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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睡
陆与迟鼓足勇气,在浴室里酝酿良久,直奔主卧。
他特意给傅厌礼留了门,结果对方却不懂他的意思。
陆与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上次他发的求助贴还在,后续支招儿的热心网友依旧活跃。
【姐妹,你确定你男朋友真的喜欢你吗?】
【你男朋友睡个觉还反锁门?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啊哈哈哈哈……】
【这个男人是不是不行?】
【可恶!我进来是看结果的,结果你告诉我你连门儿都没进去?】
【笑死!我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不是吧姐妹?】
【小猫咪挠门啊挠门啊挠门啊!!!听到没你挠门啊!!!】
【气死我了急死我了有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否则我非得摇醒你!】
【姐妹……你男朋友不会是姐妹吧?】
……
支招的依旧是之前出主意的那个ID,其他的全都是来凑热闹的,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陆与迟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房门敞开着,能够洞悉外面的一切动静。
傅厌礼住的客卧房门紧闭,缝隙处也看不见光亮。
陆与迟关掉房间里特意留的灯,轻手轻脚来到了客卧门外。
他这次还是不死心地试了试门把手,侥幸心理没能成功,傅厌礼还是照常反锁了房门。
“什么毛病?自己家里还锁门。”陆与迟叹了口气,不过这次他没挠门,而是正正经经地在敲门。
门内很快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锁解开的声音咔哒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清脆可闻。
傅厌礼打开房门,摸上门旁的开关,他身上穿着睡衣,但灯光照亮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倦容。
他,好像还没睡。
“傅厌礼,我不想自己睡。”陆与迟故意借着喝过酒、醉醺醺地说话。
他手撑着门框,他把侧脸贴在那只手背上,脸颊还因为先前那些酒而留有发烫的余晕。
傅厌礼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喉结间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做出一个充满暗示性的吞咽。
陆与迟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傅厌礼?”
傅厌礼任由他抓着手,轻轻地把他往房间里带。
陆与迟只需要他一个点头就能顺势推着他往房间里走。
傅厌礼由着他,直到被推倒在床上,他才僵硬住身体本能要躲。
陆与迟及时喊话:“睡觉吧?我头还有点儿晕。”
傅厌礼果真就躺倒下去,整个人躺的板板正正。
陆与迟在他旁边的位置躺下来,侧躺着面对着傅厌礼的方向。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开关在傅厌礼那头。
不过这会儿傅厌礼完全没意识到睡觉要关灯这个步骤,他现在大脑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考反应的能力。
陆与迟想到自己百度的方案,半撑起手探身过去关灯,就着这个姿势,他甚至能够俯视着傅厌礼的脸。
这个视角的男朋友……他还是第一次见。
傅厌礼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陆与迟一阵心慌,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支撑身体的手徒然卸力,他就这么面朝面冲着傅厌礼扑了过去。
傅厌礼瞳孔猛地一缩,他甚至反应不过来要躲。
两个人就这么脸撞上脸。
陆与迟鼻梁被磕到,眼里泛出生理性的泪花。
傅厌礼也被撞得不轻,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刚才那些小心思也因为这个意外偃旗息鼓,陆与迟捂着鼻子躺回去,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撑住,那什么、你关一下灯吧!”
没隔多久,傅厌礼就抬手摁下了床头边的大灯开关。
从光亮中瞬间陷入黑暗,视觉遭受蒙蔽,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陆与迟从记事起就是自己独自睡觉,现如今身边冷不丁躺着活生生的另一个人,他还怪不习惯的。
傅厌礼看上去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从关上灯之后就没有动过,跟经受过特殊训练似的。
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彼此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陆与迟手指小幅度地在床单上剐蹭几下,明明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却感觉浑身都在冒汗。
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陆与迟忽然搞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大晚上心跳加速又失眠吗?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一秒一秒地流逝,装睡的人却都迟迟没睡。
无声地较量在两个人之中默契地展开,谁都没说要battle,但双方都在默契开战。
陆与迟在黑暗中疯狂眨眼睛,他闭眼睡不着,睁眼更睡不着。
旁边的呼吸杂乱而有力,也不知道傅厌礼睡着没有?
陆与迟无从判断。
他在内心暗骂自己太怂,关键时刻掉链子也就算了还自找折磨。
直到旁边位置终于有了动作。
即便知道在黑暗中看不见,陆与迟还是在第一时间紧急闭紧双眼。
傅厌礼似乎不是翻身,他下了床,没多久的功夫,浴室里的灯被打开,然后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
陆与迟眼皮掀开一条缝隙,确认安全之后才完全睁开眼睛。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材质,隐约能够透过明暗对比看见傅厌礼的身体轮廓。
陆与迟在游泳的时候见过傅厌礼那身衣服下的身材有多好,这会儿只是给他一个大框架,他就能极具天赋性地把内在肌肉结构脑补补齐。
该死的!
大晚上的傅厌礼又在诱惑他。
这个念头只是在陆与迟的脑子里快速掠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傅厌礼睡觉前是洗过澡的,正常人谁会大半夜睡着觉爬起来洗澡?
那个最有可能的念头盘踞在脑海中,很快占领高地。
陆与迟深呼吸给自己壮胆,然后轻手轻脚地朝着浴室的门摸过去。
他把动作放慢到极致,推开门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陆与迟试探着把手伸进去,里面没有热水蒸腾的水汽,傅厌礼果真在洗冷水澡。
这个事实摆在眼前,让他脸上因为时间消退下去的热意卷土重来。
陆与迟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房间里是冷的,可他只觉得热,从心脏热遍了全身。
浴室门冷不丁地被打开。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遥遥相望。
傅厌礼身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只在腰线位置裹了条浴巾,人鱼线若隐若现,再往下就被挡住了。
陆与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喃喃开口:“傅厌礼……”
他卡壳了。
不知道怎么辩解,无从辩解,更不想辩解。
傅厌礼脸上却浮现出明显的惊慌。
陆与迟硬着头皮开口:“我就是看你这么久没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欣赏一下你的腹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可是你男朋友,我看一眼——”
他的大段陈词还没发表完毕,整个人就被傅厌礼扛了起来。
陆与迟脑子里那些词啊句啊的全都被击个粉碎,连动作都忘了。
傅厌礼把他扛到床边才放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陆与迟寻思自己偷看洗澡是不是把傅厌礼给气走了,还在纠结要怎么把人追回来。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傅厌礼很快又回来了,这次手里多了个标着红色十字架的药箱。
这是想药死他?
傅厌礼拿出棉签蘸着消毒水小心翼翼地伸向了——他的鼻子下边。
陆与迟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白棉签变成了红棉签。
陆与迟抬手在鼻子下面抹了一道,手伸到眼前就看见上面沾上血色。
要命!
这辈子能不能很快过去啊?
偷看男朋友洗澡到流鼻血什么的,这真的很丢脸!
傅厌礼替他把鼻血擦去,并没有看见伤口,才迟疑地得出这只是单纯的流鼻血。
陆与迟拦住他要叫医生的手,“咳!我没事,可能最近有点儿上火。”
傅厌礼刚才是心急则乱,这下回过味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陆与迟反击道:“笑什么笑?你半夜洗冷水澡好意思笑话我!”
那抹笑容顷刻僵硬在脸上。
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寒碜谁。
陆与迟倒是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但又很快收住了笑,他抬手抚上傅厌礼的脸,那张脸是凉的,“傅厌礼,你傻不傻?现在虽然是夏天,可大半夜洗冷水澡也是会感冒的你知不知道?”
傅厌礼不知道。
一场僵局被打破。
当一个人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紧张还要不自在之后,这种紧张的情绪就会从自己身上转移。
陆与迟这会儿倒没有刚开始那么别扭,一把将人拉上床,“好了,快上来,你不冷吗?”
傅厌礼摇摇头,但还是借着他的力上了床。
陆与迟把浴室的灯关了,在他旁边躺下来,他想到背后支招的网友,尝试着朝傅厌礼靠近,一个翻身就把胳膊搭在傅厌礼身上,形成一个抱住他的姿势。
傅厌礼刚洗完冷水澡,这会儿身上冰冰凉凉的还怪舒服。
这一晚上折腾大半宿,该困的不该困的也都该困了。
陆与迟小计谋得逞,倒没那么辗转反侧,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就渐渐响起。
傅厌礼感受着胸口的压力,没隔多久,另一条腿也猛地搭在了他的腿上。
耳边是灼热的呼吸声,傅厌礼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
很久之后,一只手从陆与迟的下方环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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