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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22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陆明的眼神冷了几分,但是看向一处的角落眼神像是被冰霜化掉,漆黑的眸色被一面反光板照射,露出一轮月的形状,嘴里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系统提示:副本第四物种完成度80%。数据异常,请核实信息来源。】
【检测到多重人格】
【玩家2号与系统管理员重叠】
【记忆回溯启动】
他的眼睛清澈了几分,貌似在把眼中那点戾气全压了下去。
装疯卖傻。
沈砚只是得出这么一条结论,这短短的时间内,陆明也像是切换了不同的人格,只有提到萧译寒的事情,情绪就波动得厉害。
他心一横拿起桌上摆放的萧译寒照片,用身体微微侧过一下又一下撞在窗户上,他捏起照片的一角然后夹在两指间,风立刻攫住那张薄薄的相纸,狠狠地拍打着,发出急促的“啪嗒”声,像是谁在徒劳地抚平回忆中那些深刻的褶皱。
他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向一脸平静的陆明:“你要是再这么装疯卖傻下去的话,我很难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说完他的指尖逐渐脱落纸上的油墨,发出黏黏糊糊的‘啪’一声。
【系统提示:检测到数据重叠。】
【警告:玩家陆明存在严重幻想症。】
他低低笑了下,声音像是被谁掐断:“幻想?我只是照做而已……他们要一个替罪羊,我就成了故事里最合适的那一个。”陆明微微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天花板,像是有人趴在上面不断一遍又一边重复着指令。
【系统提示:请忽略不实发言。】
“我替他们完成每一场清理,然后他们告诉我——‘陆明,你疯了’。”
风打在窗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像在为他的叙述打拍子。
照片上被散且小的雨滴打湿,把萧译寒的笑容糊住,沈砚的指尖都逐渐晕染油墨的色彩:“他们到底是谁?” 每一个字都像是探针,试图从对方每一寸表情中撬出真相的裂痕。
【系统提示:玩家陆明存在严重幻想症…】
再一次的提示音响起,然后‘碰’的一声,后面的话被扼杀在清脆的声响中,一下又一下,只留下一串电流声就没了声音。
“真的…吵死了。”他嘴角深处低到几乎听不见的沙哑声,本想说什么,风又拍了一下玻璃,声音落在他喉咙里,像一块没吞下去的冰。
他跌跌撞撞来到一面墙上,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喘着粗气,墙面经过时间冲刷后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开裂痕迹,甚至有的缝隙中间能塞进一个很大的陆明微微抖动,头稍微往外倾斜,缝隙里的东西动了动。
“咦?“沈砚凑近一面墙上的缝隙,把手伸了进去,指尖在缝隙中不断撬动,好几次都被墙内凹凸不平的表面刮蹭,倒映的影子照在一截指尖上,像极了缠绕着他,层层叠叠的幻影。
墙里的味道,是久不散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一股霉味,像是浸泡过药水的朽木,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缓慢腐烂。
他本以为只是碎石和尘土,眼角逐渐松懈下来,直到指尖滑过光滑凸起的弧面,那圆球静静嵌在墙内,像被混凝土吞噬的眼珠,顿时心口一紧,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轻轻往下按,里面的‘东西’动了动。
像是活物,但是没有温度,冰冷到极点。
空间里发出踏步声,洁白无暇的地面闯入一只黑鞋子,鞋跟轻点着整洁的瓷砖,正对着面前的墙壁。
不止一处,墙上的所有裂缝都被塞满了类似的球体,它们埋得很深,玻璃面反射出细碎的光,在昏暗中一闪一闪,仿佛无数双瞳孔在缓慢地开合。
他能感觉到包裹着的脚趾都在不断弯曲,他的呼吸声被墙回荡成了一种低低的呜鸣。
沈砚这才明白,那些圆球并不是死物。
它们在“看”。
像极了无数双猫咪的眼睛无时无刻地看着陆明,仔细一看,甚至有点像老鼠的眼睛。
最里面那一只,反射出一片模糊的人影。
沈砚盯着那道光,迟疑了一秒,才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脸。
是陆明的。
那一刻,所有的“注视”都像倒灌回他身体。
无数双眼睛在墙里睁开,像海浪一样层叠着涌向他。
“你看见了吗?”
陆明抬头,声音干涩,“他们从来没离开。”
话音刚落,沈砚听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声音女性化,甚至很熟悉。
他僵硬地回头,声音也像是有所感应般提高了几个音量:“小砚,小砚…”声音像是冲出了厚厚的墙面,把他围起来。
将沈砚从关于眼睛与墙壁的惊骇中暂时剥离,又将他拖入另一个更深的、充满未知的迷雾之中。
墙内的无数双眼,依旧在无声地注视。
环顾了一圈,最终的目光锁定在满是裂缝的镜子上,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还染上了轻颤的笑声:“小砚,快过来这里…”镜面深处,原本模糊的黑影开始剧烈地蠕动、凝聚,轮廓逐渐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一个女人的形态。
尽管隔着数块地砖的距离,沈砚依然清晰地看到,那镜中黑影的肩头,垂落着几缕在空中微微飘扬的、泛着惨淡白光的发丝,几根银白色的发丝勾勒出一个女人的侧脸。
连旁人都感觉到他的呼吸慢了下来,沈砚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有人摸着自己的后脖颈往后一拽,然后一把刀狠狠插在完好无缺的镜子上,接着是第一个,第二个…
直到所有的镜子都破碎他才扔下手中的刀刃,发出‘哐当’一声,让他一阵耳鸣。
“他们最擅长第就是利用玩家的弱点,制造假象,然后把你摄入进去…”陆明的语气平稳得厉害,像是描述一个再习以为常的事情,目光游离在沈砚逐渐聚焦的眼神上:“尤其是会拿你最重要的人,然后狠狠地铨住你。”
他的指尖依旧游走在满是裂痕的镜子上,耳边再也没有那些哭声。
陆明站在破碎的镜前,指尖抚过裂痕,语气平稳得近乎诡异,点破了这个扭曲世界的残酷规则。
沈砚凝视着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并非纯粹的囚徒或疯子。
而墙内那无数双冰冷的眼睛,依旧在无声地见证着一切。
“你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陆明微微垂眼,眼泪滴落在鼻翼的痣上:“是,他们以为我疯了,但我只是在等待一个像你这样的变量,打破这镜中困局。”
“你也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某些跟我很相像的科研人员了吧。”他抬眼沙哑地询问。
“你是指那些猫?”
但是说完沈砚就即可闭上了嘴,脑海里涌入的是猫咪的头颅脱落露出人脸的景象,貌似又不是猫,轻轻点了点头:“见过。”
“那些都是跟我一样,同样是有早期阿尔兹海默症的科研人员,要么就是家里有老人,长辈,我们一拍即合,准备意识建模实验,目标是将小寒的记忆与情感数字化保存。“他顿了顿,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实验成功的话,我或许还能把小寒重新再养一遍。“重新养一遍?
沈砚不大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慵懒地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捏着耳垂思索着,偶尔还是会听见陆明吸气的声音:“…很成功,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如愿以偿再次跟小寒的对话,跟以前一样,聊日常,聊任何事情…”
性格,口癖,想法几乎是一等一复制,他重新再一次认识和了解萧译寒。
直到有一天,萧译寒问出了一个问题,他的声音清亮、纯净:“陆明爸爸,这个实验……能操纵其他人的意识吗?或者……可以创造出一个利于别人的‘自我意识体’?”
陆明的手顿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那枚微微颤动的记忆体,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他的呼吸一滞,像是被冰封了片刻。
萧译寒抬头,眼神直直望着他——高光早已褪去,只剩一双清澈又锐利的眼睛。
他记得小寒跟自己的规矩,无论多么好奇,关于实验的细节——半点不得问,他之前也很听话,完全没有过问过。
墙角的记忆体轻轻颤动,微微眨眼。它的口癖、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但眼神里透出的那丝自主意识,让人不寒而栗。
陆明低下头,手指在空气里无意识地摩挲,喃喃:“……它们,已经不只是复制了……”
这是他第一次关闭自己花了大量心血研究出来的记忆体。
这些“记忆体”具备模仿主人格的能力,甚至产生“自我意识”的迹象。
那一天的谈话原以为是巧合,直到某一天再次出现了奇怪的对话:“陆明爸爸,刚刚研究人员问你实验进度的发展,你怎么撒谎说还没有任何进度呢?你不是差不多就要成功了吗?”
那次,他很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
记忆体似乎出现了问题,被植入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晓是谁?”
“什么?”
陆明听完这句话,脸上并未浮现任何波澜,仿佛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音节。他无意识地重复着那个字:“晓…?”眉头缓缓蹙起,像在记忆的迷雾中摸索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影子,最终却只是茫然地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但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陆明没有撒谎。
那种彻底的陌生感,无法伪装。
刚刚在隧道里,他听到了林溯和白嫣俩人的对话,厚重潮湿的墙壁发出一阵一阵的回音。
厚重的、浸透着湿气的墙壁,将声音不断反射、拉长,形成空洞的回响。
他听到了林溯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迟疑,在黑暗中震荡:“他…会不会是晓?“紧接着,是白嫣斩钉截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否定,她的声音在隧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不可能,绝对不是…“两段对话,在两个不同的空间,指向同一个名字——“晓”。
陆明的全然陌生。
白嫣的断然否定。
他第一次怀疑了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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