他们去吃饭,三个人这才上桌。
好在羊肉汤还是温热温热的,她忍不住喝了两碗,十分满足。
“这大白天的怎么把门合上了?”陈大夫随口问。
沈婉贞一顿,一边夹菜一边回应他,“呃…这不是方才有人在外头闹事嘛?我怕他们吵得太凶,等下把咱们铺子给砸了。”
“来陈伯,吃这个!阿寻做的。”
陈大夫笑,“好,我来品鉴品鉴!”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着饭,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敲门声。
沈婉贞心一惊,目光瞥向不远处,她现在本来就草木皆兵,对这忽如其来的动静自然是万分戒备,当即看向楚未寻:“阿寻,我忽然想起上次搬家,我的簪子弄丢了一支,你去帮我看看是不是在原来的屋子里。”
“嗯。”
眼见楚未寻走了,她又道:“陈伯,我还想喝羊肉汤,您再去灶上帮我盛一些吧。”
她边笑,边推搡着欲言又止的陈大夫,“你去吧,放心,我去开门,估计是来抓药的,我能行的。”
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是方才那个皮肤白皙的姑娘,眼神略为警惕地扫过他们,“诸位……有什么事情吗?”
岳倾海立即表达来意,“方才的事,多亏姑娘从中斡旋,我们这才得以脱困,还未向姑娘表示谢意。”
说话的正是方才那群剑修之中领头的那个,他身侧站的是那个叫袁望,正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打量她,沈婉贞随意点了点头,就要合上门,“好的,感谢我收到了,你们走吧。”
这人却蓦然用剑柄卡住门缝,沈婉贞关不上门,不可置信地抬头瞪他们。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想强闯民宅不成!”
“对不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姑娘。”
嘴上说着抱歉的话,门缝里的剑柄却是一毫也不肯退出去,脸上还端的是谦谦君子的笑容。
伪君子!笑面虎!
“快点松开!”
沈婉贞气愤地瞪着眼前几人,在心里骂他们,可又没有办法,实在关不上门。
僵持之际,陈大夫似乎是听到响动,弓着腰,还不知在哪里搞了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看到门口乌泱泱一群人,他像是被吓得不轻,急忙往她这边倚,“这…这是怎么了?”
沈婉贞忙抱住他,惊慌的眼神看向他们,“没事的陈伯,别怕,有我在。”
这场景好像一群凶神恶煞的大男人正在欺负年迈的老头和他柔弱的孙女。
………
袁望受不了地啧一声,被岳倾海拦在身后,他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老人家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途径此地有些口渴,不知能不能问您和这位姑娘要些水喝。”
我信你个鬼!刚才还要问事儿呢,现在又要喝水了?不是心里有鬼才怪!她忍不住腹诽。
“当然不……”
“原是这样,那诸位请进来吧。”
沈婉贞错愕地看向陈大夫,他却自顾自打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诸位随意坐,我们去打水来。”
陈大夫拉着沈婉贞来到厨房,她迫不及待问:“陈伯,你为何要让他们进来?”
虽说陈伯不知道楚未寻的事情,但是以他先前语重心长劝她不要招惹那些人的态度来看,他对他们明显也是排斥的,那为什么要顺着他们的话让他们进来?
“傻孩子,你以为你把门抵住,他们就进不来了?既然找上门,自是有备而来,拦了也是徒劳。”
陈大夫把碗摆好,一一往里面倒水,让她端出去。
她不情不愿地端起水,不禁想这水里是不是下药了?
陈大夫见她一脸狐疑地盯着水,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别瞎想了,快去吧。”
在沈婉贞和陈大夫的注视下,这群人确实安安静静喝了水,没有挑起什么事端。
“水也喝了,诸位还有事吗?说出来不怕笑话,我胆子小,最怕生人,瞧着各位背上的剑,腿都在发抖。”说罢,她还瑟缩了几下。
本以为他们会找借口留下,没想到岳倾海只是站起来行了一礼,感谢他们施水之恩,便领着一群人要离开。
目送他们走到门口,沈婉贞悬着的心才刚要放下,身后的屋子却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将她吓了一跳,袁望岳倾海等人更是去而复返,走到他们面前,颇为关切:“老人家,你们没事吧?这是发生了何事,是否需要我们帮忙?”
岳倾海的眼神瞥向屋子、楚未寻现在藏身的那间屋子。
沈婉贞默默收回目光,手心开始发汗。
“不必了,定是家中猫儿贪玩,碰掉了屋子里的东西,就不劳烦各位了。”她笑道。
“不劳烦。”岳倾海看着她,笑,“姑娘还是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沈婉贞不动声色挡在他们面前,“我一会儿看。”
“姑娘心地善良,解我们口渴之急,我们怎能不管,若是贼人潜入卧室,姑娘与老人家岂不是有危险,还是在下去看看吧。”
岳倾海作势就要往屋子走,沈婉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挡住他,可那叫袁望的却是趁她不注意,居然已经溜到屋子门口。
就在他伸手要推开门的那一刻,木门蓦然从里面打开了。
在众人注目下,屋内走出一个傲雪凌霜的少年。
沈婉贞的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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