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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吻
饭桌上,气氛其乐融融,摆满了各式精致的山珍海味。裴宜理热情地起身,不断给褚卿月夹菜,一边夹还一边略带遗憾地自言自语:“哎,可惜了,本来我还想再亲自给你露一手,做个拿手的烧茄子。当时左手拿着茄子正准备下锅呢,助理一个紧急电话打过来,我一着急……”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该怎么描述那个场面,最后无奈地笑道:“嗨,习惯真是可怕!我顺手就把右手抓着的东西给扔锅里了,刺啦一声——等反应过来,我的新手机已经在油锅里欢快地游泳了。”
众人:“………………”
裴西宴第一个打破沉默,忍着笑朝他妈竖起大拇指:“牛!妈,您绝对是古今中外,肉沫手机这道菜的开山鼻祖!”
裴宜理没好气地轻轻踢了他一脚,转而伸手就要亲自给褚卿月盛一碗她精心炖煮的排骨汤。
褚卿月望着那碗里隐隐透着红丝、汤面还漂浮着些许沫子的排骨,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第一次眼神无措慌张地投向了自己的丈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
裴西宴接收到她这难得的信号,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口解围:“妈,您是不是又忘了,烧排骨之前得先焯水去去血沫?我怎么看着这汤色……有点过于原生态了?”
“哎哟,对对对!”裴宜理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一忙活又给忘了!光顾着抢救手机了……”
坐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鲜肉,只是默默埋头吃饭,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衣领里,生怕打扰了这温馨又略带惊险的家庭时刻——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裴宜理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最近的娱乐圈动向,吐槽着最近又有几个资本力捧的新人,长得磕碜,演技像木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二代勇闯娱乐圈,直接被网友贴上了“普男”、“丑男”的标签。
褚卿月点点头,表示略有耳闻。在这个被资本牢牢掌控的圈子里,纯粹靠颜值和实力从底层闯出来的机会确实越来越少。
不过,天工映画还在坚持最传统的方式——星探满大街地挖人,死缠烂打;偶像爱豆就找颜值顶尖的漂亮孩子,演员则偏好签约科班毕业、尚未被圈子浸染、带着青涩懵懂气息的大学生,认为那样最好调教演技。
不少练习生从初中就被星探盯上,经历百里挑一的严苛筛选和长达七八年的艰苦训练,实力极为强悍。也因此,天工映画在业内被称为“内娱最后的净土”、“造星梦工厂”,甚至被粉丝戏称为“内娱活菩萨”。
意外邀约与身份曝光
褚卿月随意地聊着,提到马上就是公司十周年家族演唱会,Echo Point也要回归了,邀请裴姨到时候一定要来看,还承诺给她安排一场VIP专属签售会。
裴宜理一听,立刻笑逐颜开——有个当娱乐公司总裁的儿媳就是好!面对面追星,简直是一句话的事。
她不无得意地表示,自己可是天工家族的忠实粉丝,微博上知名的富婆大粉,天天坚持签到,买起专辑杂志来都是以“万”为单位起步的。
听到“天工映画”四个字,旁边一直安静如鸡的小鲜肉手猛地一抖,筷子差点掉桌上。
褚卿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瞬间的慌乱,心中顿时了然——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像老鼠见了猫。
原来是想着少走二十年弯路攀上了富婆,却万万没想到,富婆的儿媳竟然就是自己最大的老板!
而褚卿月治下的天工映画,向来以“实力为尊”著称,极少推崇炒作CP那一套。对女艺人更是保护有加,明确拒绝潜规则,只要求她们安心提升业务能力。早在创业之初,褚卿月就宁愿自己拼酒拼到胃出血,也绝不愿让旗下的女孩子陷入那些油腻的应酬之中——圈内人都清楚她这份不易的坚持。
因此,每年仍有无数年轻人挤破头也想进入天工,其难度堪比“考公”。
演员面试,首先看的是实力和文化水平——“文化工作者一定要有文化”的标语至今贴在公司前台最醒目的位置。还需要考察对“人民艺术家”责任的理解。
新人入职前,每每要先进入社会体验生活——做清洁工、摊煎饼、当厨师……体会各行各业的实际生活,每年还必须精读一本指定书籍以提升文化素养。年末考核,文化课成绩直接与工资分成挂钩。
而练习生们,则日复一日在练习室里练到虚脱,打磨走路体态、表情管理、身材,甚至要练习在强聚光灯下如何不眨眼。这一切,只为了最终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舞台上,凭实力说话。
酒足饭饱后,褚卿月慵懒地靠在卧室的软榻上,齿间懒懒叼着笔帽,一条腿随意地曲起,指尖在摊开的五线谱上轻轻敲打着节奏。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清冷的线条。
这段时间创作任务繁重,Echo Point的十周年回归主打曲已经定下基调,是一首节奏爆裂的Hip-Hop劲曲,需要注入极强的冲击力。同时,团队里那个最小的忙内,终于熬到了个人solo的机会,曲子也得她亲自操刀。
在天工映画,最顶级的艺人和重点项目,从来都是她和老王亲自把控编曲制作——褚卿月擅长驾驭充满力量感的节奏曲目和深入人心的抒情慢歌,而王振邦则专攻那些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甜系风格。只是每次看到女爱豆们元气满满的舞台上,升降台缓缓升起,露出老王那张“大猩猩”般硬朗的面孔,穿着荧光粉的辣眼打歌服,跳得比女孩们还娇俏投入时……褚卿月都觉得眼睛需要额外的工伤补贴。
她正沉浸在一个鼓点节奏中,无意识地轻哼着旋律,房门被轻声推开。
裴西宴走了进来。他刚沐浴过,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休闲短裤,未着上衣。湿润的黑发被他随意地向后撩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反而添了几分不羁的性感。水珠顺着他精壮完美的胸膛滑落,划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没入腰腹间引人遐想的地带。
他的大腿紧实而富有力量感,小腿线条流畅纤细,整个人像一头刚刚结束巡视、慵懒却依旧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拿着手机,似乎刚结束通话,倚在门框上,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一丝坏笑,投向榻上的褚卿月。
“好啊好啊,那你赶紧回来,”他对着电话那头说着,眼神却牢牢锁着褚卿月,语气里满是戏谑,“别耽误正事,省得让你嫂子等急了跑了。”
说完,他利落地挂了电话。
褚卿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意有所指的话语吓了一跳,口中的笔帽差点掉下来。尤其是他此刻近乎□□的状态和那双毫不避讳的眼睛,让她脸颊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热意,下意识地拽紧了手边的薄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干什么?”
裴西宴脸上的坏笑更深了。他一步步走近,带着沐浴后的湿润热气和强烈的压迫感,直到身影完全笼罩住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才停下脚步。
“睡觉。”他答得理所当然,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目光在她微微睁大的绿瞳上流转,“不然呢?裴太太……你也不想让我妈这么快就发现我们只是契约关系,让她老人家失望吧?”
他刻意加重了“契约关系”和“裴太太”几个字,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窘迫,心情愈发愉悦。
“做戏,”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总得做全套,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看她瞬间涨红的脸,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另一角,无比自然地在宽敞的软榻另一侧躺了下来,仿佛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褚卿月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皱巴巴的谱纸,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体温和强烈的存在感。她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喉咙有些发干,方才流畅的旋律此刻在脑海里碎成了不成调的杂音。
黑夜寂静,只能听得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褚卿月本就失眠严重,身边多了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热源,更是毫无睡意。她在柔软的床榻上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试图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忽略旁边那人的姿势。
“别动了。” 一声低沉而带着睡意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一条温热而沉重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揽了过来,精准地压住她乱动的身子,将她半圈进怀里。
裴西宴眼睛依旧闭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声音含混:“你老是翻来覆去,我也睡不着。”
褚卿月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身体瞬间僵住,只能拘谨地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了去推开那条横亘在她身前、充满了占有意味的手臂。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褚卿月以为身边人已经睡着时,那个看似熟睡的男人却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不如你给我唱唱歌吧。”
他顿了顿,像是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然后理直气壮地补充道:“算是还我之前给你唱摇篮曲的人情。”
褚卿月在黑暗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嘛,明明那次是他自己非要唱的,连电话都敢直接挂断。这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见长。
一秒,两秒,三秒。裴西宴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正想感慨果然不行时——
突然,一道清冷却格外温润的女声轻轻响了起来,像是在寂静的夜里温柔地倾诉:
“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
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海豚从眼前飞越
我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
你的心有一道墙
而我发现一扇窗
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褚卿月自顾自地唱着,声线变得格外轻柔舒缓,像是在耐心地哄人入睡。空灵的旋律在卧室里缓缓流淌:
“遥远两端爱挂在天空飞
风停了也无所谓只因为你总说
Everything will be okay
...
准备好了three two one, I'm always online
和你one to one 爱开始扩散
我们连结了穿越 天空银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像是被温暖的被窝和身旁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地,那温柔的哼唱被平稳安详的呼吸声所取代。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裴西宴,却睡意全无。
他静静地听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确认她已彻底入睡。他微微支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然后极其轻柔地、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随即,他再次躺下,将她更紧地、却又不会惊扰她睡眠地搂进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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