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痕寄

　　矿洞外晨光漫过断崖，星髓淡香混着山风散开。司徒越辞走在最前，折扇转得慢，发尾晨光随步伐轻晃。
　　“回宗门要三天。”陆钧仪收剑，“传讯吗?”
　　“不必。”司徒越辞脚步没停，“十年前的事，宗门未必说实话，传讯反倒打草惊蛇。”
　　柳凛凛符笔转半圈，朱砂凝成光点:“老丈有问题。还有你，”他瞥柳束，“偷书时没发现老管事不对劲?”
　　柳束攥衣角:“他总对棋盘说‘明儿该醒了’，我以为老糊涂了。”
　　柳霜复停步望竹林:“有人跟着，灵力很稳，是宗门修士。”
　　陆钧瑜侧耳:“执法队的追踪术，用追灵香找魔气痕迹。”
　　司徒越辞折扇一顿，周身气息漫开。山风里的追灵香淡了，远处脚步声顿住。“不用躲，”他往前走，“正好问他们，十年前我师父闭关，谁在看守。”
　　没走半里，山道上站着几个执法修士。为首中年修士见司徒越辞，眼神一紧:“司徒师弟，宗主让我们接你回宗，有要事。
　　“要事?”司徒越辞折扇敲掌心，“问矿洞的事，还是我师父的事?”
　　中年修士脸色沉了:“矿洞是禁地，你不该去。这些人是谁?”
　　“我朋友。”司徒越辞挡在柳束前，“倒是你们，来得正好，十年前我师父闭关，看守弟子是谁?”
　　中年修士捏紧令牌:“陈年旧事，回宗再说。”他想让路，被陆钧仪拦住。
　　“我们一起走，”陆钧仪剑在鞘里，气势却足，“或者现在回答。”
　　执法修士握紧剑。中年修士皱眉:“陆兄是客，别插手我宗门事。”
　　云蘅开口:“矿洞魔气散了，你们不查，倒来拦人?那里星髓矿渣被动过，说不定是魔修，不该去看看?”
　　中年修士脸色变了，对弟子使眼色，两人往断崖去。“各位随我们回宗吧，”他语气缓了，“宗主正查矿洞的事，缺知情的人。”
　　路上执法队不远不近跟着。柳凛凛嫌慢，想加快脚步，被柳霜复拉住。“别惹事，”她低声，“他们灵力有星髓气，和矿洞老管事的一样。”
　　司徒越辞没回头，望山门:“护山大阵用星髓当源力吧?”
　　中年修士愣了:“是，三百年了。”
　　“星髓快不够了吧，”司徒越辞轻声道，“不然矿洞那种弃置地方，也不会有人动。”
　　中年修士没接话，只加快脚步。
　　快到山门，柳束拽柳霜复衣袖，指山门内石碑。最下面新刻的“柳束”旁有道墨痕。
　　“那是我名字，”柳束发颤，“宗门把我除名了?”
　　柳凛凛符笔亮了:“污名符，划了这个，就说你入魔了。”
　　司徒越辞移开目光，望藏经阁:“先去那里，我要找《星阵要录》，看看柳束偷的是不是原本。”
　　中年修士想拦，被司徒越辞周身气息逼退半步:“藏经阁现在不让进，老管事前几日过世了，还没收拾好。”
　　“他死了?”柳束抬头,“我离开时还好好的。”
　　“突发恶疾。”中年修士避开她的目光，“新管事在清点典籍。”
　　藏经阁门关着，门口两弟子见司徒越辞，开门时手都抖。阁里书架空大半，地上堆着要销毁的旧书，有墨味和星髓粉气。
　　柳束直奔二楼，之前偷书的地方空着，只剩浅痕:“书不见了!我明明放回去了，夹在《阵法残篇》里。”
　　司徒越辞走到窗边棋盘旁。缺角处摆着“明”字棋子，星髓光泽暗了。“老管事不是病死的，”他碰棋盘边缘，“被魔气蚀了心脉。”
　　陆钧仪翻旧书，停在被撕页的《宗门纪事》前。撕口新，剩下的页面记着十年前的事，“司徒明闭关”后被墨点盖住，能看出“星髓”“异动”。
　　“有人不想让我们看见，”他递书给司徒越辞，“撕走的那页有关键事。”
　　窗外传来钟声，急着敲了九下一大事信号。
　　中年修士脸色变:“矿洞出事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他刚出门，藏经阁门就从外面锁了。柳凛凛拉门，锁上有淡光一启明宗锁灵锁，只有宗主能开。
　　“故意关我们，”柳凛凛符笔敲锁，红光被弹回，“拖延时间。”
　　司徒越辞推开窗。外面弟子跑光了，往矿洞去的修士越来越多。他望矿洞方向，黑气浓了些。
　　“他们不是怕我们查老管事，”他折扇指矿洞，“是怕我们发现矿洞的星髓矿渣，被用来养别的东西。”
　　柳霜复望过去，黑气里有淡星髓光，像无数小光点在动。“是傀儡，”她突然笑了，语气却清,“老管事和那少年不是个例，矿洞里还有更多被星髓碎片附身的傀儡，这宗主倒是会废物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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