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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朔风卷地,战马嘶鸣,喊杀声震耳欲聋,兵戈甲胄猛烈地撞击着,数万将士密密麻麻地混战在一起。
红袍将士成片倒下,为首的少年将军以一敌十,手中一把银剑快如闪电,挥舞间围攻的白袍士兵纷纷倒地,未有喘息余地,便又有十多人围攻而来,少年将军力战,一轮又一轮,脚下的白袍士兵堆积如山。
少年将军终于力竭,十数支长枪将其架起,只见他怒喝一声持枪众人应声倒地,他亦踉跄地稳了稳身形。
未有喘息余地便又见一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汉子一个横刀迎面向其劈来,躲闪间高高束起的发髻被横刀披散,黑亮的发丝迎风吹起,最终黏腻在他俊逸脸庞上的血痕中,只露出更为愤怒的双眼。
就在他提剑瞬间,又一刀劈了过来,生生砍掉他半条臂膀,他如没有知觉的野兽般毫不迟疑地跃向那魁梧将领。
霎时十数支长枪瞬间从他腹背穿过,高高架起,最后重重地将其摔在地上,终于他倒在鲜红的泥土里,眼里只剩绝望与不甘,再没有少年时的神采飞扬。
那个昔日英姿俊美的冷面将军就这样倒在长安的眼前,她惊惧大呼:“裴时屿。”
几乎条件反射般,青要应道:“我在呢,别怕。”
只见榻上之人额间沁着密密麻麻的冷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眉紧蹙好似在痛苦地挣扎,指节有力反握住手心里的大掌,仿佛抓着救命的稻草般死死地不放开。
她愤恨地看向那高头大马上一脸冷酷的魁梧将军,却见那人居高临下如看蝼蚁般地冷嗤道:“是条汉子,可惜了。”
她挣扎着想要上前与那将军拼一死战,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她本能地睁开双眼,梦里那张可怖的脸渐渐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手指紧握,她愤恨地看着他,眼角尚存的一滴泪珠随着面部轻颤悄然滑落鬓发。
青要并不清楚她方才梦到了什么,又是什么让她瞬间清醒,但他曾随裴定边一起上过战场,她的眼神和战场上视死如归的将士一般无二。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细嫩的手指竟将他握得生疼,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抽离,如果这样能够宣泄她的愤怒,那就多握一会儿吧。
前世他与长安相处十余年,从未见她有过这样的神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让她如此愤怒,还有一丝恐惧?
他心下发酸,望向她的眼神也不自觉染上了一抹心疼与温柔,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直到她眸中恨意褪尽,只留下冷意。
终于,她松开了手指,艰难地朝里翻了翻身,身上锦被悄然滑落,露出的单薄肩膀正簌簌轻颤着,青要为其拉好被子,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肩膀时,那被下的身体瞬间僵硬。
青要不忍,悄悄地退了出来为其掩上门扉。
王府前厅。
青要将长安苏醒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向医师汇报了一遍。
“恭喜王爷,类似夫人这种病例能醒来已是奇迹。
“如王爷所言,正是情绪的剧烈波动才将其唤醒,依你所说她在昏迷中应当是能听到一些声音的,你仔细回忆下在她苏醒前你是否有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青要若有所思,眉头紧锁,医师观棋神色补充道:“这类病例前期或有记忆缺失或者短暂性的失忆,性情亦偶有喜怒无常,家人还是应多给与一些时间和谅解,切不可再过度刺激。”
青要茫然,方才医师所言倒提醒了他,长安那眼神与在崖底她初见他时颇为相似,只是那时更多的是惊恐,如今却是愤怒大于惊恐。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天气越来越冷,日头也愈发短了起来,芷兰正在屋头添着炭火,静芙服侍着长安汤药,“公主如今醒的时辰越来越多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好起来。”
原来自打长安苏醒,一日的时光有一大半都在睡梦中度过,近日渐有好转,人也慢慢精神了起来。
她瞟了眼对面的罗汉榻,装作无意问道:“王爷呢?”
灵萱嘴快,抢答道:“王爷近日一直宿在书房,夫人病了许久,如今才发现……”
静芙找了个由头支走二人,担忧地看向长安,“公主与王爷吵架了?”
长安茫然道:“没有吧。”
静芙纳闷:“这倒是奇了,那日公主苏醒后王爷并不十分高兴,可公主昏迷时王爷日日陪在床榻左右,如今人醒了他倒是卷着铺盖去了书房。”
末了又叹气道:“去书房也就罢了,几日里也不曾来看过一眼。”
长安又问了静芙她昏迷期间的一些事情,静芙从朔玄与高珠瑶探病到裴定边回大宁再到月尘离开,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最后又讲到如今她接替管叔,领了管家之权,提到管叔之死时二人觉得颇为蹊跷。
长安不由想起前世,这肃王终究是残暴冷血,连跟着他多年的老奴都这般严厉,如今又突发神经好似她惹了他一般,当真喜怒无常。
“也罢,王爷不来也好,如今紧要的是公主把身体养好。”
长安挣扎着想要下床,静芙为其简单梳洗,又披了厚厚的大氅,这才放她出门。
前院演武场上青要正在练武,长安身体尚为虚弱,只是静静在旁看着,“这刀法……”
长安欲言又止,静芙问道:“怎么了?公主。”
“你有没有觉得王爷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静芙看了许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像裴……”她抬眼看着静芙一脸茫然的表情,才惊觉此生再无裴时屿。
她摇头无奈笑笑,“罢了,可能是我思虑过度,也不知道皇兄现下如何?算着日子,裴大将军应该快到宁安城了吧?”
静芙轻抚其肩膀宽慰道:“公主是想家了吧?放心,公主苏醒时奴婢便放了信鸽,想来不久便能收到陛下回信了。”
长安自觉身体好了许多,晚膳时破天荒地上了饭桌,青要进门时看到长安已在,便转身欲走,却被长安叫住,“王爷,静芙是我的贴身侍女,王爷府上就算缺人,要用静芙也不是不可以,好歹要知会我一声才妥当吧。”
青要本意是好的,这王府理应由长安掌管,之前管叔在,他亦知她自由惯了,便也没提这事,恰管叔离开,她又昏迷,一时倒难找可靠之人,只好委托给静芙。
如今长安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他本欲辩驳,思及医师嘱咐的话语,他硬是咽了回去,最后只头都没回地淡淡道:“你好生休养,以后再说。”
长安是个急脾气,她倒是希望他能同她辩上几句,哪怕打一架也行,虽然她知道她打不过,可总比碰这软钉子强。
可青要偏偏撂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一时间她只觉甚是憋屈。
偏一旁静芙还添油拱火道:“公主想必误会王爷了,王爷应当也是好意,虽说公主与王爷各取所需,可若这王府换成咱们自己的人照料到底更为放心些。”
长安气恼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开罪于他了?几日里也不说一句话,一个屋檐下岂不难堪?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长安气来的快也消得快,她很快便想通了,他既不想说话,那她也乐得他当个透明人,只当他是个不起眼的小奴仆,率她见着他也当没见着般行若自如。
眼见着身体好了起来,一日夜深睡不着,她便令静芙开了一坛好酒,想着暖暖身子便能好睡些,只是那酒盅刚碰到朱唇,还未尝是何味道,便有一黑影闪了进来。
不待长安反应,那黑影便一把夺过酒杯,“这般贪杯,明日头疼可莫哭。”
她当是谁,抬眸间正好看到那冷若冰霜的坚毅脸庞,“你可是会说话了?知道的说是我昏迷在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下了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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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榜已到七万字,马上下新晋,后面会适当压压字数,也会趁机调整作息,往后尽量将更新时间固定在晚上九点或者十点,也方便读者伙伴们追读。
写的不好,但是正常情况下不会大修,放心追,如有发现前章更新,多半是修改错别字或调整语序,不影响后文。
最后,如果真的有小伙伴实时追读,可以和小作者小小的互动下吗?

真的怀疑每日点击都是自己贡献的

最近三章男女主互动少了,写起来也有点干巴巴的,每一章都担心没有吸引到大家,确实有点焦虑了,现在还没睡。
再次感谢大家的捧场,爱你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